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斯正低頭查看著死去舵手僵硬的尸體，久久不發一言。

尸體放在側臺的一間空屋的地面上，下面墊著一張草席。驗尸官正在翻看尸體的口舌。

今天晚上驗尸官也在岸邊參加節日盛典，當尸體抬上岸的時候，他已經粗糙地查驗過一次了，現在正在仔細地復驗一遍。

查爾和皮納作為此次節日慶典的組織者，現在也在一邊等候差遣。

查爾看了菲利普斯一眼，說：“大人，這不需要再次查驗了吧，這個人就是心臟病突發，突然死掉，尸體上特征這么明顯。”

“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先驗完再說吧。”菲利普斯冷冷地說，一邊查看著死者肌肉發達的身體。

尸體的衣物已經全都脫掉了，只是下半身上蓋了一塊布，臉上全都是臨死前的痛苦，五官全都扭曲在一起，這個青年額頭開闊，頭發胡須都修整得十分整齊，不像是店鋪里的伙計或者碼頭上的苦力，看著倒像是有文化的人。

一般情況下，槳手多半是店鋪里的伙計或者做苦力的人中招來的，這些人身體比其他人要強壯些。

驗尸官站起來，菲利普斯著急地問他：“怎么樣？你根據什么判斷他是被人毒死的？剛才查爾醫生說他是突發心臟病猝死了。”

驗尸官回答道：“尸體上除了有心臟病的特征以外，大人你看，他這里的腳尖和指尖的都有紫色斑點，和心臟病猝死的青紫還有點區別，另外我還特意查看了他的舌頭腫的十分大，上面也有手腳上的紫色斑點。”

我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在我曾經游歷過的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女巫會調制一種慢性毒藥，毒發后的特征就是這樣的。

我一看到他指尖上的紫色斑點，我就想到了這種毒藥。

查爾聽到驗尸官這么說，蹲下來查看，驗尸官撬開死者的嘴巴，讓他看腫大的舌頭。

查爾看完點了點頭，像是明白地對菲利普斯說：“大人，驗尸官說的很對，是我沒有看仔細，判斷錯了。我這時間想起來聽別人說起過這種毒藥，空腹吃了瞬間就會毒發，要是吃飽了以后才中毒，那估計兩個小時后才會毒發。”

菲利普斯問查爾：“這個死者既然是在你的艇上，那一定是你招來的了？”

“大人，這位是個有文化的人不是我們城的，他叫馬斯，在生意忙碌的時候，他會過來我的店里打打零工。”

“他在城里有沒有家眷住所？”

“他還沒有結婚，幾年前，他和他的父母住在城外的一座莊園里。后來他的父親惹上了麻煩，把家產都變賣了，連住的莊園也賣掉去北邊避禍去了。他還留在這打打零工賺錢糊口。他想在這里的學校將學業完成，再到北邊找父母團聚。他這個人十分的放任自流，也舉止隨意，喜歡結交朋友，平時空閑了還喜歡喝他人連連全椒。我鋪子里好多伙計都認識他，前幾天招槳手伙計們推薦他，就把他找來了。”

皮納也說道：“查爾說的沒錯，這個馬斯是個喜好廣泛的年輕人，他父親對古玩有一些獨到見解，他自己也十分會鑒賞辨識古董。”

“哦？皮納顯示你是怎么認識他的呢？”菲利普斯問道。

“他平時空閑的時候也會把便宜收來的一些碗碟稀奇玩意帶過來轉賣與我，價格給的也不算高。”

菲利普斯淡淡得應了一聲，又問道：“這年輕人有什么仇人嗎？或者是剛剛和他鬧了矛盾的人？”

查爾疑惑地看了一眼皮納，回答道：“大人，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我聽伙計平時閑聊講，這馬斯平時結交的大多是閑雜人等，又經常和閑漢、無賴、混混混在一起切磋拳腳，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些人中的誰鬧翻了，引來了殺身之禍。”

菲利普斯看查爾臉色煞白，十分緊張，好像馬斯死了讓他十分害怕和驚愕。

他轉頭問皮納：“這個馬斯現在住在哪里？”

“聽說他在城里一個巷子里找了一個住處，具體在哪兒不知道。但是大人可以去問問他的朋友，一個叫卡特的。他也是從其他城過來讀書的青年，和馬斯一樣也會幾招拳腳，平時也會做一點販賣古董的生意。卡特之前和我說，他和馬斯一起租了一間房子，在一個服裝店的后面，可能不會離的太遠。之前卡特還許諾我，在我籌辦節日慶典的時候過來幫忙呢。”

“把那個卡特叫過來見我。”菲利普斯命令道。

“他已經回城了。”查爾急忙答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他朝著城門去了，這個人左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疤，我肯定是不會認錯人的。”

菲利普斯看皮納心神不寧的，好像心里有十分著急的事想離開這里，便說道：“算了，算了，等我好好想想，仔細勘查這個事。兩位先不要向其他人透露這里發生的事，馬斯的死也先說是因為心臟病突發，明天我審理案件的時候，希望兩位也可以到場。維塔斯，你先送兩位回去吧，在幫我把城里的公差叫過來。”

查爾、皮納走了以后，菲利普斯對驗尸官說：“多虧了你十分擅長，今天如果是聽了那個查爾一聲的話，恐怕要犯了大錯誤，你回去以后出一個驗尸報告給我。”

驗尸官滿臉的得意，答應后回去了。

菲利普斯把手背在身后來回踱步，看到維塔斯帶著公差來了，便命令公差：“把死者的衣物拿過來給我查看。”

公差從外面拿了個包袱進來，解開包袱，說道：“馬斯的衣服全都在這里了，長褲、腰帶、鞋襪，還有這件外套是在船上找到的。”

菲利普斯把手伸到外套的衣兜里搜索，里面只有馬斯的身份卡和幾便士錢。他

搖了搖頭對維塔斯說：“把這個包袱帶回去。”又命令公差：“用草席把尸體帶回去，放到停尸房，然后把卡特找到把他帶過來，今晚我就要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