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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終結

卡里昂跪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他身上的傷口正在飛快地恢復,但精神上的疲憊與靈魂上的痛苦無法緩解。

殘存的意志試圖壓制住納垢的蛆蟲向著自己靈魂的更深處移動,以免這個腐蝕變得完全不可逆轉。

祂已經吃了足夠多了。

卡里昂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感受著肺部傳來的痛楚。

不,不光是肺部,可以說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但卡里昂很高興,至少這樣還證明這具身體是自己的。

要去適應疼痛,那會讓自己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保持清醒,盡早適應能讓卡里昂拒絕邪神的贈禮。

適應了黑暗就無法重回光明,當邪神某一天收回贈禮,你因無法適從而再去祈求任何本不屬于你的事物,都只會越陷越深,直到難以自拔。

在疼痛緩解,卡里昂能夠移動的時候,他轉動右身,用還能看到的右眼尋找費爾曼的尸體。

但,眼前空無一物。

尸體呢?

卡里昂心頭警報大作,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自己已經拼到這個份上了,已經彈盡糧絕了,如果對方還活著,那恐怕自己再難有機會能夠戰勝他了。

“咻咻”。

兩聲尖銳短促的穿透性哨音響起,如利箭破空,從卡里昂不知道的遠方傳來。

而回應它的則是“轟隆隆”的蹄聲,以及微微顫動的大地。

卡里昂尋向聲音的方向,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樹林的陰影中猛地沖出,它身披漆黑重甲,尖銳的黃銅倒刺布滿頭部,厚重的頭盔將整個頭部蒙住,馬具鑲嵌顱骨與血神的符號。

那是一頭混沌戰馬。

混沌戰馬并非自然生物,而是受混沌能量污染的變異戰馬,其屬于混沌野獸的分類。

它們體內流淌著“惡魔膿水般的血液“,骨骼和肌肉被混沌能量重塑,體型遠超普通戰馬,能負載的重甲裝備遠超過普通戰馬承受極限。

它們口中長滿獠牙利齒,以血肉為食,鮮血為飲。

混沌戰馬這種戰獸并不算稀少,但也絕對不多,任何一個擁有這種戰獸的混沌戰士都足以稱得上是幸運。

而卡里昂苦苦尋找的身影此時正跪倒在這一匹混沌戰馬身邊。

奄奄一息的費爾曼熟練地翻上戰馬,但在他爬上混沌戰馬的瞬間,瀕死的軀體在觸碰到戰馬時詭異地煥發生機,他如鐵鑄般與座騎融為一體,垂危的生命力竟瞬間磅礴起來,就像是被注入了某種能量一般。

費爾曼獰笑著,嘲諷卡里昂的無能。

“哈!你的刀刃離我的喉管只差一指寒霜的距離,但你失敗了。”

費爾曼的話音剛落,一旁祭壇上的顱骨堆燃起了沸騰的血霧,凹陷下去的血池中不知為何燃燒起來熊熊烈火,以其中的鮮血為燃料。

血焰不知為何,再次燃起。

而在這火光之中,混沌戰馬踏碎凍土,馬蹄裹挾著骨頭碎屑,帶著不可阻擋的巨大動能沖向卡里昂。

絕望滋生,納垢蛆蟲為之喜悅,意志的囚籠正逐漸崩塌。

卡里昂直起身子,拼命思考著對策,眼看著對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在這時,悠揚的琴聲伴隨著鳥鳴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卡里昂的同時,也放慢了混沌戰馬的腳步。

是維塞爾!

卡里昂控制住心中的激動,循著琴聲開始尋找對方的身影,不知為何,這一次致幻迷音對于自己的效果不如上一次那么劇烈了。

一陣耳語順著琴聲進入了卡里昂耳中,那聲音他十分熟悉,是維塞爾的。

他的聲音十分平穩,語速很快,但吐字清晰,他告訴著卡里昂足以逆轉的真相,說完后,維塞爾的低語隨著琴聲一同消失了。

相信與否,卡里昂別無選擇,而且根據他聯想起剛剛看到的某些事實,這一切似乎都在支撐著維塞爾所說的真相。

而且聽聞到維塞爾的話語后,卡里昂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攪動著自己的舌頭,刺痛感緩解了不少,輕聲發了幾個音節,雖有些模糊但還能聽個響。

扭曲的六芒星再一次在他破碎的舌頭上重現,可這一處尚未完全恢復,使用一次可能就是極限了。

維塞爾的聲響似乎是從祭祀臺附近傳來的,卡里昂用余光下意識地去尋找,但僅存的獨眼并沒有尋找到對方的身影,無奈之下,他只能放棄這個意圖,轉而繼續看向前方。

危機尚未解除,即便混沌戰馬放慢了腳步,它的沖鋒依然恐怖,血池沸騰的烈焰為它披上一層流動的赤紅光暈,混沌戰馬噴吐著硫磺味的灼息,踏碎凍土,碾碎滿地顱骨,仿佛要將卡里昂連同一地殘骸碾為血神的祭品。

卡里昂艱難站起,面對騎兵,逃跑是必死的選擇。

沒有預言的能力,無法預測對方的意圖,只能依靠自己。

但依靠著維塞爾告知的弱點,卡里昂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看著,費爾曼高舉著不知從何處撿起的兩把戰斧,沖鋒的動能撕裂空氣,直逼卡里昂。

卡里昂非但不退,反而緩步向前,嘶吼著以斷臂迎擊即將到來的劈砍,納垢腐肉纏繞的創口死死咬住嵌入的戰斧,血肉增生如蛆蟲般攀附斧柄。

先是佯攻,隨后實攻,卡里昂心中默念著。

費爾曼斧刃寒光劃出血弧,卡里昂揮動殘肢深插骨肉中的兇器,兩兵相接。

哐當一聲作響。

但這一次,卡里昂失算了。

“第一次是疏忽,第二次是恥辱,血與鐵的教訓,早就烙在脊骨上了!你認為我還會再犯第二次嗎。”

費爾曼喉嚨深處滾出沙啞的低笑,黃銅護甲在火光下泛著血銹,在卡里昂意料之外的第二把戰斧沿著第一把的軌跡,劈砍下來。

這一次,費爾蒙刻意改變了自己的習慣,但這在生死之時,激戰之時,并不容易。

肩膀,胸膛,肚子,順勢而下,戰斧深深嵌入卡里昂的身體之中,從肩膀到腰間撕開一道猙獰的裂縫,看上去足以致死,看上去幾乎要將卡里昂一分為二。

鮮血噴涌而出,霜雪瞬間染紅,費爾曼的喉結滾動發出雷鳴般的嗤笑:“哈哈哈,你失敗了,蛆蟲。現在,跪下向我屈服...或許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是....是嗎....那我們來看看誰才是失敗者吧...”

聽聞到卡里昂開口,費爾曼背后一涼,倒吸一口涼氣,他突然意識到對方之前被自己刺傷的舌頭,但此時卡里昂能開口就意味著那傷勢已經痊愈。

“事到如今,你還能掙扎什么?”

但他煞白的臉龐暴露了他現在焦急的內心,費爾曼控制著混沌戰馬扭頭,猛地向前頂出,希望用頭盔上的黃銅倒刺再一次破壞卡里昂的口腔。

“停下!”

不過沒等他得手,甜蜜的低語再次襲來。

反胃,惡心,來自左胸傷口處的痛苦再一次向著費爾蒙襲來,這也讓他的動作慢了下來。

“不出所料啊。”

卡里昂臉色同樣發白,他的意識正在模糊,身體正在失去知覺,但他此刻卻感到十分平靜,因為勝利的天平已經向他傾斜了,所有條件已經達成。

“你死而復生的原因,我已經知曉了。”

“從你們的血父最后那個異常的舉動開始,他就為你準備好了退路,我們無法破壞祭祀的原因并不是雙尾彗星徽章的力量不夠,而是祭祀在那一刻已經結束了。”

“血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改變了祭祀的導向,他提前召喚了獵犬的賞賜,這頭憑空出現的混沌戰馬恐怕就是獵犬對于這一次祭祀的恩賜吧。”

“但!還不止如此!你的死而復生是在坐上混沌戰馬之后,同時,血池中竟在無人操縱的情況下再次燃起了血焰,這其中的原因就是你死而復生的原因吧!”

“所以!結論就是這頭混沌戰馬連接著祭祀臺中的血池,你與戰馬達成了類似共生的關系,而血池給予你生命力量。它并不是自然產生的混沌戰馬,它是混沌能量所創造出來的!當血焰熄滅的時候,也是它能為你提供生命終結的時候,這也是你如此著急的原因,而且...”

卡里昂話音剛落,殘余的右手猛地揮起黃銅戰斧,但目標并不是費爾曼,而是混沌戰馬,更準確地來說是混沌戰馬的頭部。

“為什么這一頭戰馬的整個頭部都被重甲包裹起來呢?很簡單!因為它保護起來根本就不是混沌戰馬的頭部,而是這頭“混沌戰馬”的核心對吧!”

重斧壓榨出卡里昂身體中最后最后一絲絲氣力,令人牙酸的喀嚓聲,那是卡里昂右臂骨頭斷裂的聲響,意識模糊前最后一個動作,這就是最后一擊了。

而此時,卡里昂的腦袋迎了上去,受到色孽低語影響的費爾曼根本來不及改變自己的動作,卡里昂的側臉已經迎上了他的黃銅尖刺,在刺穿他側臉的瞬間,增生的血肉也將其固定住。

“不!獵犬之血不該就這樣灑在卑賤的泥坑里,讓我為您而戰吧...我將視您為神!”

面對費爾蒙的求饒,沉默就是卡里昂的答復。

黃銅戰斧撕裂了混沌戰馬的頭盔重甲,而暴露出來的,則是一個旋轉著的鮮血顱骨,這正是維持費爾曼與血池連接的核心。

顱骨應聲碎裂,失去了核心,這頭“混沌戰馬”瞬間燃燒起來,化為了灰燼。

費爾曼狼狽地從戰馬上跌落,之前被卡里昂造成的致命傷口再次出現,毒蛇的毒液逐漸擴散開來,費爾曼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再無力抵抗。

卡里昂喘著粗氣,緩緩來到費爾曼的身旁。

記得補刀可是良好美德。

兩只手同時握住黃銅戰斧,這把戰斧的份量現在好像重了不少,抖動的雙手緩緩將其舉起,隨后松手,自由落下,卡里昂已經揮舞不動它了。

黃銅戰斧上嘶鳴的顱骨宣告著這一場死戰的勝利者,而它們則可以飽飲失敗者的鮮血。

落下的戰斧重重落在費爾曼的脖頸處,徹底切下了他的頭顱。

墨綠的天空在陰云中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孩童般的譏笑不時從黑暗的角落傳出,但在白月重新主宰夜空后又消失不見。

混亂之夜,現在看來,似乎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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