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我的身后響起，眾人齊刷刷的向石階那邊看去。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個光亮的腦袋，隨即慢慢的浮現出了三個人的身影，正是王重陽一伙人。

三人全都灰頭土臉，看得到阿奎跟彪子身上都受了不少傷。

尤其是彪子，額頭上有幾道流淌而下的血跡，血水已經凝結成了血痂。

“柱子！麻三!”牛老頭大喊。

聲音在這空曠的地下空間久久的回蕩，見壯彪子露出了一個嗜血的笑容，將背在背后的左手抽了出來。

咕嚕嚕的東西隨著他的動作往前滾落，鐵柱的腦袋還睜著眼睛就來到了眾人面前。

見狀陳蘇七抬手就要扣動扳機，啪的一聲槍響，隨即一聲慘叫。

陳蘇七的手腕冒出了鮮血，手也啪嗒的一聲掉在地上，彪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牛有德，我王重陽倒是小瞧你了，千防萬防還是讓你鉆了空子。”王重陽一邊說著一邊向著老頭靠近。

“小心！”我喊聲剛出，但為時已晚。

老頭眼光襲來，手中分出一把九節鞭直撲王重陽的面門。后者也一下子清醒，堪堪扭過腦袋的瞬間血水就飛濺而出。

王重陽的臉上被劃了一道口子，與此同時腦袋被老頭勒住，矛頭就頂在了脖子上。

突變如同電光石火，我大罵他是個傻幣。

“老東西，沒想到你還練過一點傻把式？”

情況都這樣了，王重陽這王八蛋還不忘了痛快嘴。

“少廢話！王大當家的，攻守易型了，你要想保住你的小命就叫你的人把槍放下。”老頭臉上浮現出了戲謔的笑容。

“哦？你覺得你贏定了？”

“哈哈哈哈哈——王大當家！姜還是老……”

沒等老頭笑完，啪的又是一聲炸雷，幾乎與槍響的瞬間，王重陽向右一偏腦袋。手中冒出了一把小刀就往牛老頭的腹部扎去。

噗嗤一聲。

老頭眼神一凝，借著彎腰的剎那往棺材后面滾去。

而此刻的王重陽肩膀上已經滲出了鮮血，我木訥的扭頭，開槍的正是彪子，那一槍打穿了兩人。

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真他媽的狠！

王重陽撐起了身子，左右的緩慢晃動著腦袋。“老東西，滋味如何啊？提神吧？”

我對燈發誓，我真的服了。處變不驚臨危不亂，手底下的人出手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句話體現的淋漓盡致，在這個年輕人的眼里就沒有妥協這兩個字。

“老東西，我現在給你盤條道。滾出來給我王重陽磕三個響頭叫上一聲爺，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話音落下，棺槨背后靜悄悄的什么動靜也沒有。

“彪子，阿奎。送他們上路。”

“等等！”

牛有德緩緩的從棺槨后面站了起來。

“喲~牛爺還是有點骨氣的嘛，我以為要當個縮頭烏龜呢？”

“王重陽，我牛一根今天認栽了。你放了他們。”老頭將雙手緩緩的舉了起來。

“呵，放了他們？你覺得可能嗎？彪子，動手！”

啪啪啪啪——

眾人迅速的臥倒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此時兩方人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都不知道槍聲來自哪里？

“別……別逼我。我不想殺人！”

一個雙眼充血的年輕人又從石階上邁了上來，我頓時睜大了瞳孔，來人正是卡瑪撒。

“是你？”王重陽臉色陰冷。

啪又是一聲，他臉上半寸不到的地方揚起一層灰土。后者晃了晃腦袋呸呸呸的聲音響起：“好小子！有種！”

我見狀大喊：“卡瑪撒！你別犯傻！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的意思是讓他退出去，他一但殺人了即使逃得過審判這輩子也會留下陰霾。

“春……我不想的，我只要這里的寶貝。我窮怕了！”卡瑪撒的聲音哽咽。

“別傻了！你拿出去也只能等著進窯子，你吃不下這些東西的。”

我試圖讓他明白這里面的利害關系，就算把這些東西全部給他，這種青頭也沒那個本事，只要有一件東西露出，不是被人滅口就是牢飯，沒有第三種選擇。

“閉嘴！莫驚春！你是害死我爹的同伙！卡瑪對你們唯唯諾諾，就是你們！”

卡瑪撒的歇斯底里，我知道他內心已經崩潰了。他現在這癲狂的狀態，怕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阿爹，阿爹！我給你報仇了！”他握槍的手在瘋狂的顫動。

而讓我驚掉下巴的情景出現了，面對這個在崩潰邊緣的危險人物，彪子站起了身。

“別過來！別過來！”

彪子沒理會他的威脅，徑直的向他走去。

“啊——”卡瑪撒大喊一聲，閉上眼睛就連續的扣動扳機。

彪子沒有倒下也沒有槍聲響起。他的彈夾空了，彪子握住槍把，反手一肘子將他砸倒在地。

“彪子！”

伴隨著王重陽一聲大喊，槍響了。

我沒有去看情況，身處于兩方的交火中心地帶，只能祈禱他們在紅眼之前我能先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槍響的瞬間我臉貼地面的拼命往外爬，顯然老頭一邊的人趁著這個功夫找到了反撲的機會。

當槍聲結束的時候我才敢輕微的抬起了腦袋。

彪子跟卡瑪撒都撲倒在地，老頭那邊已經倒下了兩人，此時正縮在棺槨后面。

“彪子！彪子！”王重陽大怒，迅速的向著彪子跑了過去。

“當家的別喊了，還死不了。”

彪子撐起了身子，我清晰的看見他的小腿根處正冒著鼓鼓鮮血，知道只要稍微再往上移半寸，腿就廢了。

彪子將襯衣脫下，勒住在了他大腿處，端著槍挺了起來。

直到這時倒在地上的卡瑪撒才晃了晃腦袋準備起身。

“吃里扒外的東西！”王重陽提槍就要打

這時對面牛老頭的聲音響起：“王當家！現在我們各退一步怎么樣！”

王重陽身體頓了一下，像是才反應過來：“好啊。”

聲音雖然輕描淡寫，但他從彪子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個東西。

我看得瞳孔猛縮，引線瞬間被點燃向著老頭那邊投擲了過去。

“干爹”陳蘇七的聲音響起的瞬間，連同棺槨被一起掀翻。

一聲凄厲的哀嚎響起，錘子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他的一條腿已經消失不見了，更讓我頭皮發炸的不是這血腥的場面，而是掀翻的棺材下一團團猶如黑色的頭發正瘋狂的向外蔓延。

我身體打了一個擺子。心想完了。

“牛老，牛老！救我……快救我啊！”

密密麻麻的頭發順著錘子的斷腿處涌了進去。

“快跑！閻王來催命啦！”我大喊一聲起身就要往墓道上面跑

我反應快但王重陽跟老頭這兩撥人馬反應更快，同一時間一前一后越過了我。

卡瑪撒不知道發什么了還呆呆的愣在原地。

“愣著干什么？！跑啊！”我一把拽住了他大喊。

有那么一瞬間我真想給這丫的一腳，讓這王八蛋留在這里喂蟲子。

一個丟魂一個殘廢就這么跌跌撞撞的往世道上趕。

先上去的兩撥人還在交火，我心中大罵，都他媽什么時候了還打。

臉才剛冒出來，一幕更讓我頭皮發炸的場景出現了。

先前下來的山洞口，一雙雙冒著綠光的眼睛順勢而下。

背后的莎莎聲，交戰的槍聲，猴子的吱吱聲亂做一團。

我心想完了。這會真是殺豬逛窯子碰上來例假的——倒了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