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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班花

每堂課的課間,都會看到幾個男生從六班到五班,再到四班,一路蕩到一班。

這是一座不算古老的教學(xué)樓,一至六班平行排列在一起,兩邊是老師們的辦公室,公共廁所和上樓的樓梯,每到課間的時候,總看到有人走來走去,也許是去方便,也許是串到其他班里中同學(xué)玩,也許是去辦公室受老師的訓(xùn)。

高一新生們在一樓,樓上分別是高二和高三的大同學(xué),他們每到課間的時候,總是依在欄桿上看熱鬧。

有時侯無聊了,會拿著粉筆頭砸女生。

若是梁敏那樣的美女翩然經(jīng)過,還會收獲口哨,怪叫,甚至情書。

江橙朵有一次看到梁敏從二班的門口經(jīng)過,班里半數(shù)男生的眼睛從課本上撤離,飛到她身上,直勾勾地跟著她的身影走好遠(yuǎn)好遠(yuǎn),直到看不見。

林培有一次表情不屑地對江橙朵說:“別看梁敏整天裝清高。其實她骨子里可喜歡那些目光了。”

江橙朵不置可否,換了任何一個女生,都不會討厭這些目光的。

每天下午3點(diǎn)50分,到高一六班門口等林培一起去音樂教室學(xué)音樂,變成江橙朵一天當(dāng)中最重要的事情。

林培每次都會拖拖拉拉,不是忘記帶歌本就是忘記交作業(yè),總之,江橙朵經(jīng)常孤獨(dú)地站在高一六班的門口,看著往來嬉鬧的人群發(fā)呆,發(fā)上好一會,林培才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出教室,拉上江橙朵就跑。

教學(xué)樓到音樂教室大概有五分鐘的路程,如果遲到一分鐘,就有被華瘋子鏟平的危險。

有幾次江橙朵假裝焦急地向從六班透明的窗戶向里面望去,卻在追尋著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有時侯會看到程小朗在埋頭做功課,有時侯不見他身影,有時侯他也會在教師門口站著跟幾個男同學(xué)說話,最緊張的一次是,當(dāng)江橙朵把臉貼向某塊玻璃向里望時,突然看到程小朗戴著耳機(jī)坐在離窗戶很近的座位上聽音樂,這樣的突然遇見令江橙朵心跳若狂,她趕快收回了自己的身體,若無其事地東張西一番,然后在窗外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華老師給江橙朵等幾個女生幾次下馬威后,不怎么再理睬她們,只是布置大家每天學(xué)半個小時的樂理,練一個小時的聲,大部分時間,他根本不出現(xiàn)在音樂教室內(nèi)。至于他去了哪里,誰都不知道,馬真悄悄地跟大家說,也許他每天下午都在睡覺也說不定,幾個人會心地笑笑,表情復(fù)雜地交換著對華瘋子的討厭,但是沒有人敢違抗他的任何話。

全校只有一臺老舊的腳踏琴,而它被使用的頻率卻很高,高一七個,高二五個,高三一個,為了不造成使用時間上的沖突,大家自覺地把彈琴練歌的時間排開,兩個人一組,只有一個叫李明明的姑娘頗不合群,誰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用琴,她不理睬其他的人,也沒人愿意理睬她。

江橙朵和林培變成一組,每天下午學(xué)完樂理后,相互為對方伴奏半小時,然后把腳踏琴讓給馬真和張琳,然后再到教室外的走廊去自由練發(fā)聲,要做到用氣息引起共鳴的發(fā)音方法,并不是一朝一日可以完成的。

這天,林培和江橙朵用完琴后一起到角落里練聲,林培雙手掐腰,嗷嗷地喊了幾嗓子之后,突然神秘地對江橙朵說:“你知道嗎?我們班的男生給每個班里評出一名班花。”

“什么班花?”江橙朵有點(diǎn)好奇。

林培說:“就是大家票選,六個班里最漂亮的女生。”

江橙朵覺得很無聊,林培卻興趣多多地說:“咱們音樂生差不多都有入選呢!除了馬真這個胖子之外。”

江橙朵抬頭看了看正在離她們不遠(yuǎn)的角落賣力練聲的馬真,示意林培小點(diǎn)聲。

林培吐了吐舌頭,繼續(xù)說:“一班吧。是張琳,張琳怎么說呢?其實我覺得她眼睛太小了,臉也太長,跟冬瓜似的,那么一張拉條子臉配那么一雙肚臍眼,你說不過誰知道男生們的審美呢——連梁敏那樣沒素質(zhì)的女生都有那么多人追,呵呵,可想而知了。二班就是你了,橙朵,你們班再沒別的什么女生了——這可是我們班男生的原話,你們班住校的鄉(xiāng)下學(xué)生特別多,你看那群人的土樣,真是沒任何懸念呢。”

江橙朵冷笑一下說:“也就是說,矬子里面拔將軍,對吧?”

看到江橙朵有些冷清的表情,林培滿臉笑容地說:“怎么?生氣了?”

“沒有,我自己什么樣我清楚。”江橙朵轉(zhuǎn)了個方向,開始認(rèn)真地練習(xí)。

“說真的,橙朵,你的五官長得挺清秀的,如果你的個子再高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就一點(diǎn)點(diǎn)……”林培用討好的口氣拉拉江橙朵的衣袖,江橙朵厭惡地皺了皺眉說:“好了,林培,你安心做你的班花,不必來安慰我。”

林培撇撇嘴說:“我們班有梁敏在,怎么輪得到我呢?”

江橙朵說:“他們沒眼光,你們班的班花應(yīng)該是你。”

林培做了一個灑脫狀說:“我才不稀罕被他們評什么花什么草的,幼稚,可笑,橙朵,我就拿這個當(dāng)成笑話講給你聽的,你別往心里去。”

“你們班男生為什么會突然評這個?”

“還不是無聊的,我們班熱鬧得要命,你想想,有一個梁敏在,天下怎么可能太平得了呢?”

“跟梁敏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梁敏可不得了,剛?cè)雽W(xué)幾天,就跟我們班主任搭上了,真是名副其實的狐貍精,反正他對她特別好,特別照顧,誰看不出來,我們只是心里明白嘴上不說而已了,我們班男生看追不上她了,就往其他班的女生里發(fā)展,然后大家就一致評比出了六個班花,然后打賭吧,看誰能追得上她們。橙朵,你可小心點(diǎn)喲。”

江橙朵說:“我不算,我只是為湊數(shù)勉強(qiáng)安上去的,這你也知道。”

林培聽了江橙朵的話,表情總算緩和了些,她以兔死狐悲的語氣說:“你別灰心,其實我們這些優(yōu)秀的女生,用不著靠這個來抬自己身價,你知道的,其實,校外,追求我的有一大把呢。”

江橙朵說:“我最近經(jīng)常看到幾個男生在走廊上晃來晃去,不會就是你們班的班花評委會們吧?”

“就是他們,橙朵,你說話真幽默,班花評委會,哈哈,我可喜歡你了。”林培笑得花枝亂顫,江橙朵的心情卻瞬間糟糕起來,因為她非常明白地看到,這些晃來晃去莫名其妙奇妙的男生里,有程小朗。

每天下了晚自習(xí),江橙朵徒步往回走去,學(xué)校離家很近,大概只有步行20分鐘的路程,走過兩個長長的路口,繞過一個小胡同,就到了她家的大院。

有天晚自習(xí)的鈴聲一響,江橙朵匆忙走出教室,剛到校門口,就被一個聲音給叫住。

抬頭一看,原來是張詠。

張詠是江橙朵初中的校友,以前沒有什么交往,只是見面打招呼的關(guān)系,被他叫住,江橙朵有點(diǎn)奇怪。

張詠看了看莊嚴(yán)的校門,又看了看閘水般涌出來的人群,對江橙朵說:“你上重點(diǎn)了?真厲害啊。”

江橙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張詠說:“小桃呢?你們都還有聯(lián)系嗎?好久不見她了,挺想她的,不知道她在哪讀書呢。”

“我也好久不見她了,畢業(yè)后一直沒聯(lián)系。”

張詠說:“我以為你們倆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是要好的朋友,只是這段時間一直沒聯(lián)系。”

張詠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哦。明白了,好的,那有機(jī)會找你玩。我走了。”

說完,騎著自行車就溜入人海。

江橙朵慢慢向家里走去,也許是自己刻意截斷與他人的聯(lián)絡(luò),曾經(jīng)要好的小桃真的是很久不聯(lián)系了,她想洗心革面地開始新生活,就必須要把舊生活里的人和事剔除得干干凈凈,可是,新生活對于自己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呢?不知道。說真的,壓抑的高中生活真的離她想象中相差太遠(yuǎn),那濃重的學(xué)習(xí)氣氛讓自己覺得格格不入,文藝生的身份讓她不得不面對別人的指手畫腳和免不了的輕蔑,突然更加復(fù)雜的同學(xué)關(guān)系更是讓她疲倦,就連愛情的降臨,都沒能讓她快樂。

程小朗,程小朗,程小朗……

江橙朵對程小朗沒有一絲一毫的了解,她只是遠(yuǎn)望他,所有他的一切,都來自她的想象。說真的,有時侯她覺得很絕望,有時侯又充滿了希望,她在希望什么呢?跟所有女孩一樣?希望程小朗化身身騎白馬的王子,踩著鮮花來接自己?不不不,絕對不是這樣的,江橙朵似乎是個心智一直清醒的人,她從不拿童話來催眠自己,也對王子公子沒興趣,她天生悲觀,從來都覺得自己與周圍人不一樣,追求不一樣,思維方式不一樣,理想不一樣,這種不一樣讓她感覺非常孤獨(dú),仿佛一根浮木飄蕩在渾水中,她不想沉沒下去,與污穢同流合污,卻又不得不無秩序地蕩著,清高得不合時宜,她一直在尋找生命中的突破口,卻總是失敗,未來究竟會怎么樣?她將有怎樣的生活?

寫日子是習(xí)慣,睡覺前,借著一點(diǎn)微弱的臺燈燈光,江橙朵寫下了自己一路上的感慨。

關(guān)上燈,她在黑暗里凝視著窗外,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聲響和光亮似乎離她很遙遠(yuǎn),遠(yuǎn)到不象是在同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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