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原因,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陳蘇七那一刀雖然受到了衣物的阻擋,再加上給予了簡單的包扎,不過血還是止不住的往外面滲。
從洞口下來到現在就沒停過,我感覺捯飭捯飭都能炒盤菜了。
見我半天沒有回應,牛老頭又喊了兩聲,我精神才緩和了點。
“沒錯,是那個東西。”
得到了我的答復牛老頭臉上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不怪他表情這么凝重,而是躺在尸體臉上的這小蛇太過邪性。
這東西叫“地角蝰”。
雖然同歸蛇蝌,不過與外面的莽山烙鐵頭不同的是這玩意通體暗紅,成年也只有三寸左右。
外面的蝰蛇只有在受到威脅的時候腦袋下有兩顆鱗片聳起,給人一種頭上長角的錯覺。
但是這東西頭上實實在在的就長了兩個觸角。
古籍上講,此蛇乃“肥甥”之后。頭長雙角是肥甥的另外兩個身體演變而來。
硬要說與這種蛇打交道最多的是什么人,我也只從書上知道是“薩滿巫師。”
而薩滿的傳說早就在歷史的長河中消失了誰又知道呢?
牛老頭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開口道:“錘子,你去檢查一下還有沒有這玩意,如果我猜的不錯,上面那大碗存放的應該是尸油,你去把它點了咱們開棺發財。”
錘子得到命令走回了繩子下用力的抖了幾下,發現上頭再無他物之后如法炮制的爬了上去。
直到騰的火光冒起,整個地下空間被照了七七八八。
我才看清了周圍的全貌,墓室沒有券頂,像是天然被挖空了一般。而古時候的工匠就在這個地方二次搭建。
在上面能看到的粗大樹根吊在坑底最上面,被截的整整齊齊,這應該是當時修建這里時工匠們的手法。
往外那幾根的柱子一直通往上面與山體融為了一體。
我震驚的無以復加,這東西是鐘乳?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鐘乳?
內心不禁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以看出柱子上的精美圖案就是在這原始的基礎上復刻而得的。
先前下來的石道上面,每隔一丈就有一個十尺來寬的壁龕,雕刻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干爹,這個棺槨好像打不開啊?全都嚴絲合縫。”
聽聞陳蘇七的話,牛老頭也上前去查看。
他仔仔細細的繞了一圈之后眉頭也是皺成了一團。“師爺,這玩意怎么打開?”
此時的我已經癱倒在地,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此刻的我看見了石道上一個神龕旁邊出現了一道人影,是鄭大膽滿臉猥瑣的在沖我招手。
晃了晃腦袋,大膽消失了,石道上空無一人。我知道我即將油盡燈枯。
“七兒,你去給他上點藥,現在還不能讓他死。”
旁邊的陳蘇七聽到老頭吩咐,從背包里翻出了藥箱給我打了一針,又在我的傷口上敷了藥。
“莫驚春,沒想到最后還是本姑娘來伺候你,到了下面記得保佑老娘。張嘴!”
她一把捏住了我的臉頰,掏出了一個小瓶子,
不知道什么液體緩緩的從瓶口處滴了下來。
我出于本能,在拼命的掙扎,液體掉在了我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我被砸倒在地。
陳蘇七用膝蓋頂住了我的脖子,將東西全部灌入了進來。
我的表情由驚恐變成了震驚,因為嘴里的東西是蜂蜜
做完這些事之后她才憤怒的將腳松開。
我拼命的吸吮瓶口,這東西現在是我最需要的:“還……還有嗎?再……給我來一點。”
“哼,你當這是清倉大處理呢?”她憤怒了踢了我一下。
見我緩和了不少,老頭來到我的身前蹲下:“師爺,速度放快對你我都好,干在這里耗下去我倒是沒什么,不過嘛你這小命……”
我盯著他這副丑惡的嘴臉半天:“可以,不過我還要一瓶蜂蜜。”
聽了我的話牛老頭臉上布滿了笑意,陳蘇七焦急的喊了一聲干爹。
“七兒,給他。”
陳蘇七不情愿的又掏出了一瓶蜂蜜丟到了我的腳下。
我如獲至寶般的將東西牢牢的拽在手中:“從這里的布局看,棺材是不可能封死的,你們再找找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
我的這個猜想不是沒有依據的,按照這種設有飛升池的喪葬手法,墓主人不會給自己定死在棺材之中的,如果正是那樣,這么多的布置就等于脫了褲子放屁。
牛老頭沖著錘子使了一個眼神,后者又仔仔細細的圍著棺材轉了一圈。
“有何發現?”看著返回的錘子老頭開口,在我自信的目光之中,后者搖了搖頭。
“不可能!你看仔細了嗎?!”我大聲的詢問。
“莫師爺,我就差拿舌頭在這棺材上舔一遍了,別說機關,連個疙瘩都沒有。”
聽了錘子的話,我一下掙扎的站了起來。
旁邊的陳蘇七以為我要對老頭出手,迅速的將槍口頂在了我的腦袋上。
“放下!”
牛老頭厲聲呵斥,陳蘇七有些不解:“我叫你放下,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可是,干爹……”
牛老頭瞪了陳蘇七一眼,后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槍口收了回去。
我幾步來到棺槨面前,死死的盯著面前這個死物。
背后響起了陳蘇七的說話聲:“干爹,你真的就這么相信這小子能打開這棺材?”
“七兒,你不懂,這是一場較量,一場跨越千年的較量。哼,那些老東西正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笑話我們呢。如果這小子真的能贏,我倒是可以給他指條道。”
此刻的我不在意老頭的話語,只是默默的盯著前面的棺槨。
腦海中浮現出了我小時候的場景。
……
那時我應該有8歲,懵懂的小孩,狗的腿。就是對那個年紀最好的形容。
我與常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家里面的擺設一天一個樣,幾乎翻了個底吊。
而老爺子給我做的玩具不出三天就會被我弄壞,一般的東西已經不夠我折騰了。
這天一大早我就準備央求老爺子給我做一個結實耐用的東西。
老爺子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呼百應,他則掏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匣子。
“爺爺……這是什么?”我虎頭虎腦的問。
“一個玩具,小驚春吶,我們玩個游戲好不好?你把這個打開,你要什么玩具爺爺都給你做。”老爺子慈祥的揉了揉我的腦袋。
“好!騙人是小狗,如果爺爺騙人就是老狗。”我的話惹得老爺子哈哈大笑。
父親得知了這事之后與老爺子大吵了一架,往后的日子里老爺子的神情落幕了許多。
一天,老爺子坐在門口砸吧著旱煙,我知道他心里很難受,想要逗他開心,卻怎么擺弄那個盒子還是完好如初。
“爺爺,你給驚春的這個東西就是一個木疙瘩……驚春打不開……”我眼淚汪汪的將東西遞到了老爺子的面前。
一聽到是我,老爺子臉上浮現出了和藹的笑容:“驚春,這是能打開的,來,爺爺教你。”
老爺子將東西拿到了手上,不到三秒的時間木盒全部給拆了下來。
“爺爺,我知道了。”這話一出老爺子身體明顯的一僵:“知道了?”我腦袋如同小雞啄米一樣。
他不信將東西拼成盒子的摸樣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有樣學樣的學他緊鎖著眉頭開始了拆解。
當最后一塊木頭落下,老爺子哈哈哈哈大笑。
……
這個東西還有各式各樣的形狀,而它的名字就叫“解連環”。
想到了當年的事情,我慢慢的趴下了身子,貼合著地面。
果然,這棺材是用了榫卯的結構,這就印證了我心中的想法。
我將手伸了進去,慢慢的在棺材底部敲擊。有一個地方反饋回來了異樣的感覺。
得到了這個消息,我站了起來。
見狀,所有目光全部的盯在了我的身上。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這下面有一塊暗格,就是打開這棺槨的關鍵。”
眾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喜悅的神色。
“不過……”
“不過什么?!”陳蘇七大聲呵斥。
我并沒有理會她,扭頭對老頭開口“這里面的機關可不是鬧著玩的,吃飯還是喝粥就看您老的本事了。”
“呵呵,莫師爺,你可瞧好了,也讓你看看我牛一根的手段,錘子,把我教你的看家本事亮出來,免得師爺看了笑話。”老頭趾高氣昂的對我開口。
錘子點了一下頭,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指套戴在了手上。
從材質看應該是軟金一類的東西,但不純是,如果真是那玩意的話這東西形同虛設。
錘子沒有猶豫,照著我剛才的動作將手就伸了進去。
幾個呼吸之后他的眼睛一亮。只聽咔嗒的一聲棺槨帕拉拉的作響,錘子笑意還沒布滿臉頰。
“啊——”
地上的錘子閃電般的抽出手臂,他的手上拇指跟食指都消失不見。
一股股血水正噴涌的往外冒。
“給他扎上!”
老頭一聲令下,陳蘇七迅速的拿出繩子捆住錘子的手腕。
疼痛讓后者不停的抖動但卻一言不發,可以見得也是個狠角色。
“牛老頭,看來你的人手藝沒學到家啊?還是你根本沒什么真本事?”
我逮住機會就出言羞辱,可光顧著痛快嘴了,下一秒就讓我后悔莫及。
老頭陰郁的臉色像是要滴出水來:“是嗎師爺?你的事情做完了,也該上路了。”
老頭的袖口處滑出了一柄矛頭,在手電光下閃著寒光。
我頓時大驚失色,原來在發電機那里我沒有看錯。
老頭停在了我的面前,臉上露出了嗜血的表情。
“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來大家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