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尖沙咀的鐘樓慢慢地敲了起來。
當、當......
總共十二下，渾厚而悠遠。
謝正元懷抱著莎倫，懷里暖洋洋的。
它嘴上的胡須一翹一翹，小腦袋一點一點。
謝正元順著它柔軟的背。
他確定了三件事。
首先，【怨晦身】很給力，讓他的戰力大幅加強，但有著很明顯的缺點，不僅需要怨力驅動，加持期間自己還會變得無比暴戾！
更重要的是，使用完還會渾身疼痛！
他體內的怨力主要來源于閱讀《任發手札》，觸碰鬼火時的那些侵染他的亡者記憶帶來的，他得想個辦法補充補充。
其次，【天人感應】挺準的啊，雖然他現在對此并不是很欣喜。
【怨晦身】實在是太痛了......
最后......
謝正元低下頭，看著莎倫，眼神有些復雜。
它果然特殊，竟然可以壓制開啟【怨晦身】時的暴戾！
莎倫已然睡著，鼻翼輕輕翕動。
他搖了搖頭，把莎倫抱回貓窩。
擔憂這擔憂那，能改變什么？
與其整日憂心忡忡，不如積蓄力量，有朝一日，直接打爆棋盤！
他走到書桌旁，拿起了公理社給他的懷表，把表蓋打開。
灰白方塊浮動，字跡悄然變化！
【歡迎您登入本系統！】
【檢測到您第二篇章發生變動，正在檢測中......】
【檢測完畢！】
【狀態一已完成，解鎖狀態二！】
【狀態二：重返“五月花”號，探查你錯過的真相<未完成>】
“五月花”號啊，他還錯過了哪些？
為何這和他的個人主線息息相關......
謝正元默然地看著懷表。
冥冥中，無形的絲線將他纏的越來越緊，無法呼吸。
......
次日清晨，天還未放晴。
謝正元卻早已起床，吃完腸粉，便早早地來到了九龍警局。
他從阿杰口里得知，雷洛由于某些經歷，習慣很早上班......
警局的那些軍裝警察、或是消防警，仍然沒有真正認可他。
迎面遇上，他們礙于謝正元職級更高，只是勉強地打了個招呼，然后快步從他身邊離去。
謝正元不以為意，走到二樓，拉開辦公室的大門。
來得太早，阿杰都沒到，里面只有雷洛和阿森兩人。
阿森面容有些疲憊，而雷洛卻是皺著眉頭，思索著什么。
兩人遠遠就察覺到謝正元的到來。
“洛哥，森哥，早晨！”
阿森有些疲憊地擠出笑容。
雷洛剛想打趣一番，突然像是從他身上看出什么，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將收斂神情，淡淡道：
“早......”
不過謝正元一直觀察著他，雷洛的驚訝自然收入眼底。
雷洛果然能察覺到一位苦修士的境界么......
他沉吟著，嘴上卻半分不閑，和兩人閑扯了一番后，突然說道：
“洛哥，我有事要稟報！”
然后不再說話。
面前兩人也是聰明人，頓時就知道他的潛臺詞。
阿森看了看雷洛，見他點了點頭，于是先行告辭離開。
......
偌大的房間里，就剩他和雷洛兩人。
辦公室里一片寂靜。
雷洛拿起拿起茶盞，慢悠悠地吹氣。
見狀，謝正元便開門見山道：
“洛哥，我昨天閱讀完了你給我的資料，獲得了【怨晦身】，現在已經晉升二階！”
雷洛放下茶盞，笑道：
“我該假裝驚訝么？那樣沒意思，你應該知道我看出來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累，還要各種打機鋒，謝正元從他的語氣中讀到一個信息：
......小樣，來質問我？
除此之外，他晉升二階后，拔高的位格讓他隱隱察覺，雷洛的笑容似乎具有顛倒人心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地無條件服從他的命令！
這就是【詭笑】啊......
謝正元卻是露出了笑容：
“謝謝洛哥的栽培，是您引領我走上【苦修士】的道路，不然現在應該還被關在超凡監獄里；是您給了我‘偷書賊’和《任發手札》，不然我根本想不到前路在何方！”
他只字不提雷洛可能的算計，語氣真誠而又感激。
雷洛知道他在拍馬屁，但也很吃這套。
他臉色稍霽，悠悠道：
“【潛質】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擁有的，這些擁有【潛質】的幸運兒沒有走上【神之階梯】，就會成為一枚枚定時炸彈，平日里潛藏在人群里，但如果一受刺激，就會爆炸。”
他若有若無地說道：
“培養一位官方的【苦修士】，需要消耗大量資源，所以我們每招收一位【苦修士】，都需要慎之又慎。所以那些被我們查出來的、價值又不夠的，就會送到教堂......”
送到父神教會后呢？
謝正元沒有揪著這點不放，全神貫注地聽著，偶爾還會對雷洛的某些觀點贊同地點頭。
根據他的觀察，雷洛城府很深，但也因此有著很強的傾吐欲，只是平時沒有合適的傾聽者。
而謝正元，就是一個很合適的傾聽者。
雷洛在他身上有著很多布局，而謝正元也很識趣，雖然沒有把心思擺在明面上來，但他們間的關系拉近了稍許。
果不其然，雷洛因此說的更多了。
“......我在安排你的洗禮儀式，不過由于一些原因，你得等一會；【怨晦身】需要補充怨氣，你到時可以去【黑市】那里找統叔要一些‘冤魂的記憶’......對了。”
他想到了什么，說道：
“二階之后，你算是有一絲戰力了，從這個月開始，你每月會有一些超凡方面的材料額度，可以到我名下的店鋪里開支。”
他若無其事地道：
“等查完‘五月花’號，你得再去趟英叔那里，他那邊不太妙。”
謝正元知道這是雷洛算計的一部分，容不得他拒絕，于是默默地點頭。
雷洛舉起茶盞，將滾燙的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邊走邊道：
“‘施洗’應該是你從‘人生游戲’贏來的，荼羅花用來布儀軌的吧，這事我就不追究了，但材料費得算在你的工資里......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雖然早有所料，但雷洛的智慧卻仍然讓謝正元心底發寒。
不僅猜到了荼羅花的用途，也猜到了自己為什么能布下儀軌！
他突然頓住，轉頭看著謝正元，說著讓謝正元毛骨悚然的話：
“你的源質積累速度，太快了，快得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