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食品工廠的房間里，羅伊斯坐在破破爛爛，有的地方還透出了棉花的沙發上，表情一瞬間變得猙獰扭曲，陰沉得和四周臟兮兮的墻面有的一拼。

吉爾克里斯特，那是他勾結的軍用科技員工！

羅伊斯早就不滿布里克當老大了，他想自己上位。吉爾克里斯特就答應過會幫他，代價是之后在軍用科技的內部斗爭中也反過來拉他一把。

可要是吉爾克里斯特出事，那這些計劃就全泡湯了！

自己的命說不定也沒了！

羅伊斯的手背青筋暴起，但卻沒有更多表現，避免布里克看出些什么。

但他背后，布里克的表情已經沉了下去。

“吉爾克里斯特？”他皺了皺眉頭，目光立刻轉向羅伊斯。

他一直知道羅伊斯掌握著大量關于軍用科技的情報，也知道這個名字，但從沒深究過這些情報的來源。而現在，江起的這句話讓一切變得不一樣了。

要是羅伊斯和吉爾克里斯特有聯系，這明明對漩渦幫是件好事，但他卻從沒主動提起過。

這小子特么在謀劃什么？

布里克不由得對江起的身份信了幾分。

“你放屁！”羅伊斯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查查郵件，這事就水落石出了。”

“夠了！”

布里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整個人像座小山。他的表情不太好看，顯然，對羅伊斯的懷疑也升了起來。

但他還是沒有選擇在外人面前撕破臉內訌。

“羅伊斯對漩渦幫的忠誠大家都看得見，不是你一個公司狗能在這指手畫腳的。談生意就好好談，不要扯這些有的沒的！”

江起對布里克粗聲粗氣的質問不怎么理睬，但還是回到了之前的話題。

“我說過了，我想要買你們的東西，然后讓你們替我搶輛車。”

布里克扭頭瞪了羅伊斯一眼，才低沉地說：“是市政府的車？你想讓我們把手伸進這種爛攤子？”

江起依舊不急不慢：

“這輛車不是普通的公務車，布里克。它里頭裝了能接入夜之城中控中樞的一個樣品設備。政府用它來監管夜之城的基礎設施、安全系統——甚至一些關鍵的數據流動。”

布里克聽著，眼神閃了閃，但還是顯得謹慎：“聽起來就是個麻煩事。你覺得我們會對這種玩意兒感興趣？”

江起冷冷地說：“當然，因為我能開的價格很高，比你們死死盯著軍用科技的叛徒要高得多——搶成功了，給你一萬歐，車里其他的聯絡設備都歸你。這能讓你們躲掉多少搜查不用我說吧？”

“沒可能。”布里克卻說。

“我第一次見你，你就想談這么大的生意？說你特么想把我們幫的人全坑死倒更可信一些。”

“錢不代表生意大，布里克，后續有什么影響是我的事，你要做的只有把車攔了，把司機斃了，然后把里面的那個小設備帶給我。因為他們想搞秘密行動，所以壓根不會有什么人攔你，最多有兩三個特工。”

布里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了一會，看上去對生意的價格很滿意，但是和江起存在巨大的信任問題。他想了一會，然后又說：

“那你圖什么？”

“咱們從沒見過，你就這么找上門，我要知道這事的底細。”

“可以。”江起對此早有預料，在口袋里摸了摸，丟出來了一個芯片。

芯片上甚至還帶著荒坂的標志——實際上就是今天下午，v給他談紀念車站里那件事時的東西。事實上，今天這事也是他在追查時順帶發現的。

“車上的設備原來也是屬于軍用科技的，是市政府和他們的合作項目，據說是想要搞什么信息調取便捷化，想干什么懂得都懂。但荒坂肯定不答應，所以在爭執一段時間之后，他們還是松口合作了。”

“所以最后結論是各個公司都搞個樣品，接到市政府的數據庫里試運行一下，這輛車里的就是荒坂的。”

江起看著布里克塞入了芯片，然后冷冷地笑了笑，說完了最后一句。

“……你猜怎么著，搞這件事的其中一個荒坂負責人還剛好是個外地來的家伙，叫做艾伯納西。”

站在旁邊的羅伊斯聽到反倒嗤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蔑視：

“狗屁荒坂，這城市的惡臭公司，哪兒都有他們的人。這艾伯納西又是哪個小嘍啰？不就是個打工的婊子？”

“不巧，這婊子要是真進來了，過不了多久就能當上荒坂的反情報科總負責人。”江起淡淡地說。

反情報科總負責人，這含金量讓周圍的漩渦幫成員都呼吸一滯，感覺自己真的沾上了大事情——那特么可是荒坂高管，夜之城的首席大臣！

說到這里，布里克和其他人終于覺得自己懂了。

“會”當上，說明現在還沒有，而這種高職位的競爭者肯定不止一個。

“所以你是想在工作上讓她倒霉，讓她完蛋，是這個意思吧。”布里克低低地說。

“沒錯。”江起答。

布里克沉思了一會，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答應這筆生意，就連他一向看起來好說話的臉都嚴肅起來。

正常來說，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雖然他們本來就在搞軍用科技，但眼前這個人底細不明，還和荒坂有關，沒必要冒這風險。

可這也是江起之前刻意提起羅伊斯的目的。

“行。”布里克想了一會，最后重新坐到了沙發中央，粗聲粗氣地說，“這事羅伊斯會辦。”

“布里克——”

布里克抬起一只手，制止了羅伊斯的話頭：“有點風險，但我們愿意擔，只要你付夠了錢就行。”

“杜姆杜姆，帶他去挑點軍用的家伙事。”

羅伊斯正站在布里克旁邊，表情狠戾地和布里克對視——布里克讓他擔這個巨大風險的意思其實是想他去死。很明顯，布里克信了他和吉爾克里斯特的事。

他的后槽牙狠狠咬緊，咬肌突出，眼神恨不得把江起和布里克生吞活剝了。

旁邊，江起達到了目的，也從坐著的桌子上也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的兜帽。

“雖然你們肯定知道，但我還是要提醒一句——這事別告訴別人。否則，你們的下場會和那幾個炮臺差不多。”

“哦，要不是那個炮臺，我們還不至于有這種矛盾呢，你說是吧？”他貌似漫不經心地看向了羅伊斯，“這可多虧了帕特里夏。她剛才可是連問問我是哪來的都沒做呢。”

旁邊站著的帕特里夏的表情驟然變了。她本來只是繃著臉站在旁邊，但現在，那張經過多次改造的臉龐上明顯出現了慌亂。

“等等，羅伊斯，我是看他臉生——”

“閉嘴！你他媽不知道漩渦幫來人的程序嗎？”

羅伊斯立刻暴怒地瞪向了帕特里夏，沒等她再說一句話，就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那把名叫【混亂】的槍——由荒坂公司制造，漩渦幫訂制，在游戲里可是把不朽武器。

【混亂】抵在了帕特里夏的下巴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嘭”一聲！

子彈巨大的動力把她的眼珠都打了出來，骨頭，腦漿，血液，混在一起，涂滿了漩渦幫的半面墻！

但對此，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沒有什么太大變化，只有布里克神色沉了沉，感受到了羅伊斯這一舉動里面意味著的對他的不滿。

羅伊斯的臉上濺上了幾滴血，他的表情猙獰，明顯是在借機發作。

但如果帕特里夏沒有對這個荒坂狗開槍，羅伊斯后面就不會和他起沖突，吉爾克里斯特的事情也就不會暴露。

“撲通。”

帕特里夏只剩下顎的尸體倒在了地上，淋漓盡致地展現了漩渦幫的殘暴。但江起只是掃了一眼，就冷冷地收回了視線。

“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