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見過我?
- 誰讓他在大秦當(dāng)官的!!
- 一笑澄明
- 2324字
- 2025-01-05 23:40:00
翌日,清晨。
在咸陽宮中。
陳遠青看見一道頭戴武冠的身影,站立在廊橋中央,目光望向咸陽宮殿。
金印紫綬?
這樣的武將,一個在邊陲,眼前這位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仆射陳遠青見過通武侯!”
王賁緩緩轉(zhuǎn)過來:
“你見過我?”
“未曾。”
王賁與戰(zhàn)國時的所有武將都不同。
公元前二二五年,秦軍伐楚失敗,換將出征。秦始皇親自將王翦送到灞上,王翦臨出征前向秦始皇索要良田園池作為賞賜,在前往前線途中,又派遣使者向秦始皇尋求賞賜,前前后后總共五次,為的就是讓始皇安心。
天下統(tǒng)一后父子主動請求退隱。
王翦有大智慧。
既有白起的統(tǒng)兵之能,又能審時度勢,不像白起那樣固執(zhí)己見。
王賁則完全繼承了王翦。
或者說他就是更年輕的王翦。
“我聽說,昨夜,家姝入宮在空閨中守了一夜,公子在殿后,格竹。”
陳遠青微微作揖:
“說起來,下官應(yīng)該給通武侯賠個不是,道理,的確是我告訴公子的。”
王賁看著陳遠青,目光冷冽且平靜。
“天下初定,創(chuàng)制大事接踵而來,士大夫身處高位,一言涉天下盛衰,一舉而把天下命脈,需謹(jǐn)慎自己說出口的話。”
雖然沒有罵人,但言外之意已經(jīng)說清楚了。
做錯了就得認(rèn),陳遠青拱手:
“此事的確是下官的過錯。”
來都來了,豈能空手而回?
“但下官認(rèn)為,對于大秦而言,通武侯來規(guī)勸我的功勞,遠不及通武侯領(lǐng)兵南征百越的功勞。”
歷史上,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后不久,派屠睢率領(lǐng)五十萬大軍南征百越。
由于秦軍對南方地勢和越人作戰(zhàn)不熟悉,屠睢戰(zhàn)死,大軍折損數(shù)十萬人。而王翦南征楚國時,順勢征討百越之君,令百越分崩離析。
王賁是大秦眼下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將領(lǐng),此時蒙恬雖統(tǒng)領(lǐng)北軍,但功勞與王賁比起來恐怕還差一點。
若自家阿父跟隨出征,這是妥妥的功勞啊。
“本侯不參與朝政!”
王賁轉(zhuǎn)身,寬大的衣袖隨著有力臂膀的揮動微微拂起,轉(zhuǎn)身走向著廊道的另一個方向。
陳遠青微微躬身道:
“國家還沒有安定,天下還有不屬于秦土的地方,通武侯如何確定,一定能夠公侯萬代呢?”
王賁的腳步,忽然停住了。
“陛下如何會答應(yīng)?”
看來他還是想出征的啊,是了,如此年紀(jì)輕輕,豈愿甘居于自己父親之下呢!
不過,
這樣的話卻不能回答。
陳遠青拱手:“我一個散官,怎么能去猜測陛下的心意呢?”
王賁回過頭,卻也沒有多問什么,抬步便離開博士宮的范圍。
回到博士宮。
陳遠青象征性寫了二百趙國的文字,每天都需要核檢前一天的作業(yè),只要有一天不寫都不行。
“還請陳博士將這份日書送到中尉署。”一個謁者說道。
日書是秦朝的黃歷。
上面寫著今日宜做什么,百姓做什么都要占卜問兇吉,由博士宮負責(zé)編修,中尉署負責(zé)張貼到皇城各處。
陳遠青帶著兩個諸生前往。
中尉署有自己的衙門。
剛進入衙署,就看見自家老爹露出健碩的肌肉,在衙署前堂中練劍,雖然劍術(shù)不精通。
但只是不精通,并非完全不懂。
秦朝的君子六藝,是真六藝!
蒙恬起初只是掌管律法審理獄訟的文書官員,蒙受父祖的功勛,成為秦將;少府章邯掌管山林池澤稅收和關(guān)市之征,被二世欽點,成為秦末猛將;馮劫、馮去疾也都是如此。
恐怕后世極少有一個朝代,像秦這樣由文向武暢通華麗的轉(zhuǎn)換。
“阿父在練劍?”
欲望是無止境的,如今,兒子已經(jīng)不用服戍卒之役,陳直善的想法上升了一個層次,想到將來的子孫。
不好與兒子說,于是收回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中尉署緝拿盜賊,阿父身為中尉署左中侯,武藝不能落下,就是不知以后還有沒有出征的機會。”
自王賁從燕南攻齊,逼降齊國,天下遂告一統(tǒng)。
除了北方各朝都攻伐不下的匈奴,以及南方的百越,秦朝沒有征伐的地方了。
……
咸陽宮中。
王賁走得很慢,步子沉穩(wěn)有力,來到咸陽殿前通稟過后走入殿中:
“如今天下共主,臣仔細想來,唯有南方百越之地,沒有收歸大秦的疆域了。”
嬴政緩緩地抬起頭。
吞并六國時,就有征討百越的心思:
“你如何知道,朕想征討百越?”
六國仍在時,秦經(jīng)過八年的準(zhǔn)備,
趁著秦國強大的時機,君王與謀臣武將達成高度共識,上下其心,決策果斷,馬不停蹄,奪其地,虜其王,滅其國,一個接著一個。
可以說將領(lǐng)和君王都是一類人!
王賁看著嬴政:“陛下雖然掃滅了六國,但北面有胡人,南面有百越,大秦夾在中間,怎么能安穩(wěn)呢!”
………
來到博士宮,
陳遠青看見今日商山四皓穿著白色袍服,站在宮殿檐下。
進入博士宮后,仍坐在四人中間。
目光看去,
在窗沿下,有一張矮案,坐著兩道身影,
左邊這位袍服中年男子,面龐髯須,一看就學(xué)識很淵博的樣子,右邊這位則同樣是中年男人,但眉目要俊朗一些。
“左邊那位是博士越,他曾是齊國的博士,大世之爭中,齊國連對戰(zhàn)秦國的勇氣都沒有,不戰(zhàn)而亡,他怒其不爭,空有抱負不得施展,也順道入咸陽宮,成為秦朝的博士。”
“右邊那位是博士高堂生,同樣是大秦很有聲望的名士。”
唐秉對著陳遠青一一說道。
在秦朝聲望很重要。
有聲望,朝廷就會用很重的禮儀來征辟你去做官。
只見仆射周青臣站起來,在眾目光中,緩步走到淳于越前,微微作揖:
“越啊!十二萬六國貴族遷徙來咸陽,若沒有禮制約束他們,咸陽城中必然亂成一團。”
“你也知曉,我等身為博士,便是要制定出好用的禮制,讓大秦更加強盛。”
“可是朝廷并沒有這樣的禮制,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淳于越并未拒絕。
等到周青臣走后,高堂生道:“周青臣分明是看我們在廟堂上斥駁他,所以故意為難我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他呢?“
大秦是等級森嚴(yán)的國家。
十二萬戶六國貴族遷徙于咸陽,如果沒有制度,就亂套了。
“想想,可否能想出一條能約束的禮制來。”淳于越說道。
列國并沒有可以借鑒的經(jīng)驗。
這條禮制不僅需要能施行,還需要將富戶規(guī)范起來,使咸陽城不出現(xiàn)動蕩。
哪怕十二萬只彘豚,也并不容易規(guī)范管束啊。
“淳于先生能借我一卷簡牘嗎?”
博士宮列七十三位博士,淳于越自然知道陳遠青這個新進的年輕博士,說不上厭惡,心里卻有一些輕視。
手上遞來簡牘。
“拿去!”
“多謝!”
陳遠青想到明朝一條禮制,今天不打算寫趙國的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