公差下去安排他的手下分頭行動，維塔斯幫助菲利普斯脫下外袍，忍不住問道：“誰會謀殺這個貧困的年輕人？”

“謀殺？”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我聽說是心臟病猝死的。”

菲利普斯猛然轉身，剛想要斥責這個人，就認出來來人是城里一家古董店的老板，弗蘭多，于是忍耐住生氣。

菲利普斯經常去那個古董店，和弗蘭多十分熟悉。他放緩了語氣說道：“弗蘭多你既然知道了，也不要出去聲張，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事。”

弗蘭多聽了揚了揚眉，露出整齊且潔白的牙齒微笑著說道：“這個大人不用擔心。但是河岸上的民眾都在說馬斯是獻祭給天使了。”

“這話是怎么說的？”菲利普斯生氣問道。

“這里的民眾對馬斯的死都是這么說的，慶典死了個年輕人，船夫們可高興了，天使得到了供奉，今年漁船的收獲肯定多。”

菲利普斯聽了只能聳聳肩。

“那他是怎么被人謀殺的呢？”弗蘭多朝著尸體瞥了一眼，“大人，怎么沒看到有血跡？”

菲利普斯冷冷地說：“你要是想知道詳細的事，明天一早來公署看當庭審判。嗯，弗蘭多，我有事情問你，這個馬斯平時也做一些二手古董生意，你之前與他可有什么來往？”

弗蘭多搖了搖頭，又用手撓了撓黝黑的臉，回答道：“聽說過這個人，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我這個人做生意獨來獨往，風里來雨里去，每天騎著馬到處奔波，專門尋找打聽那些挖掘販賣寶貝的人，三天兩頭也會遇到幾個精奇的珍品，我這個身體每天奔波，鍛煉的宛如銅人鐵臂。那天......”

“馬斯有一個叫做卡特的朋友，你見過沒有？”

“沒有，大人。”弗蘭多又皺了皺眉，“卡特，這個名字聽起來還挺熟悉的，但實在想不起來了。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那天，那天我在城東的交易市場弄到了一張古畫，大人，說不定你也會很感興趣呢，我敢保證這個價格一定是......”

“改天我去你的店里看。弗蘭多，我現在這里正十分忙碌，必須馬上回去。”

弗蘭多大失所望，只好鞠躬告辭了。

菲利普斯轉過頭對維塔斯說：“這個人對古董寶物的見識十分廣博，每次我和他聊天都獲益匪淺。可惜他今天來的不是時候，這個時間還來我這里兜售。維塔斯，看來這個案子只能靠我們兩個人分頭行動了，我那其他三個得力助手都要后天才回來，他們出去游玩去了。”

維塔斯沉吟道：“說來真是不巧，我現在年邁體衰，而且腦袋又時常糊涂，真的是不頂用了。其他人不說，那不勒斯可是剖析診斷這類下毒案子的高手。”

“不要擔心，不要小看了自己。我現在拿上回城，很明顯，就在那里聚餐的時候馬斯被人下了毒。我先去那個飯店去看看情況，你去學校拜訪一下校長，向他詢問一下馬斯和卡特在學校的時候的表現和成績。那個校長看人眼光毒辣，我想知道他對這兩個人是如何評價的。你不用等我，明天一早吃過早飯再來我家找我。”

他們走下彩臺的時候，菲利普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對著維塔斯說：“堆了，還有一個事情，你這次回去順便跟我的老管家說一聲，告訴夫人我今晚很晚才能回家。”

菲利普斯從公差那里牽了一匹馬過來，翻身上馬，一溜煙向城門奔去。路上擠滿了回城的人，騎馬的人也很多，沒有人注意到他。

道路大概有二三公里是沿著河的，岸邊此時還坐著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繞過一座小山包，四面是幽深的小樹林，疾馳出小樹林就可以看到那邊橫跨在河面上的木橋，此時河里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大船小艇，水波粼粼，那里正是兩條河流的交匯處。

橋對面的集市上燈火輝煌，店鋪周圍圍滿了人，一看就知道生意特別好。

菲利普斯下了馬，拉著馬來到一家鐵匠鋪門口，給了里面小伙計幾塊零錢讓他看著馬，喂點草料。

菲利普斯偷偷高興，那個小伙計沒有認出來他是城主。

菲利普斯沿著街道信步往前走著，正想著去哪打聽消息，突然看到了河岸邊遠處有一個小小的教堂，教堂的外表很新，像是剛裝修過，現在這個時間能能看到許多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

菲利普斯好奇地走進去，朝教堂里觀望，有一個穿著破爛的老牧師正在給門口的燭臺更換蠟燭，教堂里矗立著一座真人大小的天使雕像，雕像披金戴銀，以飛天姿態站立著，但是眼神低垂，像是在俯視著下面的信眾。

菲利普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他對這類的教堂和祭祀一向是深惡痛絕。

今天看到天使這奇怪的神態讓他感覺格外不安。

他緊皺著眉頭走下臺階，繼續向前走著。走了不一會兒，他看到一家理發店，理發店大門朝著河岸。

他走了進去坐在一張椅子上等候，突然看到一個身姿卓越的美麗夫人朝著這間店鋪走過來。

她穿著藍色天鵝絨長裙，頭戴一頂紫色的帽子，用蕾絲遮住了半張臉。

這位女子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做皮肉生意的，衣著得體，舉止雍容，倒像是哪家的官家夫人。

她走到理發店門口停了下來，稍微掀起眼前的蕾絲，緊緊盯著菲利普斯。

菲利普斯心里覺得好奇怪，莫不是認出了他，曾經在哪個宴會上見過自己。

一個單身女性打扮精致，天已經黑了還在街市上獨身一人晃蕩，難道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理發店里的伙計看到來了客人，笑臉相迎過來招呼，菲利普斯只好放下疑慮聽伙計擺弄。

“老爺你是從哪里過來的？”伙計一邊修理著菲利普斯的胡須，一邊和他閑聊著。

“我是從其他城市過來的武者，正想去王城拜訪親友去。”菲利普斯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