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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WHO AM I?我是誰?

那蕭別怎么辦?

商懷瑾垂了垂眼簾,長長的睫毛密密的蓋下來,像把扇子一樣微微扇動,他低頭吹去浮在小瓷杯上的茶葉尖,道:“蕭別一個小時前就已經回去了。”

什么?回去了?

我轉身,皺眉看他:“我怎么不知道。”

他很無辜的聳肩,一臉的茫然狀:“可能這里的空氣不對他的胃口,也有可能,碰上心儀的女孩,兩人培養二人世界去了,總之,宴會開始不久,他就離開了。”

明知道商懷瑾說的話,十句有九句不靠邊。

我卻怒不起來。

他就站在那里,柔和的燈光下,白色的內襯衣,象白雪一樣亮眼,嘴角彎彎的看我,突然展顏一笑,將室內的溫度都笑上了幾度。

美色惑人啊。

“我睡哪里,我有點累了。”他刻意的留我,看來今天是絕對回不去了。

“這里最好的房間就是我的房間,”他頓了一頓,估計我的臉色很嚴峻,他又笑了一笑:“你可以選擇次一等的隔間,雖然和我一室,我絕對不會騷擾你。”

他雙手舉過頭頂,作起誓狀。

我踏出偏廳,左右打量,這里,的確沒有幾間房。

估計是專門用來聚會的別 墅,除了一樓下面幾間工人房,二樓上面,就只有三間大大的房間。

一間據說是有潔癖的商大少的。

一間是脾氣暴躁的商小少的。

中間那間,自然是現在身邊賭咒發誓的商二少的。

不管怎么樣,我好像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好吧,我住隔間。”我踹去高跟鞋,赤腳走上毛絨絨的地毯,蕭咪咪的腳生得很可愛,圓嘟嘟,肉滾滾,小小的,白白的,立在毛絨絨的地毯里,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屋子里很清爽,和商二少的人一樣,透著淡淡的墨香,除了地上奢侈至極的地毯,里面真的算不上奢侈,空間很大,卻只是象征性的掛了幾幅中國的山水畫,除了靠近墻里面的書桌,和正中的地方放了張大大的床外,幾乎沒有別的家具,很古怪的品味。

明明地毯和這房間里的氛圍不相襯,可是柔和的壁燈照下來的時候,卻使屋子里同時具備了野性和儒雅兩種氛圍。

我赤著腳,走近那張大大的床,看起來軟綿綿的,很舒服的樣子。

“咪咪喜歡這張床?”商二少立在我的身后,嘆息道:“我運它回來的時候,我家老大老小,都在笑話我。”

恩,我轉頭,疑惑不解,為什么會笑話?

他笑咪咪的看我,緩緩道:“因為這張床太大,幾乎占據了我整個房間,懷仁曾經取笑我,非要找個豐滿的妻子,才能滾滿整張床。”

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調笑。

我的臉一下子紅透,很不習慣他突如其來的情感。

我又不是蕭咪咪,對男人存在天真的幻想。

我既沒有貌,也沒有才,他這么殷勤的追求我,無非就是我身上有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話雖如此,我的心仍然很可恥的跳了一跳。

咽咽口水,我盡量忽略掉他落在我身上的眸子,“商二哥,我有換洗衣服么?”我的身上還是寶塔菜一樣的蓬裙。

“懷瑾,”商二少順手遞來一套干凈的睡衣,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茶香,很好聞,“叫我懷瑾,我不是你的二哥。”

我的臉一下子紅起來,抓著衣服,垂頭低低的叫了一聲:“懷瑾。”

他立刻顯得很開心,笑咪咪的,指著衣服:“這個是我的睡衣,很寬松舒適,不要嫌棄,這里,因為是度假屋,沒有留多余的女裝,而且,別墅這里離市區實在太遠,天晚了,我不放心我的工人來回的奔走。”

我想女裝是有的,相傳商家老大是個很風流有趣的男人,女人總不會少,不過估計那些個紅顏知己沒有我這種彪悍的身材。

不過,商懷瑾倒真是個有心人。

真是個細心的人啊,我一下子對他有了些好感。

雖然很有錢,養尊處優的長大,居然也會體貼自己的工人。

他將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稍稍將我轉了個方向,指著離間的洗浴室,說:“咪咪,水都幫你放好了,你去洗一洗,明天一早我就讓他們給你準備合適的衣服。”

我感激地向他笑,捧著衣服,進了洗浴室。

淅淅簌簌的脫下外裙,扯開束身衣的一剎那,我深深地呼出口氣,這玩藝太不是人穿的了。

我細細的對著鏡子打量自己。

漸漸有了輪廓的臉,顯得分外熟悉。

不過我一時想不起,究竟像誰?

很奇怪的感覺,一直覺的像我以前極為熟悉的某個人,卻偏偏怎么也回憶不來,我的朋友不多,最親近的,一直有接觸的,也只有一同租房的方瑋蘭,可是這具身體,明顯不是她。

我側著身,微微斜過眼,看向鏡子的腰間,突然如同觸電一樣,定在那里。

那里,有一塊紅紅的胎記,像只小小的蝴蝶,振翅欲飛。

我不知道蕭咪咪會不會有這么個胎記,但是,我林若璇的腰后,的確是有一塊小小的胎記,如同小小的蝴蝶。

我一下子驚在那里。

鏡子里的我,微微張著嘴,同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因為前身的我從來沒有胖過90斤,所以,根本沒有辦法想象自己發胖的樣子,剛一醒來,看到鏡子里自己龐大的體積,幾乎和自己的本尊聯系不上號。

可是,現在細細看來,鏡子里漸漸清減的蕭咪咪居然和我有七八分相似。

我驚恐的抱臂,突然從心底升出一絲恐懼來。

究竟是蝶夢莊生,還是莊生夢蝶。

是我侵襲了蕭咪咪的生活,還是蕭咪咪侵襲我的生活?

我越來越迷茫,浴室里的熱水嘩啦啦的流,水汽越來越大,將鏡子漸漸模糊起來,我的影子也越來越朦朧。

我又呆想了一會兒,決定明天從自己前身的那個身體調查起。

本來,穿了過來,我就沒有去打聽自己的本尊,多少有點逃避的 意味,覺得那種生活,每天求日子的生活,已經和現在脫節開來,既然穿了過來,那具身體,肯定不是沒了,就是已經破損的很厲害了。

因為我記得最后的一眼,是輛疾馳的黑色轎車,像紅了眼的猛牛向我沖來。

那么急,那么準,幾乎讓我以為,是個有預謀的車禍。

可是,我醒了以后,就極力逃避開來。

怕去想那些枝節盤旋。

怕去面對自己的尸體,面對自己身后事的慘狀。

從小父母的雙亡,讓我習慣了逃避,不好的從來不再去觸碰,一直都是這樣,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可惜,老天好像不大樂意讓我繼續鴕鳥下去,事情漸漸的詭異了起來,我不得不強迫自己面對所未知的一切。

我要勇敢起來,我要堅強起來,因為,在這里,我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我是一個人的。

(2)

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

蔓延在干凈的帶著茶香的枕套上,水珠一顆一顆的從枕套縫里滲了進去。

屋子很大,開著燈才會有一絲的溫暖。

我沒有開燈睡覺的習慣,但是因為在陌生的環境,滋生出不安全的感覺,所以在隔廳躺下的時候,我留了盞很亮的壁燈和床頭一盞柔和的床頭燈。

“咪咪,你睡覺要開著燈?”

我拉著被子從被頭探出頭去看,隔室的門口處斜靠著剛剛沐浴完的商二少,水珠從他的發上跌落,睡衣的領微微散開,鎖骨處是頭發上滾落的水珠,晶瑩透亮,臉色因為剛剛沐浴,增添了點桃紅,唇嫣紅嫣紅,淡淡一笑,微露出雪白的齒,竟然憑添了一份嫵媚。

“開著燈睡,影響身體發育。”他皺眉,熄掉了最亮的一盞燈。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又不是十歲的兒童,需要身體的發育。

真是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他靠著我的床坐下,就這床頭昏暗的燈看我,突然,指尖摸過我的眼,“咪咪,我從來不知道你的眸是這般的美,黑亮清澈。”

我垂下眼,有點尷尬,拉住被角不回答他。

我怕自己和他再接觸下去,會真的陷進去,他的條件太好,相較于我的外貌和蕭咪咪以往的豐功偉績來說,他的熱情來的太快。

明明知道他的熱情不可靠,可是聽到他這么溫柔的喚我,我的心仍然會小小的動上一動。

我故意抿著嘴看他,估計表情一定很嚴肅。

漸漸的,他也不再說話,只是深深的凝視我,四周一片沉寂。

我的臉越發的火熱起來。

“你不睡覺么,我很累了。”我皺眉,很不習慣被人如此的凝視。

“好,早點晚安,”他含笑,伸手拍拍我的頭,低下身,唇緩緩壓來,我的心跳得很快,幾乎本能的摒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他貼近。

他嘴角的笑意更甚,唇突然轉了方向,停在了我的耳畔,輕聲細語,如同情人般耳語,“咪咪,做我的女友可好,我只給你一夜的時間考慮。”熱烘烘的鼻息噴在我的耳垂上,迅速的將我的熱導致耳朵和脖頸。

那一剎那,我的心幾乎跳出胸口。

輾轉反側,我一夜未眠。

到了天亮,我打定主意,決定勇敢一次。

一半是,我想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一半是,我很喜歡商二少的……風度。我承認,我一直都是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

天亮的時候,商二少送來了衣服,尺碼大小居然很合適。

我淅瀝淅瀝的穿上衣服。走出大廳,看見大廳擺起了長長的餐桌,商二少和商小少坐在大廳里,不知道在爭執些什么,見我過來,立刻停止了爭執。

“咪咪,你來啦。”商二少一臉的溫和,拉開靠的最近的椅子,擺出個紳士的姿勢,深情款款的向我看來,眼眸深深,像個極大的漩渦,將我的心吸得盤旋起來,就要墜入。

“拜托你們有點節制,大清早的,不要影響別人的食欲。”商小少的脾氣與日俱增,將手里的叉扔在了盤中,激起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憤憤然,商小少瞪了我一眼,居然很不禮貌的轉身就走。

我低頭,乖順的用叉叉起一片沙拉,送入口中。

心理忐忑不安的等待商二少問起我昨晚問題的答案。

我居然出奇的雀躍,從心底燃起一團火焰,像是期盼著和他塵埃落定。

“懷瑾,昨天……”

“啊,車馬上就來。”他抬頭,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飛快的打斷我的話,一派悠閑,品了一口葡萄酒,“咪咪,你的衣服和首飾,我已經讓人包裹好,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他一下子轉開話題,我也不好再開口,提起昨天的話題。

我尷尬的低頭,繼續吃水果沙拉。

心里像懸著個重物,墜墜的悶,不是這樣的,他明明知道我要說什么,他卻卻錯開了我的話題。

我默默地進餐,商二少默默地喝酒,一點也沒有和我搭話的興趣。整個大廳靜悄悄,除了間或有工人走過,就只有刀叉碰到瓷盤的聲音。

相對無語。

直到接送我的轎車來,他都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

更沒有提起昨天問起的問題。

我咬咬唇,鉆入車前的一剎那,終于忍不住問他:“昨晚,你問的問題,我有了答案,你要聽么。”

臉火一樣的燒。

眼睛幾乎不敢抬起來看他。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面對異性,談論感情的問題,很是無措。

帶著絲小小的期待……

“什么問題?”他的聲音很愉悅,一手撐在轎車的門上,偏過頭來,看我低垂的眼,“咪咪,什么問題。”

語氣很是輕佻。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猛地抬頭看向他,驚訝無比。

他故作沉思狀,半晌,突然大笑,道:“我記起來了,”眼眸里滿是戲謔,“你是說,我邀請你做我的女朋友的那個答復么?”

我聽得出他說這話時,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讓我的心有點微微的痛。

我咬牙,僵直著脖頸看他。

他嘆了口氣,然后,從唇邊升起一朵蠱惑人的微笑:“我的傻丫頭,昨天是什么日子,你忘記了么?”

昨天會是什么日子?是什么日子可以這么陰損的耍弄別人的感情!

我皺眉苦苦的思索。

“是什么日子?”我還是想不出是什么日子。

他轉身,側過臉,撇了撇嘴,極為冷淡的說:“咪咪,昨天是四月一日啊!”

不錯,昨天是四月一日。

愚人節!

原來一切都只是個搞趣的笑話!

而我,就是這場笑話的主人公。傻乎乎的猶豫糾結,抗拒著美男的款款深情。

多么可笑!我居然會為此失眠整整一夜。

淚水就要漫出我的眶,我忍住,高高昂起我的頭,我的自尊不允許我輸的那么離譜,“那么,商二少,你過來,我想跟你說句貼己的悄悄話,這話,絕對不是愚人節的玩笑。”我甚至從唇邊扯出一絲可憐兮兮的笑。

媽的,我讓你知道什么叫愚人節后遺癥。

他困惑的轉頭,我故意擺出一副殷切而微微絕望的神情看他,見我如此“悲傷”,他終于緩緩彎下腰,微弓起身體,將耳貼近了我。

很好,就是這樣!

我獰笑,捏起拳頭,一拳揮了過去。

立竿見影。

從商二少的眼上,顯出一個圓圓的黑圈。

“嗯,現在我也很快樂了,禮尚往來,商二哥,”我頓了頓,咧開嘴大笑:“商二哥,賤狗的眼圈,好像很適合你。”

不錯,賤人就要配如此美妙的眼圈。

這么快樂的愚人節,獨樂樂,實在不如眾樂樂。

(2)

商二少一下子愕在原地。

單手捂眼,余下的一只眼睛的眼簾垂著,看不清他的情緒,睫毛蓋在眼瞼上,細細的抖動。

一直僵立在原處,指節被捏得發白。估計氣得很,這些有錢的人,順利慣了,一旦有了什么打擊,就會衍生出強大的報復心理。

很可怕的群體。

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不后悔自己揮出去的那一拳。

我一屁股坐進車里,便要摔上門。

門就要磕上車框,橫來一只干凈修長的手,將車門硬生生的拉住,我驚詫的抬頭,看見眼上有個獨輪的商二少,正隔著車門,探頭過來,見我也伸出手來,巴住內側的車門,怒極反笑,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像個抽風的精神病人。

“蕭咪咪,現在開始……我開始真的欣賞你的個性了!”

神經病!

我也跟著笑,對他眥牙笑,站起身來,突然,狠狠的用自己的腦門撞上他的,澎……很悶的一聲,我和他都嘶的捂住額,乘著商二少捂頭下蹲的瞬間,我飛快地甩上門,冷著臉,對著司機大吼:“開車!”

氣勢雄渾,將車座上帶著白手套的司機同志給嚇得震了一震。

于是,車開得就跟子彈頭一樣的神速。

車子路過以往租屋的時候,我心沉了沉,終于忍住沒有叫停司機。

司機是蕭媽媽派來接我的,必然是蕭家的工人,難免會將我的行蹤泄露出去,我雖然不知道其中的關聯,但是直覺告訴我,如果想知道真相,就不能泄露一絲一毫給相干的人知道。

我將車窗拉下半尺,余風就從縫隙里偷偷的漏過來,一路吹來,到蕭家的時候,我突然感覺靠腮的大牙隱隱作疼。

這個是老毛病了。

以前在學校就經常的疼,每一次,都是自己去買了甲硝挫匆匆吃了壓住,可是也要疼上三四天。

我用舌頭在牙齒里舔,用上面的牙輕輕的扣上去咬。

突然愣住:這顆牙是蕭咪咪的阿,為什么也會和以往我疼的感覺一樣?

我邊走邊咬牙,一時理不出頭緒。

“咪咪,回來了阿 。”路過大廳時,蕭媽媽正手持一把銀光閃閃的剪刀,修葺條幾上的盆栽,纖手蔥蔥,十指圓圓,剪刀優雅的捏在指尖,漂亮的很。

“嗯,是的,媽咪。”我咬住牙,停下腳步。

“蕭別!”蕭媽媽轉身,稍稍提高嗓子,“咪咪回來了。”

聲音里居然有一絲絲的寵溺,完全不同于和我說話的語氣。

走廊的盡頭,慢悠悠的走來身著白色毛衣,藍色牛仔褲的蕭別,見我站在大廳里斜身看他,突然對我溫吞吞的一笑:“小姐,你回來了。”

我向他點頭,心里還有一絲絲的氣憤,“蕭別,你為什么先走了。”

蕭媽媽看看我,又看看蕭別,突然一笑,插進話來:“蕭別,好好和小姐解釋,事情都有原因的。”

蕭別的眼睛閃了閃,略過一道不耐,極淡。

蕭媽媽放下手里的剪刀,朝他狠狠地瞪眼,看我轉過頭去看她,馬上換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你和蕭別聊,媽咪還有事情。”

收了剪刀,她居然三步并著兩步,急沖沖的走了出去。

這下,大廳里就只有我和蕭別兩兩相望。

“蕭別,媽咪明明讓你陪我一起走,你為什么丟下我。”那里對我來說,就像另外一個世界,相較而言,蕭別就像我的一個親人,能給我帶來絲絲的安全感。

我承認我有雛鳥情節。

他別過頭去,拉過一張木椅,示意我坐下。

“咪咪,我沒有丟下你。”

我瞪眼,怒視他,“可是我沒有找到你。”

他并沒有回答我,歪著頭看過來,好半天,突然慢吞吞的問我:“咪咪,你的牙在疼么?”

他的手伸過來,熱乎乎的貼在我的腮上。

我下意識的躲開,奇怪的問他:“唉?你怎么知道。”

他好笑的看我,淡淡道:“你一直在咬牙。”

我捂住嘴巴,痛苦的嘆氣:“怎么辦,疼得我難受。”這里難道沒有藥片,現在牙齒連著半邊的頭腦,都在突突的疼。

他斜睨了我一眼,走過茶幾,伸手扯下水晶座的電話,熟練得撥了個號碼:“蔣醫生,小姐的牙病又發作了,你來看看吧。”

我咬著的牙,漸漸的松開。

原來,蕭咪咪也有牙疾,看來年代還不久。

我對著蕭別笑了笑,懨懨然,走進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一切又撲朔迷離起來。

如果說,這是我自己的身體,那么在我小臂的右側還有個淺淺的疤痕,那是小時候父親教我騎自行車時,跌倒所造成的。

我卷起袖子,悄悄地看過去。

那里一片光滑,肌膚賽雪。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最低點,那么,也就是說,昨天的假設,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要推翻,從頭開始。

我仍然還是蕭咪咪,蕭大小姐?!

蔣醫生對我的牙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最后決定要徹底斷了牙神經,加個牙套上去保護。

他說:“早一點發現,說不定不用治死牙神經。”雖然低低的嘀咕了一聲,我還是聽見了,轉頭看向蕭別。

他的眼睛晶晶亮,看我回頭,對蔣醫生笑笑:“蔣醫生不是不知道阿,小姐總是不愿意看牙齒,每次疼了,都吃藥片抗過去。”

蔣醫生和藹的跟著笑,點頭道:“蕭小姐,諱疾忌醫不好啊,你看,上次讓你治療,你不愿意,這次就要治死牙神經了。”

我低落的呼出口氣,勉強的笑。

是啊,蕭咪咪,你富有多金,為什么學我一樣吞藥片,每次抗過去,那種滋味,一個蜜糖缸里泡大的女孩,怎么去忍受哦。

“那么這一次,就徹底醫治吧。”我撫上臉頰,那里已經腫出來很多。不過因為脂肪多,鏡子里的我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蕭別慢吞吞的點頭,笑容淡淡的:“是啊,如果不徹底治好,再有兩個月,就要開學,到時候,學業緊了,更加分不開心來徹底治療。”

是哦,還有兩個月,我就要去那個所謂的精英學校去讀大一了。

我突然想起我的中專文憑,心里一片惴惴然,對未來更加迷茫起來。

(3)

吃了藥片,打了局部的藥針,到了半夜,我的牙仍然還是重新疼了起來。

到了夜晚,房間里的粉紅就都撤出去了,長長的走廊盡頭是工人房,如果需要什么,只要按動床頭的按鈕,就可以叫喊工人。

可是,夜半三更,別人也是甜夢連連的時候,怎么能去打擾別人。

我實在做不來擾人清夢的事。

牙齒疼得越發的厲害,越過長長的走廊,我打算倒上杯白酒,含在口里,以緩解陣痛的牙。

路過蕭媽媽的房前,發現她屋里的燈仍然亮著,從門縫里透出絲絲的光。

“小別,你不能再這么下去,還有1年不到就到她的20歲生日了。”聲音低低的,我縮在墻角,仔細辯認聲音。看來說話的是蕭媽媽。

“嗯,我知道。”同樣是低低的聲音,滿是無奈的感覺。

居然是蕭別。

“好孩子,我知道很勉強你,但是,快要到頭了,你再熬一熬,等和她有了結果,一切就定了。”蕭媽媽的聲音說不出來的溫柔,像在安慰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不過,我看見她,仍然喜歡不來。”蕭別的聲音悶悶的。

喜歡誰?我縮了縮身體。

感覺有點冷。

“小別,你記住,我不是要你去喜歡她,我只是要你得到她而已。知道么,我需要的是結果。而且,她那么低賤,根本不配你付出真感情。”蕭媽媽的聲音漸漸冷起來,帶著濃濃的恨意。

“知道了。”蕭別的聲音低低的,帶著絲無可奈何。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纏著你很久。”蕭媽媽的聲音細若幽魂,帶著恨意,感覺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

我搓搓胳膊,一陣冷風吹過,走廊里的燈暗了一暗,將我的雞皮疙瘩驚起一身。

“對了,她最近在減肥。”

我直起耳朵,眼睛瞪的大大的,最近在減肥的,十有八九就是我。

難道她們口里的那個“她”竟然就是我?

“什么,你要阻止她減肥。”蕭媽媽的聲音說不出的猙獰,“添在臨睡前補湯里的……要多一點。”

“為什么一定要讓她發胖?”蕭別嘆氣,語氣很憂傷:“我覺得,那樣對她很殘忍。”

“你不懂,她要是瘦了,”蕭媽媽頓了一頓,半晌后,緩緩道:“一切都會起變化。”

“況且,對她來說,更殘忍的還在后面。”她的聲音越發的陰森森。

我捂嘴,渾身哆嗦,靠著墻滑了下去。

為什么我會這么胖,原來,我的夜宵里會摻有強烈的催肥劑,小時候,在鄉下叔叔家,我親眼見過他們用這種催肥劑將一頭瘦小的豬給催成癡肥的一頭。

每天都吃,那是多大的劑量啊。

我茫然的蹲在壁燈的陰影處。

縮成巨大的一團。

“我不喜歡這樣!”

長久的沉默后,蕭別的聲音異常的堅決,“我不喜歡利用這么個女孩子,而且,你和我都知道,她……”

“夠了,不用說了!”蕭媽媽歇斯底里,聲音忘記了壓低,咆哮起來:“小別,我這么努力為了誰?這里的一切都應該是誰的?”聲音尖銳的像把刀,劃過寂靜的夜空,讓人的心不寒而戰。

一切都沉默下來。

我只聽見自己粗粗的呼吸聲,夜涼如水,連空氣也散發出涼薄的氣息。

我站在陰影里,失去了方向,一片茫然。

這個世界里,只剩下了自我保護的自己,除了我,還能有誰來保護我 ?

突然,我感到了從心底而來的倦意。

第二天一早,我便例行跑步。

難得蕭別跟在我的后面,一身雪白的運動衫,襯得他眉目如畫,不過他的清雅已經吸引不了我的目光。

我一想起每晚那晚摻雜了佐料的湯,我就從心里對他恨恨的。

或許我天生不是個演員,一切都放在了臉上。

“咪咪,你臉色不好,要不然不要跑了?”他跑到了我的前面,站住看我,滿臉的內疚。

我偏過頭去,咬住嘴唇,緩了幾秒,轉過頭去,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好,我要堅持,我要瘦掉,我要做一個普通的19歲的女生。”

做一個普通點的女生,曾幾何起,連普通也成了我的奢望。

以往的我,總是照著鏡子,企盼自己更美點,再美點。

我咬咬牙,淚水盈過眸子,又極力被我忍住,好半天,慢慢的,我才從眼眶中偷偷的眨掉它們。

蕭別靜靜的站在我的對面,默默地看我,眼睛里,盛滿了一種叫做憐惜的感情,雙眸帶水,盈盈的看來,眉頭微皺。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什么也沒有說,帶頭領著我跑起來。

我跟在他后面,揮汗如雨,喉嚨里像有個電烤爐,將我的喉管燒得發燥,每跑一步都呼哧呼哧作響。

連帶著胸肺都有隱隱的痛,我想可能長期沒有鍛煉,這具身體,已經失去了調節的功能,呼吸都不能和運動著的心肺好好契合。

我只能張開嘴巴,邊跑邊大口的呼吸。

“你這樣不可以。”蕭別轉頭看我張大嘴巴,大口的呼吸,一下子停住,皺眉“咪咪,跑步張這么大的嘴,會影響心肺,會感冒。”

我慢慢合上嘴,呼吸急促,帶著喉嚨里的哨聲,臉上火辣的看著他。

他咬唇,很是糾結的樣子,過了很久,突然問我:“咪咪,減肥成功對你很重要么,你是如此的……拼命。”

我點頭,當然重要。

我不要這么渾渾噩噩的做蕭咪咪。

更不要一身肥膘的被人恥笑。

雖然不是我的身體,可是目前是我在用阿,我不能浪費我的青春,殆盡我的生活樂趣阿。

我抬頭,笑瞇瞇的回答:“是,很重要,這是我生活的希望。”

我把減肥當作重生的開始。

所以,它必然是很重要的。

蕭別長長的嘆了口氣,不忍心再看我,又領頭跑了幾步,突然停住,回頭看向我,目光堅定,緩緩道:“那好,咪咪,我陪著你減肥。一切從頭開始。”

眼眸閃閃,貌似眸中有情感在萌芽。

我從心底冷笑一聲,蕭別,從現在你就開始了么?那么,我蕭咪咪整裝以對,兵來將擋,水來土埋。

一切,我都不會放棄。

我的人生,我來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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