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打算。
太陽散發著乳白的光,遠遠看去就像他正在吃的煎蛋。
謝正元照常喂了莎倫,再去警局找阿杰打卡,然后坐上巴士前往灣仔區。
他無聊地看著窗外景色。
大清早,人來人往,步履匆匆,港區生機勃勃。
不過這個在“禁止吸煙”的牌子旁吸煙的軍裝警察是怎么回事?
一路無話,巴士很快就到了“維多利亞港”站,這一片的建筑大都以“維多利亞”命名,而新任港督麥斐遜爵士乘坐著“五月花”號,預計會在后天抵達港區,并從維多利亞港上岸。
“五月花”號是牧羊國的老牌鋼鐵巨艦,曾服役于牧羊國海軍艦隊,立下赫赫戰功。
如今退役后,軍隊把它改造成民用游輪,專職接送國人遠洋航行。
有大牌造船廠參考“五月花”號,斥重金打造了一艘號稱“永不沉沒”的豪華巨輪----泰坦尼克號,現在處于收尾階段,預計今年年底下海。
謝正元漫步在人流中,走到前兩天烏蠅賣魚蛋的推車攤上。
不過今天,他沒有賣魚蛋,和阿華靠著墻,吞云吐霧。
而烏蠅少見地在脖子上戴著飾品----一塊翠綠的玉佛。
看到謝正元來,阿華掐滅煙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去,接著帶上烏蠅轉身就走。
三人來到了一處偏僻巷子里,阿華終于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語氣十分不安:
“蔣老大把他的安排說了!”
他用力拍了拍烏蠅的肩膀,卻看著謝正元的眼睛,有些彷徨:
“恩人是便衣,應該知道什么是苦修士吧?”
看到謝正元點點頭,他才繼續道:
“當上紅棍后,上面都給我們下了【咒印】,因此有著比一般人更強的實力。”
阿華解開白襯衫的扣子,輕輕扯開!
他肌肉勻稱健美,還有明晃晃的八塊腹肌,但重點是----
身上紋了一只五爪四翼真龍!
這頭真龍竟還有生命,緩慢地在阿華肌塊上游蕩!
吊詭的是,這頭龍雙眼留著空白,紋身時沒有點上!
謝正元靜靜看著,突然起了個念頭。
洪興,有十階苦修士?
不,不可能,如果有十階苦修士,他們對警方就不會是這個態度!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洪興是某些大佬的黑手套,于是拿【咒印】作獎賞!
阿華系上扣子:
“以我的武力,都不能殺到大口基面前,烏蠅一個凡人又怎么可以呢……蔣老大告訴我答案。”
他搭著烏蠅的肩膀,厲喝道:
“烏蠅,把藥劑給我!”
烏蠅沉默著,但阿華掐著他肩膀的力度越來越大!
他終究還是慫了,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支被他用花布包起來的玻璃瓶,不舍地遞給阿華。
阿華接過去,一把把花布扯開,丟在地上:
“這玩意你還寶貝的不行,你知道這是什么嗎?【曇花】!喝下去非死即殘的【曇花】藥劑啊!”
沒有花布包裹,謝正元能看到玻璃瓶里裝的是些什么----
自來水般的透明液體,卻在星星點點地沸騰著大量氣泡!
阿華怒氣勃勃:
“低濃度的【曇花】藥劑喝下去后,會壓榨你的身體潛能,讓你短時間內力大無窮,但效用過去后,你會在一個月內全身疼痛、生不如死!
“更何況,這是百倍濃度下的【曇花】!喝下去后,你巴閉,你了不起了,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怎樣?你會死,你會死啊!”
情緒激動下,阿華甚至要把玻璃瓶砸到地上!
烏蠅的情緒也爆發了,他一把搶走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撿起花布,裹起玻璃瓶,這才喊道:
“死就死了,那又怎樣啊?我當半輩子烏蠅了!烏蠅是什么大哥你懂不懂啊!一種蟲啊,一種人人都看衰的蟲啊!
“蔣老大給我安家費,讓我能把錢還給托尼那個撲街!還承諾在我死后,整個洪興把我風光大葬!我活著的時候不能當烏蠅哥,我死后想爽一把,行不行啊!”
兩人對罵起來,渾然忘記還有謝正元存在。
阿華憤怒地拍了拍胸口:
“我不想我小弟死了,你想出人頭地方法很多啊!就算你把這瓶【曇花】稀釋后拿去賣,都能賺大筆錢!蔣老大怪罪下來,我當你的替死鬼!”
烏蠅呆了呆,怒火消退了不少,沉默片刻,才低聲道:
“我們是混社會的,出來混的人,義字當頭,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你……”
阿華咬牙。
看半天戲的謝正元插嘴道:
“你們先告訴我,蔣天養讓烏蠅你怎么做,何時何地刺殺大口基?”
兩人這才想起恩公還在一邊。
阿華轉過頭來,說了一個讓他靈魂震怖的時間地點----
后天,“五月花”號上!
看著謝正元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阿華忙解釋道:
“蔣老大也沒有辦法,他說這是唯一能夠殺死大口基的機會!”
謝正元冷笑道:
“你們說,在港督坐的游輪上,大張旗鼓地殺人?好計劃、好計劃!”
極度失望下,他忍不住“贊賞地”鼓起掌:
“真的是膽大包天、膽大妄為!以你們洪興的膽量,議會應該把你們招安,好讓你們一膽吃下所有的洋鬼子!”
兩人停止了爭吵,訥訥地低下頭,不敢說話。
而謝正元還在不斷輸出垃圾話:
“我是為了替那些小女孩討回公道,才想助你們一臂之力!沒想到你們的計劃如此異想天開!我幫你們的忙,之后呢?這個忙,我幫不上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
不過也是謝正元發的這場火,阿華烏蠅兩人都平和了些許。
阿華長長嘆氣,勸阻烏蠅道:
“你看,連恩人都不愿意幫你了,你放棄了好不好啊!港督的船上,你有更大可能是,沒有靠近大口基就被發現了!”
烏蠅卻堅定道: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大口基名義上投奔了藍剛,但大家都知道他是繼續為玫瑰俱樂部做事!”
頓了頓,烏蠅才繼續道:
“據說在半年前為避開風頭,已經離開港區,去取‘肉山’,最近才乘坐‘五月花’號運過來。為了保密,他是一個人回來的,只有這時刺殺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話音剛落,忽見恩人突然站在他們面前,眼眸染上詭譎又瑰麗的血色,詭異道:
“你們剛剛在說,什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