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中的盛宴
- 獸世生子:我穿成蝦后生一群龍太子
- 蘇素
- 10577字
- 2024-09-29 11:33:09
小正太回過神來,慌手慌腳的將我摁在掌心,慌慌張張的從老龜身上跳了下去,匆匆行禮:“七皇子,我……那個……”
我瞪著一雙蝦眼,張牙舞爪的死命扭蝦尾。居然還是個權二代,七皇子是吧,我記下了。
“干什么這么緊張?”七皇子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來摸小正太的頭,突然身子向后傾了傾,微微一笑,示意小正太:“喲,你的魚尾露出來了!”
小正太大吃一驚,跳起來轉著身子四處找自己的尾巴。
七皇子抿著嘴,笑得眼睛晶晶亮,在小正太困惑的眼神里,一撩袍子,跳上了老龜背。
“小小,你這個樣子,跟我在人間時候,看到的貓咪追尾一樣,可愛的很!”他打趣小正太。
小正太又羞又怕,臉漲得紅通通的。卻不敢聲張,眼巴巴的握著我,不聲不吭的從龜尾爬了上去。
七皇子的黑袍子的袍角撒了開來,小正太哆哆嗦嗦的坐上去,剛巧壓著他的袍角,他笑瞇瞇的看過來,一副和氣的樣子。
小正太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左顧右盼之前,瞧見自己的腿壓著他七皇子的一片袍角,頓時驚得從老龜殼上掉了下去。
七皇子笑嘻嘻的撈了他一把,一把將他撈了上來,一雙眸子黑漆漆亮晶晶的,帶著惡趣味的快樂:“你手里捏著的是什么?”
小小膽怯怯的將我遞了過去,一邊解釋:“大哥捉了只小蝦米,會說官話,會跳舞,我想帶過去湊熱鬧!”
七皇子毫不客氣的一把將我捏了過去,提起來仔細看我,突然大笑:“是誰把她涂得這么鮮艷欲滴?”
他的形容詞是如此的銷魂,以至于我憂傷的都不想有所反應,我就像只死蝦一樣拉長了身體,頹廢的直視水幕上方四十五度角。
姐很憂傷,姐以后都不要見人。
“是只死蝦?”他晃了晃了,隨手做了一個丟的動作,小正太立刻泫然欲泣,勾長了頭去尋,急得就要跳下龜背了。
他惡作劇得逞般的勾了勾嘴角,突然一伸手,攤著手送到小正太的鼻子下面,笑道:“是不是這只?”
小正太敢怒不敢言,默默的從他的手里捏過我,寶貝一般將我護在手中央。
七皇子坐在龜背上笑嘻嘻地逗他說話:“小小,前幾日我也遇到一只蝦米,會扭舞,還會說話,討喜的很,跟你這只很像,可惜我當時沒有像你一般逮了做寵物,現下后悔了!”
小小不說話,沉默著。警惕的看著七皇子。
七皇子看他這樣戒備,笑嘻嘻的摸了摸小小的頭,金冠上的瓔珞垂了下來,懸在他如玉的面龐上,蕩蕩漾漾,很是美感。
我傻乎乎的在指縫里偷偷打量他,其實七皇子還真是個美人,除去他那不可愛的性格外,一舉一動,無一不優雅迷人。
他的唇是薄薄紅潤的,似乎有一層水潤的光澤罩在唇上,即便是面無表情的時候,嘴角也是上揚著的,讓人感覺他始終在調皮的笑,他的鼻子高高挺挺,可比我那個時代整容造就的人工鼻要俊美幾分,面如白玉,眼兒亮晶晶的,黑漆漆的,瞇眼一笑,別有風采,似暖春里的風兒,自然就讓人有一股想要親近的心。
我偷偷的看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他眼兒一轉,帶著笑意向我掃來,見我傻乎乎的,順帶眨了眨眼。
我被驚住了,條件反射的蹦了一蹦,小正太嚇得趕緊更加用力的罩住我,生怕我從他的指縫跳出去。
老龜走的慢,我一路細細的看,這一路果然金碧輝煌,水呈淡淡的淺藍色,偶有波瀾,激起細碎的水泡,將所有一切都籠罩在這氤氳水汽中。
別的皇子的門楣都是金碧輝煌的,刷著金粉,鑲著玉牌,夜明珠閃閃爍爍的釘在大門之上,做那探照燈用。
行至七皇子行宮的時候,我還沒有從前面那幾座富麗堂皇的建筑的震撼中醒轉過來,猛的一看這如同江南普通官宦人家的門楣,立刻眼睛一亮,朱紅色的大門,青石板鋪就的臺階,蝦兵蟹將們橫眉冷眼的站在門口,奇怪的是,他們的服飾并不如之前其他皇子家的服飾,而是五彩斑斕的,每個人的衣服都跟其他人不一樣。
如果要說蝦蟹有表情,那么我可以肯定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絕望二字。因為他們的頭始終高高的仰著,表面上看來目空一切,實際上帶著強烈的自卑。
那種挖個地洞,讓我死的心情,我現在很能體會。所謂惺惺相惜,大概莫過于此。
臺階之下,遠遠站了個身著白袍的書生,懷里抱著一卷軸畫,正在左顧右盼的四處掃視,這書生估計是鯰魚變的,我看見他嘴邊的胡須一抖一抖的,嘴大頭大,肚皮大。
我樂得直跳。
七皇子瞅著我跳來跳去的,一轉臉隨口問我:“你開心什么?”
我樂得忘乎所以,忘記自己剛剛告誡自己要謹開言慢開口,一張口便回答他:“你看,這條鯰魚變成的人,好失敗,像他這樣,還不如不要幻化人形呢,就算變成了人,人間的人類看了也會說:哎呦,這個人長得好像一條鯰魚啊!”
我說完,自己又笑了幾聲,笑著笑著突然覺得不對勁,笑聲立刻變成了干干的。
最后戛然而止。
我的笑聲剛剛結束,七皇子便輕輕的接著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打量那個書生,道:“我怎么沒有發現,這么一說,他就算變成人也依然是一副鯰魚的樣子!”
那書生被我們倆的笑聲驚動,扭過頭來看,見著是七皇子,立刻眼睛一亮,抱著畫軸,一路狂奔過來,距離老龜十步遠的地方突然啪嗒一下,五體投地給趴下來了。
“七皇子殿下,我等你有好幾天了!”他誠惶誠恐的,趴在地上,把畫軸高高的舉起:“殿下讓小的描的畫,小的已經描好了!”
七皇子笑嘻嘻的,肩膀一直抖。
那書生不敢抬頭,趴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小小畢竟小孩子心性,忍不住快言快語的問七皇子:“七皇子,你在笑什么?”
七皇子笑得咳嗽起來,指著那個書生,做了個上下跳的動作。
小小沒有明白,我卻明白過來,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看來這位七皇子是個舉一反三的天才,他現在聯想到鯰魚扁平著肚子貼著路面的畫面呢。
真是天生的習慣,就算化作了人,這位書生也依然像魚的時候,啪的一下貼著路面趴下。
“好了,送上來!”他終于止住笑,拈著瓔珞,示意書生將畫遞過來。
那書生誠惶誠恐的垂著頭,將畫軸高高的舉起,獻了上來,七皇子伸出一只食指來,閑閑的將畫勾了過去。
很隨意的將畫給展開了。
我偷偷的窺,小小也偷偷的窺,我們極有默契的各自傾斜了身體,那畫軸上畫著一位身著淡粉色衣衫的女子,女子的面目頗有些意識流的感覺。
眼似銅鈴,眸子跟日本漫畫美少女一般,鼻尖閃光,估計被書生刻意做了修飾,唇薄而小,為了突出它的小,書生用艷紅的色彩點了兩個小點,唇角倆綹長須,一直垂至胸部。
她的發型簡直就是非主流的鼻祖,頭頂倆坨似角非角,似髻非髻的東西,黑乎乎的,還環著細小的夜明珠,其余的頭發如同豬鬃一般,蓬蓬松松還帶著玉米燙的感覺。
那書生喜滋滋的垂頭試探:“七皇子殿下,完全照著殿下您的敘述描畫,你看如何?”
七皇子的臉都青了,默默的瞪視那副畫良久,突然怒極反笑,指著那對角說:“她是沒有角的,她是只殘缺的龍!”
那書生哦哦了兩聲,不知道如何回答。
七皇子慢慢的合攏了畫軸,臉上露出一絲絲淡笑,伸手托腮,語氣輕松的問他:“這次畫了多久?”
那書生壓抑著欣喜回復:“有,有三月!”
七皇子微微笑,又問道:“父皇現下招你官司何職?”
那書生又答:“現任,御畫師!”說到這個的時候,他似乎很得意,腰都微微的抬直了一些。
七皇子哦了一聲,笑嘻嘻的把畫居高臨下的丟給了他,抱著手,淡笑:“即日起,你便升職了!”
那書生呀的一聲,難掩歡喜。
“你去東海與西海交界處,接任辟邪御畫師一職!”七皇子摸摸自己的下巴,看那書生滿臉疑惑,微微翹起一邊嘴角,笑道:“是本皇子新近想出的職務,用你的畫去震懾小妖小怪,必定合適!你先下去罷!”
那書生還是滿臉困惑,卻依然領了任職,誠惶誠恐的謝了七皇子。
“等等!”七皇子彈彈手指,那書生又退著回來,“你以后不要幻人形了,我看著不舒坦,上任的時候,自己游過去,記得,魚鰭作畫!好好作畫,你很有前途!”
我看那書生似乎明白了什么,臉色一下子蒼白了,心里有些不忍心。
七皇子擺擺手,有些意興闌珊的拖著下巴,盤著腿占據了大半個龜殼,我看他長長的睫毛垂著,蓋住了眸子,似乎垂著眼,在想著些什么。
思考許久之后,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尋了這么多畫師畫她,卻畫得形態各異,現下我都快要淡忘了她的容顏了!”
只有這刻,我才發現,這位喜歡捉弄別人的皇子,是真心的在惆悵。
老龜慢慢的馱,走一步,停三停,走過三分之一的路程時,路上的馬匹漸漸的多了起來。不斷的有水族中貴族的馬車越過我們。
這些水族貴族的馬車很奇怪,通常拉車的是我在穿越之前經常見到用來泡酒的海馬,這里的海馬同陸地上馬匹一般大小,每匹海馬額頭上,還掛著各式的珠寶。
我穿越之前,也見過海馬,就是那種曬干的,用作泡酒的藥材,它們通常都是小小的,蜷縮著的,像這樣大的,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些水族中的貴族有意炫耀,每輛馬車都熏了香,海馬跑過老龜的時候,經常會香風陣陣,熏得我們連龜帶人都要暈過去一般。
這些馬車像是卯足了勁來顯要一般,四處都綴滿了值錢的寶石和夜明珠,有的馬車就連拉馬的韁繩都是用金線扭成。
這一群貴族搞得半邊海水都是金燦燦亮閃閃的。
七皇子如老禪入定一般盤腿坐在老龜殼上,眼睛瞄都不瞄那些馬車,倒是有些馬車經過七皇子的時候,會稍稍頓一頓。
如此過去七八輛,終于有輛四角轎邊墜著夜明珠,一溜邊用串著艷紅珊瑚石珠串作流蘇的馬車停了下來,
那簾子一掀,就是一陣古怪的香味,我前輩子就是個香水過敏的,對古古怪怪的香味敬謝不敏,如此近距離的一熏,忍不住尾巴一伸,就要昏死過去。
七皇子眼尖,瞅著我一副要死掉的樣子,一探手從小小手里奪過我,遠遠的離了轎子簾。
從轎簾后面微微探出一張臉來,繡著大牡丹花的綢緞袖口擋住半邊臉,一雙水泡死魚眼,瞳仁子只有黃豆大。
她見到了七皇子,眼珠子直轉:“七皇子殿下,怎么此次出行,連隨從都沒有一位,坐這樣的老龜,估計要推遲半個時辰才能到目的地吧!”
七皇子微微笑,一副溫文爾雅又和善的樣子。
“皇子殿下,如果不嫌棄……”轎中的美人含羞帶怯的垂了眼,綢緞的袖口又往上抬了幾寸。
七皇子伸出另一只手去,緩緩的替她拉下了簾子,隔著簾子道:“珍珠姑娘,好意心領,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車,有損姑娘的清譽!”
我恍然大悟,我說怎么一雙泡泡眼,四處瞅著報復社會呢,原來是只黃珍珠金魚,估計剛幻成人形不久,手背上還有淡淡的金色。
珍珠姑娘聽七皇子如此一說,躲在簾子后面羞羞答答的回復:“七皇子殿下,珍珠……不介意!”
這種含羞帶怯,明顯帶著懷春少女口吻的表白,比她那遮掩魚腥的香氣更加具有殺傷力。
我想也不想,直接蝦尾一伸,自我催眠昏了過去。
七皇子拎著我,忍俊不住,噗的輕笑了一聲,那簾子后的珍珠姑娘立刻傷了自尊,嘩啦一下,扯下衣領上拇指大的珍珠一枚,直接丟了出去,砸在了海馬身上:“畜生,還不快走,站在這里丟人現眼么?”
她還真是位剛烈的魚美人,連招呼也不打,縱著四匹海馬,一路遙遙領先的飚了過去。
大有海中飚跑車的味道。
七皇子挑挑眉頭,伸出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轉臉輕輕的搖了搖我:“哎喲,小蝦米,你看你,激得我得罪了金珍珠,這個姑娘最是碎嘴的,想必明天我龍七的壞名就要傳開了,枉費我多年來一直維持著溫潤如玉的形象!”
我忍不住蝦軀一抖,又掉了一根細小的蝦須。
他見我不信,搖頭嘆息,手指一捻,憑空變出一把金邊黑扇,輕輕一搖,烏黑發亮的長發隨著瓔珞一起拂起,果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最討厭權二代富二代了,有錢有權,還長得具有如此欺騙性,我瞅瞅自己鮮艷的染色蝦殼,突然就燃起了一股淡淡的憂傷。
作為一只被毀了容,又掉了N多蝦須的蝦米,我覺得我的心都要碎了。不知怎的,我看著公子如玉的龍七,突然就想起了人面獸心這個詞。
這條大道筆直筆直,老龜走得慢,益發顯得長。因為有各位太子的行宮,所以路障不斷,好在平時那些皇太子們也不住在行宮中,在別處還有自己的正式宮殿,所以一般侍衛們檢查的也不是特別認真。
七皇子騎著的是老龜,每過一個路卡,都會跪倒一大片侍衛。雖然他一直保持著笑臉,可是我卻好幾次瞄到他的眉頭微微的皺起。
“真是好麻煩!”他果然低低的嘀咕,扭頭看小小,笑嘻嘻的提議:“小小,你慢慢走,我先遁去,謝謝你帶著我這么段路!”
小小呆呆的,還沒有來得及應他,只見七皇子已經幻做一條金燦燦的小龍,那小龍極其迷你,跟筷子一般粗細,不過食指長,如果不是他周身的鱗片金光閃閃,估計壓根不會注意這么一條蚯蚓一般大小的小龍。
他來回盤旋著游了游,又抖了抖龍頭,突然由上至下,漸漸褪了顏色,整個身體就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瞬間失去了蹤影。
我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生出兩只手來給他鼓掌,劉謙那算什么啊,你看人家堂堂一個皇太子,表演起大變活龍,照樣有板有眼。
小小看見七皇子遁去,明顯松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頹了下來,趴在了老龜身上,剛要深呼吸,再吐一口氣,突然在他右臉側,顯出金燦燦的龍頭來,那龍須直接拂在了他的臉上,我和小小一蝦一魚同時被他嚇得大叫了一聲。
七皇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游了游,問:“游到前頭是左拐還是右拐?“
小小驚魂未定的伸出手指,僵硬的做了一個右拐的動作,七皇子又隱了身,瞬間沒有了聲息。
不知道這次他是真的游遠了,還是依然停在遠處,我跟小小都吊著一顆心,片刻不敢松懈,直到半個時辰后,走過岔路口,小小這才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快要到了!”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一聲不吭的,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興高采烈,粉兜兜的寶貝眼見著蔫了下去,我有些不忍心了,在他手里跳了跳。
“我給你爭名次去!”我有些托大,小尾巴甩得掄了個圓圈,小小看著新奇,本來有些黯然的眼神,頓時就亮了。
“真的真的?你會盡全力?”他忙于求證,似乎將所有的希望就寄于我的身上了,我立刻就有一種肩負起完成小正太夢想的感覺。
“我給他們唱歌去!再不成,做廣播體操咱也拿手!”我一激動,蝦須都揚了起來。
這有多大的事啊,咱們有奧林匹克精神,重在參與,大不了我唱首歌,扭一段舞,順帶凌空再翻幾個跟頭,能做的咱們一樣不落的做,就算沒有名次,小正太最起碼也有種參與到其中的幸福感吧?
小小得了我的保證,興奮的臉都紅了,小心翼翼的捧著我,似乎已經預見到自己揚眉吐氣的場景了,余下的這段路程,他都是臉色潮紅的暗自激動著。
越接近賞玩殿,老龜走得越慢,似乎爬著都要睡著了一般,小正太終于忍不住了,小胖手一撩袍子,從老龜身上跳了下來,朝著老龜到了聲謝,握著我,一路小跑。
賞玩殿建得高高大大,空曠無比,白色柱子拔地而起,每根柱子的頂端,都形神并茂的雕刻著靈寵的雕像,大殿門前立著兩個高大的白玉花瓶,里面鮮艷茂盛的綻放著各色珊瑚和海草,臺階以茜紅的綢緞鋪就,如同我們這一世最普通的紅地毯,整個建筑頗有古羅馬之風,乍一看,我還以為我穿錯了地盤,直接穿到希臘神話去了。
“這是九皇子的手筆!”小小看我傻乎乎的拉直了蝦身,表示震驚,立在大殿門口,索性將手抬得高高的,讓我能夠更全面的仰視這座完全歐化的賞玩殿。
“九皇子做的屋子怎么跟別的不一樣?”好半天我才找到我的聲音,我很懷疑這哥們和我一樣,是從現代直接穿越過來的,搞不好,這哥們是圣斗士星矢的死忠,跟我一樣變態,從頭到尾把海王波塞冬那章看了幾十遍。
喲,怎么說他鄉遇熟人,到底是件愉悅的事情。
小小托著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回答我:“九皇子能夠將這大殿做得如此與眾不同,約莫跟他年幼的時候作為質子的經歷有關,異域的魔神總是喜好古古怪怪的!”
“……”異域的魔神,那又是什么玩意兒?我有種強烈彈尾巴的沖動,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一切如魔似幻,既熟悉又陌生,明明以為可以找到蛛絲馬跡,尋到同伴,卻又逆轉的如此徹底。
“蝦米,你不要想太多了,我怕你想壞腦殼!”小正太看我一直不吭聲,整個身體蜷得跟小肉球一樣,不禁有些害怕了,“你腦袋本來就米粒大小,知道太多的事情會讓你的腦袋徹底壞掉!”
“……”居然還有種族歧視!我這種才俊,就算穿越成蝦米,也是腦容量最大的那粒!
“好啦,別瞪了,進去了!”他提著我,順便用胖胖的小手撫摸安慰我。
大廳里面更加玄妙,挑空的大廳,像歐式教堂一般,頂部以東海水晶罩就,以鏤空的手藝,精雕細琢了一對龍兒,兩條龍活靈活現的,拱著一顆明珠,那顆明珠散發著柔和的淡粉色光芒,鑲得恰到好處,晶瑩剔透,能夠透過明珠折射出水面之上的景象。
我看見有漁船在撒網,有海鷗在飛翔,藍天白云,以及每個漁夫臉上那久違了的笑顏,頓時感到精神一振。
小小自從進了大廳之后,就哆哆嗦嗦的,四處在尋找著什么似的。
“小小,你也來了?”大廳的后院跑來一個憨態可掬的肥娃,身上穿著淡藍色的小短褂,臉上有淡淡褐色的斑紋,跑動的時候,手里拎著的淡橘色海星跟著他的身體一起顫顫的動,他見了小小興奮起來,胖胖的小身體蹦來蹦去。
小小緊緊夾著的胳膊立刻就松了下來,高高興興的迎了過去:“氣泡,你今天也帶了寵物來么?”
那個名喚氣泡的很自豪的一抬手,將橘色的海星抬了起來,給小小看,那枚可憐的海星給他已經折騰得奄奄一息,被他一揮,呼吸的皮腮都僵住了。
小氣泡又湊過來看小小:“你的寵物是什么?”
小小也很自豪,捏著我給他看,小氣泡立刻大笑起來,指著遍體艷紅的我,道:“小小,你就算帶蛤利都比這粒小蝦米強啊!”
小小不跟他爭辯將我團了起來,握在手掌心,探頭探腦的往里殿看,問小氣泡:“現在可以進去么?”看來那后殿才是真正的比賽場所。
小氣泡的表情立刻黯然下來,捏著海星,抱怨:“我們又不是水族里的貴族,也沒有請帖,只能等到快要結束的時候,人散了差不多才能進去湊湊熱鬧,你還真的以為可以混進去出風頭啊!”
小小鼓了鼓腮,悶不做聲的踮著腳,勾著頭往里面看,一副怏怏狀。
雖然進不去,可是卻可以不停的看到貴族在大殿之前下了馬車,趾高氣昂的往后殿走去。
我和小小坐在角落,看見通往后殿門楣處的侍從們慌手慌腳的接待來往的貴族,估計這賽事一般都是小貴族的聚會,我們瞄了這么久,龍宮里的皇子們一位都沒有出現。
里面已經鬧哄哄的有鑼鼓聲鳴起,小小明顯的著急了,捏著我站起來又坐下,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
正待跟我說些什么,突然門外五百米之外,那停放水族貴族們所乘的海馬的馬棚里,海馬們齊齊甩尾嘶鳴,殿前的水流劇烈的蕩漾著,所有的水族生物都無意識的退避三舍,就連門口鮮艷的珊瑚叢都抖了一抖。
小小緩緩站了起來,縮在墻角,小心翼翼同大多數水族中人一般悄悄的朝外窺,我也探頭探腦的看。
我看見,一道亮閃閃的閃電之后,門外紅毯之前,憑空出現了一條淡銀色的龍,它渾身的鱗片亮而厚重,于水中折射出銀色的淡芒,一對龍須跋扈的在水中上下飄蕩,龍目如電,只是一掃,那股威嚴自然而然的便讓所有的觀者驚得倒退兩步。
銀龍旋了兩旋,落地的時候,已經幻化出一位面目俊美的青年,他身著淡銀色長袍,袍上以銀線淡淡的繡了繁瑣的海花,腰間扭著銀線織就的腰帶,帶頭是水頭極佳的玉石,被雕成了面目威嚴的龍首,跋扈的別在腰間。
他的發色是黑中透紅的,以玉冠高高束起,冠上鑲了顆銀光四射的海珠,配著那襲銀光閃閃的長袍,真像是打著鎂光燈走出來的男主角。
他的身后站立著不茍言笑的護衛,兩張化石臉,高傲的揚起四十五度,所有的肢體語言無一不透露著一個訊息,那就是:我很贊,我牛逼!
這位銀龍先生帶著這兩位鼻孔朝天的護衛,一臉清傲的踏上臺階,走過地毯,路過人群的時候,他那顆又冷又剔透的眸子動了一動,微微的瞄了一眼小小這里,眼神順著往下飄,看見渾身艷麗的我時,眼珠子又微微一動,轉向了前方,似乎完全無視這里所有的人了。
大家驚愕過后,是激動,就連小小都激動了,捏著我的尾巴,一個勁的晃我:“蝦米啊,是九皇子!”
“……”這就是那位設計出如同海王波塞冬宮殿一般建筑的九皇子?
我突然就沖動了,總覺得這個時候不喊點什么,說不定就錯過一位有同好的老鄉了。
“燃燒吧~小宇宙~”我扯高嗓門大叫,小尾巴搖得跟鐘擺一樣,“哥們,哥們,愛生活愛小強,喲,你喜歡雅典娜么?”
小小的臉跟鍋底一樣黑。
清傲的九皇子頓住了腳步,緩緩的扭過臉來,似乎在細細的打量小小和我,足足半盞茶的時間,他微微抬了抬手,他身邊的護衛立刻走了過來,架起小小,快步跟上了他。
小小徹底被嚇傻了,被抬著,掙也不掙,一路跟個死魚一樣,萬念俱灰一般將肚皮對著天花板,我被他捏得嗷嗷直叫,連一路形態詭異的雕塑都來不及看。
原來后庭比前殿要輝煌,布置得跟結婚禮堂一樣,除了五彩斑斕的珊瑚礁,還掛著不少我叫都叫不出名兒來的彩色小魚,這些小魚急急的游動,可是被繩子呆著,游不遠,晃晃蕩蕩的,遠遠一看,居然很漂亮。
我跟小小一路被抬著,進了后庭,那兩個傲嬌的侍衛一抖手,就將我們倆給丟下了。
“去排號,等這一輪結束,我要你帶著她上去,讓她開口唱歌!”九皇子伸手,他身后的侍衛立刻遞上雪白的綢緞帕子一塊,九皇子很隨意的擦了擦手,很不經意的突然指尖藍光一閃,那塊擦手的帕子立刻被燃得尸骨無存。
我汗滴滴的看他的指尖,突然有一種尖叫的沖動,這孩子怎么辦到的?他居然能把天然氣就這么頂在指尖上!
這孩子一定是穿越的,設計個經典POSE都這么現代化!
我又激動了,甩著尾巴,朝他頗有深意的問:“哥們,你想聽我唱歌么?姐懂姐懂!”他一定是想用最潮流的歌曲來試探我,我剎那間澎湃了,開始搜腸刮肚的尋找最能代表自己才華的歌曲。
“閉嘴!遍體涂朱砂又怎么樣,被煮熟了一樣,不自量力,看著真臟!”九皇子很不耐煩的打斷我,眼角一掃,那兩個鼻孔朝天的侍衛立刻開始蹲下來擦他周邊的空地,一邊擦一邊又憑空幻出一座銀色的高椅,流水線型的設計,很有后現代的風格,不要說,又是這個設計狂人九皇子的手筆。
兩人每擦一件物件,就廢棄一塊絹帕,待到擦完九皇子身邊的所有物件之后,他們的腳邊已經丟棄了不少絹帕。
九皇子這才不緊不慢的坐上了高椅,用兩指托著腮,看賽臺上的雪蛤表演胸口碎大石。
這只雪蛤倒不像我以前看過的那樣長得土黃土黃,它的身體是雪白的,額上突出一小塊,像是鑲著一顆淡黃色的寶石,隱隱蘊著光,腳蹬著賽臺的時候,賽臺上鋪著的青石塊都裂出了細紋。
“雪蛤不錯!長得干凈!”九皇子贊嘆,不停的用手里的帕子擦拭手指,擦拭椅子的把手,似乎每一刻身邊都會產生出灰塵。
我現在可以肯定了,這孩子有潔癖。
臺上的雪蛤呱了一聲,鼓鼓的眼睛猛的一膛,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突然一個空中彈跳,直直的掉在臺上,雪白的肚皮朝上,鼓鼓的挺了起來,參賽的小貴族,大約十四五歲大小,穿著桃紅色的外褂,脖子一伸一伸的。
小小輕聲告訴我:“那是小龜,龜宰相的小孫兒!”
我哦了一聲,注意力已經被臺上的表演給吸引過去了!
“蝦米,你看你看,他變出錘子來了!”偏偏小小不讓我聚精會神,一直用手指捏著我甩來甩去的。
我使勁吃奶的勁頭盤上他的食指,就是不放手,小小甩了一陣,覺得我不樂意了,有些敗興,索性自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那只可憐的雪蛤,肚皮上被放了塊巨大的石頭,小龜孫一錘子下去,我便看見那只雪蛤居然非常人性化的偏過頭去,默默的從鼓出的雙眼流出一行清淚來。
石塊化作石粉般融在了水里,小龜孫舉起錘子振臂高呼,可憐那只雪蛤被敲得口吐白沫,四肢痙攣,抽搐個不停。
九皇子一聲不吭的看那只雪蛤,修長的指頭不停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讓他把這只雪蛤拎遠點!抽得太難看了,就算得了高分我也不會給凝露!”他摩挲了許久,終于開口了,清高驕傲,兩旁的侍衛低低的應了一聲,分開人群,冷冷的走向小龜孫,將他引至臺邊,低低的耳語一番。
小龜孫的臉立刻就垮下了,上前倒提著那只雪蛤,直接跳下了臺。
“那個雪蛤不用治療的么?”我看小龜孫走一路,那雪蛤的白沫就流了一路,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
小小有些不屑的說:“這么沒有用的寵物,帶回去也是燉湯用,還耗費什么藥物!”
燉湯~!難道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我嚇得住了嘴,用同情的眼光一路目送雪蛤。
“下面,你去!”九皇子偏過臉來,清冷的眸子朝著小小一掃,小小一個哆嗦,拎著我就跑上了賽臺。
我有些怯場,上前以后,尾巴都不會甩了,直接拉長了扮死蝦,小小著急了,拎著我一個勁的甩,臺下哄笑聲一片。
“你再不表演,回家燉蝦米湯!”他懊惱了,直接來威脅我。我被嚇得渾身一哆嗦,立刻來了精神,張嘴就高吼:“啊拉擦擦拉力地啊地地,0拉巴力更力蹦力浪拔……”
姐最拿手的就是甩蔥歌,此歌一出天下無敵,以高速的頻率噼里啪啦的一頓猛吼,沒有誰不折服的。
這顆蝦米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綿軟的尾音,甩蔥歌唱快了以后,別有一番風味。一曲唱完,我一頭冷汗的瞄臺下的觀眾,所有人都石化了。
“怎么跟念咒一樣?”終于有個哥們回過神了,眼神充滿了疑惑,一副被我暗算了的樣子。
“哎喲,唱得神神叨叨的,這蝦米是來踢場子的吧,這臺上的是誰家的孩子?”有人開始人肉搜索了。
小小哆嗦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將我捏得更緊了。
我壓根不在乎臺下反應,讓他們聽這么萌的歌,太超前了,我壓根沒有指望他們聽懂!
我在乎的是九皇子的反應!
果然九皇子的眼睛瞇了起來,靜默的看過來,好一會,他突然站了起來,一下一下的拍起了巴掌:“好,不錯,動聽……”
哎喲,我差點哭了,這孩子的品味隨我,這么復雜的歌,他也聽出高山流水的共鳴了,我于剎那間,細米米的蝦眼立刻就亮了。
我抖著蝦須,投他一副俞伯牙初遇鐘子期的眼神。
剛剛反駁的觀眾們立刻就倒戈了,爭先恐后的夸獎我的歌聲:“真是空靈飄渺,歌詞靈動……”
“哎,蝦米的天賦是蝦米的幸運,我一直聽這種仙樂,至今未了心愿,其實我經常在水中見著蝦米,擦身而過,它游在水上層,我游在水下層,現在聽到這歌聲,美妙絕倫……”有人站起來詠嘆。
我樂了,這哥們該進作協啊,直接弄個魯迅文學獎什么的,絕對不成問題,看這羔羊體學得爐火純青啊!
“就她了,帶上回行宮……”九皇子有些不耐煩,站起來,銀光閃閃的袍子一下子滑了下來,像一襲銀月,碎碎的映射在水中的倒影。
我覺得我的蝦眼都被他衣服所折射出來的銀光給閃瞎了。
他走到小小面前頓了頓,盡量放柔聲音般,道:“我會讓人送一只真正的靈寵給你,這只蝦米我將以凝露塑其人身,留在我的行宮里……”
小小喜出望外,雙手探出,將我供出。
我不安的扭著身體,眼巴巴的看九皇子,一想到他說凝露塑人身,心里就激動澎湃。
姐就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啦!再多不快的前奏,都可以無視掉,只要能夠變成人,又有什么可以介意的?
我等著他的手探來,一直等一直等,他的一雙黑森森的眸子一直瞪著我,似乎在猶豫不決些什么。
終于,他接過一塊絹帕,隔著絹帕將我給捏了起來。
“回行宮!”他哼了一聲,順帶瞄了一眼在手帕里靜靜臥著的我,突然手一抬,直接將我丟了出去。
我被嚇壞了,剛想尖叫,就被那兩個很牛很贊的侍衛一左一右搶著給握住了。
“哥們,你得小心點,用手得捧著我,我會唱甩蔥歌,前途不可估量!”我狐假虎威的威脅捏著我的那位侍衛,那位侍衛垂頭看看我,有種不堪其煩的暴躁情緒在燃燒,他抬頭瞄瞄前頭的九皇子,見他不緊不慢的背手往外走,突然一伸指頭,騰的一下,死命的彈在我的蝦頭上,我被他彈得腦髓都要出來了,大頭左右搖了搖,一下子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