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批礦丁離開,偌大個譎嶺谷,突然一下子便冷清了。
蘇道在谷內走了一圈。
當初開鑿的那幾十個礦洞入口,都已經被莫弘大下令堵死,貼上了官府的封條。
以后,這里會常年鎮守一隊皇淵閣的人馬,以防礦洞內的邪祟出來傷人。
不經意間走到吳長老家的宅院。
只不過,那里如今一片廢墟,再也不復昔日氣派的模樣。
在谷主葉長風隕落后,這位吳長老也因詭蟲丹發作,凄慘而亡。
“這葉長風,還真是個狠人,連自己老丈人都要拉去陪葬……”
蘇道不由暗自吐槽。
“老實點,還不趕緊走!”
一根鞭子無情地抽落,將前方一個蓬頭垢面的漢子抽得一激靈,踉蹌倒地。
負責押送的兩名皇淵閣武者,一陣罵罵咧咧,將那戴著腳鏈的漢子一頓亂踢。
“把他腳鏈打開。”
蘇道突然開口,讓那兩名武者愣了愣,隨后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
“這可是上面欽定的要犯,你說打開就打開?”
“就是,哪里來的毛頭小子,再敢管閑事,連你一塊拿下!”
“啪啪!”
兩道響亮的耳光抽下。
一名皇淵閣的煉氣修士將他們二人抽得暈頭轉向。
“也敢對仙師大人不敬,回去自領杖刑三十棍!”
這兩名武者方才知曉,眼前的青年竟然也是修仙者,不由打了個冷顫,連忙戰戰兢兢地將那漢子的鐵鏈用鑰匙打開。
“是你,蘇公子……”
躺在地上的許大志被人攙扶起來,艱難地睜開了眼,張口結舌,意外又吃驚。
蘇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好好養傷,我會和莫弘大說一聲,免了你的罪責。”
許大志聽完,如同在做夢一般,感激涕零,紅著眼眶連連叩謝。
他身后的那名皇淵閣煉氣修士卻是心頭一動,決定回去后,將這髯須漢子征入皇淵閣,大大重用!
許大志看著蘇道遠去的背影,百感交集。
當初多虧了自己無心插柳,結下了善緣,否則真得去詔獄走上一遭,秋后問斬了。
……
“慶生,你在皇淵閣好好習武練功,千萬不要意氣行事,保全自己要緊……”
臨走前,蘇道對著王慶生叮囑交代一番。
“對了,你阿爺他們的血仇,我已經解決了。你有空,每年多去祭拜便可。”
王慶生身軀猛然一震,含著淚點頭應是。
隨后,蘇道又轉過臉,看向宋天星那邊。
“諸位師兄,告辭了,后會有期!”
說罷,他揮了揮手,踏上飛劍,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葉芊芊牽著陳玉瑤的手,遙望天際,悵然若失。
仙凡有別,誰又知這一走,是不是一輩子……
蘇道駕馭著金庚劍,劃破云霄,速度越來越快,一路向南而去。
時不時,他偶爾停下,俯瞰下方的地勢,與金色令牌內附帶的地圖對照,以免走錯了方位。
相比遼闊無比的幽南之域,代國的確只能算偏僻一角。
不僅靈氣稀薄,靈脈罕見稀少,連洞天福地都不見一座,天材地寶更是幾乎枯竭。
也難怪以太昊門的眼光,也瞧不上這一隅之地,形同雞肋,索性就此舍棄。
而按照地圖所示,太昊門宗門所在之地,離代國相距幾萬里的路程。
以他如今的速度,就算一切順利也得花費大半個月的功夫。
“這里就是代國南域邊陲之地,十萬大山了。”
蘇道低頭看著下方那一片延綿不斷的山脈,便將劍光一降,維持在十幾丈高的范圍內。
根據他從莫弘大那里得來的情報,這十萬大山上空,有一大片詭域空間籠罩其中。
稍不留神,便有可能撞上空間裂縫,被切成碎肉。
亦或是被吸入無盡詭域,便再也無法掙脫出來,唯有被詭怪吞噬的下場。
是以,在南疆十萬大山的之中,除非是結丹真君,否則不可輕易冒險穿越云霄。
但低空御劍飛行,速度慢不說,危險程度也大大增加。
好在,以蘇道當下筑基初期的實力境界,只要小心謹慎,穿越這片區域也問題不大。
據他所知,連皇淵閣的那位清揚老祖,當年都可以一人獨自往返,想來自己也不至于這么拉胯。
沿途所見,都是翠綠色的山峰,崖壁嶙峋,高大的古木參天林立,樹林陰翳,鳴聲上下,偶爾一兩聲不知名的兇獸嘶吼,回蕩山林之間。
駕著劍光趕了兩日路程,前方那片大山之中,卻是被一陣濃郁的白霧瘴氣覆蓋,居然可阻擋神識探入,頗為詭異。
蘇道無奈之下,便選擇收起飛劍,給自己施展一個輕身術,在原始森林之中飄躍,身姿靈動,速度倒也不慢。
得虧懷中的金色令牌如同指南針一般,可以為他提供一個大概模糊的定位,否則在這遮天蔽日的大山之中,怕是有可能迷失方向。
山間蟲蟻蛇獸居多。
蘇道索性撐開護體靈罩,將這些毒蟲隔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一路跋山涉水,在這瘴氣濃郁的山林間穿梭,這一日來到了一片幽靜的谷地。
“有人為的痕跡?”
蘇道目光一動,看到了遠處山谷口,赫然立著一尊蛇形雕像,吐著信子,張開猩盆大口,兇煞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時,不知從何處隱約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呢喃之音。
懷著好奇之心,他沿著山崖攀爬而上,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谷底。
原本山谷狹窄的入口,豁然開朗,其內別有洞天,竟然是一處類似古老村落的建筑。
特別是在最中央處,立著一尊蟲首人身的古怪石像,一襲道袍,兩只手臂朝天,后背還有四條蟲肢觸手。
其周身還雕刻著密密麻麻的眼狀花紋,那一對眸子緊緊閉著,好似隨時就會睜開一般,栩栩如生,又透著一股詭異。
在這蟲首人身的石像之下,黑壓壓跪著近百名穿著獸皮的村民,圍成一圈,神情虔誠狂熱,口中念唱著奇怪的韻律。
一名身穿粗麻衣袍的老者,手持石球拐杖,緩緩來到石像前,隨手打出一道血色的靈光。
這老者,是一名煉氣七層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