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事——，冷迎霜帶著小蘅一路走在樹蔭，一邊在說天氣，“從昨天晚上，就在等天氣，沒想到我們出門，都很順利。”

天空一片片藍天，呵，倒是沒有幾朵白云，連陽光都少見。好一個晴空天，最適合她們出門走走，還能吃點零食。

她們很閑，在路上看到草叢青蔥，掩著一窟窟黑煙，好吧，還有幾個是灰煙，不遠處還有一座殘垣斷瓦的大宅院，門口還剩二根石柱子。更遠處，還有一座流水垣院，飄著朵朵白煙。

她們就忽略著前行，然而，一抹竄到眼前的黑煙，冒出來一根黑指，沖著她擺擺手指。在黑煙里擠壓成一坨人形，連卷了幾下，在她眼前晃了晃，涌著一團黑煙，混和成一個散著黑煙的帥哥。

他神態倨傲的在低嘆，“春有花惑，夏送美人。要是偶然，那是——我還是認定，上天送了一個美人計。”

她看著黑煙，用手指攏了攏，連忙拍了一下，縷縷金光從指尖散開。直聚成一道金網，往他的身上直壓過去，“我不想被一只好色鬼追求。”

由不得他多話，她用力一推，隨后往前跨了幾步。那里，倒是人家煙火。

尋常的幾戶住戶，在小街對門的幾戶，拎著碳爐在當街，煮菜閑聊。

“阿英，你家媳婦沒洗衣服，就去逛街啦？”

“哎，哇啊！我老婆子命苦，她也沒煮飯菜。我才拎著碳爐，和你們都沒說什么話。”

“啊，啊啊，李婆婆別哭，我們陪你。”

“待會兒，我煮的丸子湯就熟了，給你一碗吧！”

“阿樂，就你最好了。”

“……”

她們看著，一路走到盡頭，轉到另一條巷子。再往前走過去，就是「在人天道宮」

還未到門口，已經能聞到一股股檀香味，四處飄散。地上的青石板，已轉成碎石路，鋪在中間，儼然一個太極圖。

門口是一對道童，站在鐵門外。

她們慢兩步，趕在道童站不住前，放了一兩銀子給他們，推開了道宮。

里面倒是閑，四處除了沒人，就是大殿。她們就在香爐外，默默的擺了一串銅板，當是換了一副香燭錢。

大殿里，連道童也沒有，大概是午后休息。在門口，有一口鐘，邊邊上放著整齊的一垛蠟燭和線香。

她和小蘅各自取了兩根蠟燭和三根線香，就往大門外走過去。香爐是燃起，右邊的香臺，是陳香余裊。她們點了香燭，拜了三拜，就往側間走。

冷迎霜看著側間，竟是一男一女兩個道士，他們在臥榻，隔著矮桌一起磕著梅子。她歪在坐榻邊，和他們閑聊了幾句，“「在人天道宮」很久沒開門，迎著香客嗎？”

一只手，忽然停在半空，他嘆了一口氣，才扶著桌角。“玄清的手，糊的窗花好累。”

一下子，她眼神黯然，似乎眼角有淚光。“羽楓的心事嘛，還有沒懂？”

“畢竟是年中，好熱的太陽啊！”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總是不多人到吧？”

他們一句話，隱衷又似乎能懂。她們只得陪著說話，“最近，這里的小家伙來得太快樂，倒是待下了。你們這里，原先的那些道友，還在嗎？”

玄清一身青衫紗袍，愁眉凝眸扶著矮桌，“倒，倒是還在后院，午后全部在后院，不怎么出門了。”

她倒是笑起來，白凈的牙，透著光溜著，盈盈一笑。反而低眉說，“倒也好，我先在這里說幾句，過一會兒，再去后院。你手心捏著一只，倒像在養了。”

羽楓手心捏著一雙透霧的翅膀，隨爪揮了一層霧氣，只縈繞著翅膀轉圈。一雙透藍的眼睛，在指縫里偷偷看她們。

羽楓手心一轉，把它拖在手指。就看到它的圓腦袋，墊著一撮灰藍色的羽毛，斜歪在她的手里，“前幾天，一群群飛掠過來的小家伙，就覺得這只，看著總覺得是養過了，我是認下來，收在手心里。”

說的是她們看的太多，身散黑煙的才是目標。大概是這樣，“我們也是，住在家里，又出門逛街，總是看到好多好多。”

在羽楓端了兩盞微風透盈的清茶，端在她們面前。她的手指挑了一下盞邊，才是遞到唇邊，抿了一抿。

冷迎霜的手指端著茶盞，推到桌上，還在和他們閑聊，“我從知道在道宮拜土地爺爺、土地奶奶。龍公、龍婆的仙像，就知道道士婚姻，只許終生嫁娶同一個異性。你們被拖著，也是到明年，還是更久？”

羽楓笑著發愣，蹙眉迎目，一雙眸子，竟是透著凝視，直望著玄清，“唉，等安靜一陣，大家有空，再約出來玩。”

她才捏著袖口，拿出二兩銀子。直放到桌上，“讓童子買幾道菜，晚上你們和其他同門，好好歇歇吧！”

小蘅跟著推窗，斜望著天空。嘆了一口氣，“嚇，是真的太多了……”

即時，攏成一團白光，散到窗外。余下她——冷迎霜還在閑聊。手指壓著腰間，一柄挽歌沉香長劍。

她手指顫顫，撫著面前的茶盞，在問，也在說，“我們都還是，你們在和我說，外面的那一些——”

她推著茶盞，任著轉了一個方向，才扶到手邊，“喝茶多好，不用擔心是什么。”

是啊，后院的幾個頭頂挽髻的道士，頂著烈日，在房里休息。難得有一個人，在推著窗。

看著正殿頂上，一顆石子在跳動，直劈到樹枝上，一片片冒著黑煙，有爪子的怪獸，就跌倒在后院，消失不見了。

再望向頂上，有什么灼燒著眼睛，似乎是一道金光，直攏著一點點閉上。

一片片冷寂的后院，依然還在烈日下。怕曬的道士們，在里間休息。一個出房門，站在杉樹下，看著正殿頂，微微的發愣。直到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輕巧的走了幾步，才攸然停到門口，敲了后院的大門。

一聲聲，慢慢的敲著門。是一個極懂禮的女子，在等人開門。等了一會兒，又繼續慢慢的敲門。伴隨著一聲清嬌的問話，“我是冷迎霜，里面是哪位師兄師姐，開開門吧，我來陪你們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