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雙喜臨門
- 浮嵐滴之浸淵燧海
- 浸淵之草
- 3658字
- 2024-10-05 21:04:12
待哥倆出了洞穴,回到那熊、虎尸體旁近,瀑虎便開始瞅著這一熊一虎發愁,泊堯此時卻嘻嘻笑著,施出自己喚物的絕技,便將那熊、虎尸體慢慢漂浮半空,叫瀑虎看了奇道:
“你這異術倒還可以這樣用,我還真是頭次見。”
如此,哥倆便連夜帶著這獵得的熊虎往山下趕,走了十幾里地后,泊堯卻是沒力氣了,再也催不動那沉重的獵獲,于是,瀑虎砍了棵細樹,做了抬杠,用麻繩將那虎穿在杠上,又用麻繩纏住那熊腰身,叫上弟弟用奇功幫忙,兩人各抬住杠子一邊,往家走去。
這一路上,瀑虎便邊抬著虎、邊拖著熊,呼哧帶喘的這樣又往回走了二十多里,眼瞅著就要到家,哥倆實在是走不動了,便靠著這兩頭野獸的尸體小歇了一會兒。
等休息好了,冬日也跳到了鍛危山山頂,將雪絨之地染了一片緋紅,櫻櫻白白,煞是綺麗,看樣子已是卯時四刻,他倆人這才又半拖半抬的,將這獵獲帶到了爹爹爐室門口。
家中,鳳尤這一宿也沒怎么睡實,雖知道兒子們本事過人,但也不免擔心,早上見得倆小子安然無事、順利回返,總算舒了口氣。如是,鐵匠背好鳳金刀,叫二龍帶上小四,留了那死熊在家,便同長子一起將那虎抬下鍛危山去領賞。
“爹,怎么才給了這點兒?”
“唉,又被克扣了。”
等到了山下,送入縣衙,交了苦主的遺物,并報知了虎穴的位置,沒曾想那縣官扣下死虎,卻只給了鳳尤父子六十兩的賞銀,父子倆人算算帳,阿晴的爹爹是戶部尚書、正二品的大員,按禮制自己家得出五十兩的聘禮,估摸著這些銀子也夠用了,爺倆便沒再跟那縣官多計較。
無奈回去家中,又抬下那只熊羆剝皮,將熊肉、熊膽賣了,又賺了二十兩,鳳尤將那熊皮給瀑虎做了件斗篷,還有四只熊掌,挑了兩個最好的,并十五兩銀子,叫泊堯送去給獵戶寶爺爺,算是報答老人家授業之恩;自己則帶著剩下銀兩和熊掌,叫上瀑虎,一起送去給妻子,準備全家商量如何籌備瀑虎的婚事。
待諸事打理妥當,已是午時,一家人在山下金家老宅中聚齊,瀑虎端出滿滿當當、上尖的兩盤醬肘子,加上七、八張烙餅并倆壺小酒,便要慶祝此行順利獵得惡虎。
泊堯更是因為居了首功,大哥給他烙餅里卷的肘子肉特別多,叫小子吃起來滿心歡喜。
“真香啊~”
這會兒,小飐和小乙也是搶著吃,吃得正歡,但小乙吃完自己那份,便停住了嘴,只是望著盤中的肘子肉發呆,可他兄弟小飐吃完自己那份,便又伸手去盤中抓,小乙看了也想去抓,可愣了下便也忍住了,只呆呆的看著對面小哥哥,見他邊壞笑著、邊往嘴里塞著吃的。
此時,鳳尤、溪若跟兒子瀑虎商量著提親的事,倒也沒管這邊小孩子吃飯沒規矩,可金家二小子泊堯確是都看在眼里,他等小飐吃完嘴中的肉,那娃娃再去抓時,便拍了弟弟的手。
可小娃娃就是不服,又伸手去抓,卻還是被拍了回來,這下小飐委屈起來,張嘴便哭,一下子勾得溪若回身過來看看出了什么岔子:
“俊生怎么了?吃著飯怎么哭了呢?”
“娘,噷,二哥打我!!嗚嗚嗚…”
“二龍,怎么回事兒?”
“老三貪吃,剛開始,我沒理他,可他沒完沒了,我就打他手背來著。”
“你弟弟還小,他懂什么,喜歡吃,就讓讓他么,你這孩子太較真了…”
“老疙瘩就沒去抓,一直忍著。”
“老疙瘩、老疙瘩,俊生能跟老疙瘩比么,老疙瘩那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么,你老拿他說事兒…”
“小飐就是不對!”
“我這邊忙著你大哥的事,你們還跟我搗亂,別打俊生了哦,二龍。”溪若說著抱著小飐安撫了安撫,又胡擼了胡擼泊堯的腦袋。
這會兒,金鳳尤在邊上看著溪若管教孩子,實在有些事不好說破,便走過去,抱過小乙來,問道:
“小四,還想吃么?”
娃娃只是搖搖頭,可眼睛還是看著盤子里的肘子肉,鳳尤看出他沒說實話,道:
“你這小子又不說實話,跟爹老實說,是不是沒吃夠?”
見娃娃點了點頭,鐵匠笑道:“來,爹的給你吃,來這邊,坐爹懷里吃。”
鳳尤這番舉動雖沒數叨小飐什么,可那孩子見了弟弟被爹寵著,一下又哭了,溪若看了丈夫這般,也說不出什么,只能哄著被自己一直溺寵著的小飐。
可那娃娃越哄就越哭,最后鬧得溪若煩心的很,便不理他,憑著就讓他哭,小娘子自己則轉身去和大兒子瀑虎商量正事了,小飐見了娘親這樣,便一屁股坐在炕上嚎起來沒完,實在傷心的很。
泊堯卻樂呵呵的倒在炕上,邊嚼著烙餅卷肉、邊看著他哭,還小聲幸災樂禍道:
“讓你吃東西不顧人,活該。”
福無雙至今日至,禍不單行昨日行。
神都郊外,鍛危山上,待槐花開過之后,鐵匠長子瀑虎給爹爹長了大臉,小子穩穩當當的考中了天下第一的魁嶸國子學院、做了這頭等學府的學生,爺兒幾個趁熱打鐵,便又風風光光去歐陽家提了親。
阿晴的父親歐陽逸之,雖對兩個小孩的婚配有些微辭,覺著有些門不當戶不對,但這位大人也不是迂腐之輩,他心知金鳳尤是位奇人,年輕之時名聲甚好,做過幾件利國利民的大事,此時間只是運道反復,這位名匠才成了困苦之人。
但也未嘗可知年輕一輩的小子們,將來有何作為。而歐陽逸之于政務主張上,又重鐵輕鹽,很是看重鳳尤,且金家門風甚嚴,兩個大點兒的孩子都是勤勵,在十里八鄉的百姓中皆有口碑。
“罷了,難得孩子這般喜歡,日日里失了魂一樣,老天給湊得對兒,由他們去吧。”
如是,歐陽大人便想,自己女兒嫁得談不上多好,卻也不差,與其跟那些官宦門庭、富家大戶糾纏,和金鳳尤搭了親家也算省心,少了許多托門路、走后門的煩心事。
更讓他無法推托的是,自己寶貝閨女真心喜愛金瀑虎,難得的一對有情人。于是乎,本著莫為兒孫做馬牛的想法,這位清官能吏便也淡定大方的接了金瀑虎的生辰八字。
說到聘禮,近年來,天朝國內,嫁女者,聘財有失法理,奢靡之風日盛,致使許多人家娶親傾資破產,仍不能成禮,甚至逼到官府衙門爭訟不斷,最終嫁娶之禮也是難成。
于是,朝廷頒布新法,品官,一、二品、五十兩;三品,四十兩;四品、五品,三十兩;六品、七品,二十兩;八品、九品,十二兩;庶人,上戶,十兩;中戶,五兩;下戶,三兩。
男家主辦婚筵,品官四菜;庶人,上戶、中戶,三菜;下戶,兩菜。
這位戶部尚書歐陽大人,是位守規矩的官員,他家辦喜事就嚴格按照朝廷的規制,不得僭敕,他的親家金鳳尤既然是庶民,歐陽逸之便于金鳳尤來提親當日,只讓金家出銀十兩、彩段六表里、絹四十疋,就聘了他的寶貝疙瘩,且托人選了個好日子,便要嫁女。
婚禮當日,納采、親迎、拜天地、入洞房、開喜宴,兩家人只請了少數至交親朋前來觀禮,雖無十里紅妝,卻也喜氣洋洋。
“吃席咯~吃席咯~,好多好吃的啊!”
金家這邊來人還算多些,來的有鳳尤鼎福莊本門師兄鄒龍泰、師弟歐靖生一家、瀑虎姨母余海若并長子龍霄、次子元武、泊堯師父獵戶寶爺爺、山下酒館羅二叔,算算倒有八、九人。
歐陽逸之倒好,當真一位清官,真個孑然一身,官場上半個朋友都沒有,親戚也不曾來,他家只請了水清山長月玠和李貞,便再無旁人。
如此,在金鳳尤鍛危山下的老宅中,兩家邀來鄉里名廚做了幾桌好菜,就將喜宴辦了,歡歡喜喜便搭了親家。
歐陽逸之為了閨女、女婿小兩口過的順當,便將聘禮加了數倍做了嫁妝,叫阿晴帶走,只叫金鳳尤夫妻倆由衷敬重親家公的為人,且余溪若本就喜歡阿晴喜歡的不得了,這回更將兒媳視如己出,寶貝的不成。
婚禮這一日下來,諸事倒還順遂,只是待到鬧洞房之時,李貞瞅著瀑虎夫妻二人卿卿我我,終于繃不住,露出苦情、落下了淚珠。
“唉……,這又何苦……”
大虎也不愧是金家長子,見到這幕,心中雖有漣漪,但面上無有絲毫動容,依然歡歡喜喜和眾人嬉笑,哄著自己媳婦兒開心,直到龍霄幫著他把鬧洞房的眾人都轟走后,大虎才松了口氣,并不失禮的將表弟和李貞一對兒最后送走,這一天的暗涌,到此才算完事。
瀑虎雙喜臨門,也沒讓他沖昏頭腦,新婚大喜不過幾日,他便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這年鄉試,跟他和阿晴一塊考上魁嶸的,竟然還有李貞和龍霄。漢子得到這個信耗后,淡定了淡定心神,仔細想了想這事,只是苦笑。
“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躲都躲不開了?”
“相公,是不是想要借此事壞你學業,萬一要是被龍霄誤會,鬧起來,你這學就別上了,公爹給你鋪的路也要斷了,到時空有一身本事和學識,也只能打鐵去。”
“唉,何事至于如此刁難我一家,活路都不給。”
“聽我爹說,小四這事在朝堂上吵得炸了窩,說咱家出了妖魔,以至于父母兄弟都要跟著倒霉,步步為艱了……你身為長兄,要忍下來。”
“我懂,韜光養晦嘛,就是苦了你,也要跟著擔驚受怕。”
“沒事,貞兒也苦,我也放心不下她,有我幫你,別擔心。”
既然龍霄、李貞都考去了西監郡奎城的魁嶸學院,于是,過了端午,瀑虎便大大方方的帶著小乙同龍霄、李貞,要先一步往西監郡開跋。
走之前,兩對小男女去上京置辦了度用之物,順便還給小乙帶了城里的小吃,那牛肉餡兒的褡褳火燒味足香酥,小乙吃的吧唧吧唧嘴兒,開心的不成。
小乙爹娘看他們兄弟和睦,兒媳又很會照顧小娃娃,這才放下心,開始收拾行李,打理托管房屋田產,準備好了,便要去西白王府坐館。
憑著魁嶸的報到名帖,瀑虎眾人得以抄了近道,再交過坐艙錢乘上官船,可也花了一天時光,才終于到了奎城地界。
幾人報完到,租住了學院邊村落里的一處小院,這院子出門不到半里便是魁嶸學院,這樣便不用住在學院里的生徒士舍,既方便了瀑虎小兩口新婚燕爾,又得照顧小乙。
龍霄、李貞發現還能這般自擇住所,照貓畫虎也拼屋住了瀑虎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