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士的房門緊緊關(guān)著。
里面?zhèn)鱽砟心信牡鸵鳒\唱。
女聲輕盈高昂,是教士的;男聲太過低沉,根本無法聽出到底是誰。
謝正元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同伴:
猥瑣男人緊閉雙眼,握緊雙手,面皮一陣又一陣地抽搐著。
雖然謝正元不信【銀月】,但他能理解猥瑣男人信仰破滅的絕望。
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低低地說道:
“這是最后一步了,處理完他們,我們已經(jīng)把能做的做完了,剩下只能聽天由命了……”
謝正元按了按門把,但門從里面反鎖了,無法順暢地按下去。
不過他早有所料。
謝正元長長地吐了口氣,手臂上肌肉凸起,狠狠地將門把按了下去!
咔嚓!
從門的內(nèi)部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走道上格外清晰!
如果不是他們事先處理了海員休息室里的船員,指不定有誰早就走進來了!
門鎖,被他破壞了……
謝正元抬起手掌,深深地看了一眼,徑直撞開門,直接闖進來!
教士的房間很是簡樸,很是素白,在最顯眼的位置還掛著一座銀白十字,在黑沉的環(huán)境里發(fā)著淡淡的潔白銀光,圣潔而素凈。
若不是在角落的小床上,有兩條像是白花花的蛆糾纏在一起……
這兩條蛆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突然進來,兀自沉溺在極樂的快感中呻吟著,像是失去了對外界的感應,根本無法感知到外界!
真的是……
謝正元無語地看著他們,正準備走過去將他們拔出來,各自五花大綁起來。
就在這時,在他身后,忽地爆鳴起來!
一道弧線從他身旁劃過,打在糾纏在一起的兩具身體上!
鮮紅的血往四邊飛射!
這兩人終于感應到有人進來了,但已經(jīng)遲了!
他們痛苦而歡愉地慘叫起來,像是兩條素白的皮繩里里外外地翻著!
謝正元呆呆地看著他們,片刻后,才麻木地轉(zhuǎn)過頭來。
同伴雙手握槍,對著他們扣動扳機!
他的身上不再有那種油膩的猥瑣,五官無比的扭曲,眼里爆射著某種情感。
這種情感……謝正元從未見過,但依然從心底震撼著!
男人冷冷地看著眼前,疊在一起翻滾的茍且男女,一下又一下地扣動扳機!
子彈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他們身上,打出一道道血洞,鮮血從傷口里噴出來!
他們的慘叫越來越弱,直到某一刻,他們不再慘叫----
他們死了,被活活打死在床上。
男人無力地垂下手,手槍掉下來,滑落到地上。
謝正元一把踩住手槍,將手槍抓起來,對準----
這個垂下頭的男人!
他顫抖著,不斷吞著口水,死死地看著他:
“你為什么要殺人?你為什么要殺人?我們不是商量過,將他們鎖起來就行嗎?!
“你這個瘋子!瘋子!”
面對漆黑的槍口,男人卻沒有半點辯解,而是垂下頭來,看著床上死狀慘烈的兩具尸體,喃喃道:
“人?他們是人嗎?一個發(fā)誓終身侍奉月神,卻背棄了對月神的誓言;一個勾引侍奉月神的純潔教士……該死……他們都該死……”
謝正元緊咬著牙,從牙關(guān)里擠出兩個字:
“瘋了……你真是瘋了……我也瘋了,我怎會信你的鬼話!”
男人無視了對準他的槍口,走到墻邊,靠著墻慢慢地滑下來,喃喃道:
“我殺人了……我也背棄了月神的教導……我也該死……”
瘋子!
謝正元暗罵著,把槍放下。
他根本不打算殺了自己的同伴,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打算殺死任何人!
也沒有做好殺人的準備!
哪怕是那些疑似參與了炸船的海員,他也只是將他們綁起來,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
他深吸口氣,慢慢地走向小床。
將騎在上面的女人從男人身上拔了上來。
正是教士。
早晨她還在自己的門前為信徒做彌撒,如今卻臉色慘白、失去呼吸……
失去女人的遮擋,謝正元看到了男人的長相,顫抖的瞳孔一縮!
是----
那個青澀的海員!
串起來了!
一切都串起來了!
怪不得,海員休息室里少了一個人----
少的就是他,他私通教士了!
怪不得,他是唯一一個聽教士做彌撒的海員----
他們兩人關(guān)系太親密了!
怪不得,教士曾詢問自己的床伴,炸船的事布置好了----
青澀船員親自安裝了炸彈!
雖然有更多的疑問,比如這兩個人是怎么湊在一起的,他們誰是主導……但謝正元想到另一個問題----
怎樣能幫自己的同伴脫罪?
他殺的這兩個人,是實錘要炸船的,不像是那些海員只是有嫌疑。
但哪里有能證明他們要炸船的證據(jù)啊……
謝正元默默地想著,咬牙切齒著----
信這些神的全是瘋子!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震驚的聲音叫道:
“哦!月神?。∵@是發(fā)生了什么?”
聲音很熟悉,謝正元轉(zhuǎn)頭過去----
是拉杰!
這個熱情開朗的身毒男人此刻目瞪口呆,看著蹲在地上的他,還有他面前教士赤條條的尸體----
青澀海員在更靠角落的地方,由于角度原因,他沒看到。
不過拉杰很快就調(diào)整了回來,緊繃著身體,盯著謝正元:
“你……殺人了?”
謝正元沉默地從地上站起,張嘴欲解釋什么:
“他們要炸船……”
拉杰氣笑了:
“真是荒唐!你說教士要炸船?我看你就是殺了她,現(xiàn)在在狡辯!”
他越說,神情越是憤慨:
“教士這樣虔誠地信奉著月神的人,怎么會做出炸船這種事情!你這個……瘋子!”
瘋子……瘋子……瘋子……
這兩個刺耳的字刺痛著他的大腦。
謝正元把手往懷里伸去。
這時,拉杰忽然悶哼一聲,直直地倒在地上!
一直蹲在墻角的男人暴起,將拉杰打翻在地!
謝正元伸入懷里的手頓住,慢慢地退了出來,壓抑地和男人說道:
“不怪拉杰,他沒看到另一具尸體……先把他綁起來吧,等他醒了再跟他解釋一下,看他聽不聽……”
男人抓起纏繞在自己手上的尼龍繩,慢慢地抓向……拉杰的脖子!
他要勒住拉杰的脖子,將拉杰活活窒息勒死!
謝正元瞳孔一縮,猛地沖過來,掐住男人的手腕,厲喝道:
“你要做什么?”
男人對他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大哥,月神教導我,冷靜也是一種美德,做人要冷靜,不能失去理智。
“他犯戒了,所以他該殺!
“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