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曼和竹芷岸回到院子,太奶奶和柴奶奶正坐在院子里聊天。見到阿爾曼和竹芷岸,太奶奶笑道,“回來了,他們都在炕上躺著。”
聽著老太太一口純正的BJ腔,竹芷岸吃驚道,“太奶奶會說國語?”
太奶奶笑而不語,阿爾曼笑道,“老太太在BJ上了五年學,還去蘇聯(lián)交換學習過,別說國語,俄語也會說。”
竹芷岸更加佩服道,“太奶奶這么厲害!”
柴奶奶笑道,“老姐姐可是市長的千金,自然厲害了。”
太奶奶笑道,“我的臉皮厚,經(jīng)得住你們夸。”
阿爾曼系起圍裙進廚房收拾,竹芷岸原本也想進廚房幫忙,卻被阿爾曼趕回屋里去休息,竹芷岸無法只得進屋。
屋內(nèi)酒氣一片,茅柴和海來提還在推杯交盞,其他人都半醉半醒,于翔一喝的爛醉如泥,躺在炕上一動也不動。茅柴擺了擺手道,“小竹,你帶于翔一回去休息,這孩子喝多了,你回去照顧一下。”
竹芷岸便背起于翔一回場部,阿爾曼從廚房出來,見到于翔一如同堆爛泥般躺在竹芷岸背上,笑道,“翔翔這家伙,每次都喝這么多,芷岸,我跟你一起送他回去。”
竹芷岸望了望屋內(nèi),阿爾曼道,“沒事的,有阿力木在。”
太奶奶道,“回去得好好看著,喝的太多,小心點。”
竹芷岸道,“太奶奶,您就放心吧。”
竹芷岸背著于翔一,阿爾曼拿著個塑料袋在一旁扶著,三人一同往農(nóng)場走去。
竹芷岸問道,“還是走來時的那條路嗎?”
阿爾曼忙道,“那條路不能走,翔翔這家伙喝了酒,你別看他現(xiàn)在安靜的很,待會就要發(fā)酒瘋了,走來時的那條路,待會他發(fā)起瘋來會被樹枝劃傷的。”
竹芷岸問道,“那走哪條路?”
“走這條。”阿爾曼指著水渠前的水泥路,“沿著這條路走,拐個彎就到農(nóng)場了。”
快走到拐彎處時竹芷岸越來越吃力,阿爾曼瞧見了,笑著將塑料袋遞給竹芷岸,自己則接過竹芷岸背上的于翔一。
竹芷岸搖了搖塑料袋,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阿爾曼扶好于翔一之后道,“這是給馮伯帶的吃的。”
竹芷岸贊嘆阿爾曼考慮周到,便道,“咱倆輪流來。”
阿爾曼笑道,“好。”
快走到拐彎處時,于翔一果然開始折騰起來,“繼續(xù)喝呀!來呀!”
阿爾曼和竹芷岸相顧莞爾,于翔一猛的抱住阿爾曼的脖子哭道,“美娜爾!你為什么不答應我!!!”
阿爾曼被勒的喘粗氣,竹芷岸笑問道,“美娜爾是誰?”
阿爾曼掰開于翔一的手,喘著氣道,“美娜爾是負責畜牧那塊的干部,翔翔一直在追人家,可人家沒答應。”
竹芷岸好奇心大起,“為啥不答應?咱們的翔翔長的也不差。”
阿爾曼笑道,“愛情就是這樣,哪有道理說,不過嘛,美娜爾倒是給了個明話。”
竹芷岸問道,“啥?”
阿爾曼笑道,“美娜爾在考研,不想談戀愛。”
竹芷岸聽后笑道,“這可巧了,我也在準備考研。”
阿爾曼道,“那可太好了,你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于翔一咆哮道,“你為什么不答應我!!!我這么愛你!!!”
阿爾曼冷不防脖子又被勒住,竹芷岸苦笑著把于翔一的手掰開,然后順手接了過來。
走了一會兒便到了場部,馮伯見到三人便道,“翔翔這家伙又喝這么多,每次都得抬回來。”
阿爾曼將塑料袋遞給馮伯道,“馮伯,這是給您帶的,不是剩下的,是我在做出來之前就給您單獨拿出來的。”
馮伯接過笑道,“還是阿爾曼周到。”隨即起身把門拉開道,“快進去吧。”
阿爾曼道忙扶著竹芷岸,兩人一起將于翔一放到了床上,阿爾曼扯過被子給于翔一蓋上。
阿爾曼笑道,“總算把他弄回來了,晚上在將軍湖有篝火舞會,天黑之前咱們就過去,我先回去收拾,待會我過來找你。”
竹芷岸道,“好的,你回去收拾,我照顧翔翔。”
阿爾曼告辭而去,于翔一躺在床上還在喃喃自語,“美娜爾,美娜爾,…”不一會兒便昏昏睡去,竹芷岸也只得苦笑。
XJ的天晚的很晚,哪怕到了夏末秋初,也到快十點的時候太陽才落山,等到窗外的最后一絲光線抽走時,阿爾曼推門而入。
只見阿爾曼身著一身袷袢,白色的尼木恰搭配著淡藍色的艾特萊斯馬甲,猶如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王子。
竹芷岸忍不住贊道,“真好看。”
阿爾曼笑問道,“是人好看還是衣服好看?”
竹芷岸笑道,“都好看!”
“哈哈,芷岸,去將軍湖參加篝火晚會得穿好看點。”說罷,阿爾曼揚了揚手上的艾特萊斯。
竹芷岸道,“不用,我?guī)Я思h服。”竹芷岸從箱子里翻出一件改良版的漢服,黑底白色右衽,領口用綠色絲線繡著一枝竹葉。
阿爾曼贊道,“真雅致,尤其是這枝竹葉,跟你名字中的‘竹’字相配。”
竹芷岸道,“這是我媽親手做的。”
看著坐在床上發(fā)懵的于翔一,阿爾曼笑道,“翔翔這個樣子還能去將軍湖嗎?”
于翔一揉了揉太陽穴道,“我還是繼續(xù)睡覺吧,頭疼的很。”
阿爾曼見于翔一這個呆樣跟在酒桌上的樣子判若兩人,便想逗逗他,故意對竹芷岸道,“芷岸,咱們農(nóng)場也有位美女要考研,今晚在將軍湖你們剛好可以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于翔一聽到“考研”二字,“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叫道,“我去我去我去!”忙起來穿衣服換鞋,阿爾曼和竹芷岸相視一笑。
于翔一從柜子里翻出來一件錫伯族夾克穿上,待于翔一收拾好,三人一起出了場部朝東南方走去。
走了一會兒行至水泥路盡頭,三人棄了水泥路轉(zhuǎn)而走旁邊的草地,沿著草地上了大堤,一個大湖映入眼簾。
竹芷岸看著眼前的大湖問道,“這就是將軍湖?”
于翔一道,“正是,之前自來水沒有通之前,整個農(nóng)場的用水都是在這里挑的,農(nóng)場的老人說,那個時候人和牲畜都是一樣的喝水。”
阿爾曼正色道,“是呀,當時太奶奶帶著爺爺來到農(nóng)場的時候,人和動物都是在將軍湖喝水,后來在黨和政府的帶領下,通了自來水,才徹底結(jié)束人和動物一同吃水的問題。”
竹芷岸問道,“這是不是你決定回家鄉(xiāng)的原因之一?”
阿爾曼點點頭道,“是呀,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們既然享受了偉大祖國的庇佑,不能不為祖國出力,再說了又沒讓我上前線,只不過是回來建設家鄉(xiāng)而已。”
見于翔一在一旁探頭探腦,阿爾曼笑道,“要等火點燃之后,估計姑娘們才會到,來的太早的話,就是喂蚊子了。”
此時夕陽西下,農(nóng)場的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的往將軍湖走,在大堤中心,人們用木頭搭起了一個巨大的篝火堆,只待等天全黑之后便點燃篝火。
有些人則在將軍湖沿岸支起了小攤,一時間炊煙裊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阿爾曼!”一聲嘹亮的女聲傳來,阿爾曼三人尋聲而視,只見迎面走來三位妙齡女郎。
第一位身著淡粉色荷葉連衣裙,郁金香花紋褐色坎肩,戴著水獺皮圓頂帽子,帽頂繡花并有漂亮的鳥羽毛,五官深邃,膚如凝脂。第二位身著大紅色蒙古袍,戴著紅藍色珠子相間的頭飾,身材高挑,英氣十足,正是剛才喊阿爾曼的那位。第三位戴著雪白蓋頭,身著芍藥刺繡黃綠薄紗裙,湖風吹動紗裙,猶如凌波仙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阿爾曼笑道,“姐妹們來了,正好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們的新同事。”
又對竹芷岸道,“芷岸,來認識下我們的姐妹們。”
阿爾曼一一介紹,“這位是美娜爾,是我們畜牧站的技術員。這位是其其格,是農(nóng)場的獸醫(yī)和馬術師。這位是馬淑真,是農(nóng)場小學的老師。”
竹芷岸一一點頭致意。
阿爾曼又道,“姐妹們,這位是竹芷岸,是從內(nèi)地過來的大學生干部。”
于翔一攬住竹芷岸肩膀笑問,“你們說是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其其格和馬淑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美娜爾道,“這還用比,當然是他好看了。”
于翔一不屑道,“切!”轉(zhuǎn)而又問馬淑真,“淑真,你說誰好看些?”
馬淑真笑而不語,美娜爾懟道,“你一個男孩比我們女人都還愛比美,真不要臉。”
于翔一吐了吐舌頭,其其格道,“那不是迪麗努爾大姐和靜姨嗎?迪麗大姐!靜姨!”
湖邊立著的兩人揮了揮手,走了過來,一人身著艾德萊絲連衣裙,戴著小花帽,笑盈盈的看著大家。另一人著立領刺繡襯衣,柔藍色仙鶴紋馬面裙,頭發(fā)用楠木釵子挽成個發(fā)髻。
阿爾曼拉過竹芷岸高興道,“迪麗大姐,靜姨,這是農(nóng)場新來的同事竹芷岸,從內(nèi)地來的大學生。”又對竹芷岸道,“芷岸,這是迪麗努爾大姐,農(nóng)場的廚神,這是靜姨,農(nóng)場的醫(yī)圣。”
迪麗努爾笑道,“阿爾曼就是會說話,硬是把一個鄉(xiāng)野廚子和赤腳醫(yī)生說的這么好聽。”
阿爾曼笑道,“姐姐,您就別謙虛了,農(nóng)場少了誰都行,就是不能少了你們二位,少了你們二位,農(nóng)場可就轉(zhuǎn)下去了。”
迪麗努爾笑道,“這話好聽。”
陽靜對竹芷岸道,“好好干,大有所為。”
竹芷岸點頭道,“我會努力的。”
天色漸暗,天空中的云仿佛萬花筒一般,隨風整個移動,竹芷岸贊道,“好美呀!”
阿爾曼笑道,“隨著時間流動,將軍湖會呈現(xiàn)出不同的景色。”
竹芷岸看著將軍湖水笑問,“那這里可不可以游泳?”
阿爾曼道,“將軍湖的水太淺,沼澤地太多,游泳不方便,每次都是去月亮灣游。”
于翔一插口道,“有時候過了時間沒水了,又懶得燒,干脆就去月亮灣游泳,相當于洗個澡了。”
阿爾曼笑道,“芷岸喜歡游泳嗎?”
竹芷岸道,“是呀,我很喜歡游泳。”
阿爾曼笑道,“下次我們一起去。”
竹芷岸高興道,“好呀!”
只聽得一陣歡呼聲傳來,原來是其其格在草地上跳起了盅碗舞。其其格頭頂盅碗,雙臂揮舞,猶如一只展翅的雄鷹。
晚風徐徐吹來,涼意十足。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后,篝火點燃了,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熱烈而又耀眼,就好像太陽落到了大地上一樣。
于翔一興奮叫道,“美娜爾,我們來跳舞。”
美娜爾笑了笑,便立起手,和于翔一步入篝火旁。不一會兒,其其格和馬淑真,迪麗努爾和陽靜也相繼步入篝火。篝火旁熱情洋溢著各式各樣的民族服裝,就如同天上的彩云般繽紛多彩。
阿爾曼見竹芷岸呆在旁邊不動,心中已了然,便拉著竹芷岸的手一起走進篝火。
竹芷岸不安道,“阿爾曼,我不會跳。”
阿爾曼笑道,“沒事,我教你,我怎么動,你怎么動,很簡單的。”
竹芷岸依樣畫葫蘆跟著竹芷岸動了幾下,竹芷岸原就聰明,很快就學會了,不一會兒跳的已有點樣子。
阿爾曼贊道,“跳的很好呀,就是這樣跳的。”
竹芷岸笑道,“還是你教的好。”
將軍湖的清風襲來,吹動湖岸邊的蘆葦,水光接天,為節(jié)日更添上一份美。
跳了一會兒,竹芷岸的腳便酸了,阿爾曼見狀便拉著竹芷岸離了篝火。
竹芷岸笑道,“舞會要弄到什么時候?”
阿爾曼笑道,“估計要到半夜了。”
竹芷岸嘆道,“我跳了這么一小會腳就受不了,大家可真厲害。”
阿爾曼笑道,“你這是不習慣,習慣了就好了,要不咱們游泳去?”
聽到‘游泳’竹芷岸眼前一亮,阿爾曼看著好笑,“再等一會兒,等翔翔跳完了,咱們就去。”
竹芷岸道,“好。”
又過了一會兒,美娜爾三人便離了場,阿爾曼看見于翔一依依不舍的樣子笑道,“腳都跳酸了,咱們?nèi)ビ斡景伞!?
于翔一道,“正好,腳酸了,泡泡腳。”
阿爾曼道,“讓芷岸見見我們的秘密基地。”
竹芷岸問道,“秘密基地?”
于翔一笑道,“是呀,待會去了,你就知道了。”
阿爾曼拉起竹芷岸和于翔一柔聲道,“咱們走吧。”
“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