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是大雅的第一篇,古勁滄桑、大氣渾厚。主流觀點為周公旦所作,但也有學者依據詩歌成熟度認為是西周晚期所作。然而無論如何,本詩為老臣勸諫“孫子”之意是毋庸置疑的。
本詩存在三個主題:第一,歌頌周文王功德;第二,為周政權尋找合理性,即天命;第三,勸諫后世順天修德,以文王為榜樣。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上”和“天”都是天的意思,開篇一句即描繪文王崇高在上的地位,他的光芒照耀天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是說周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商時在豳地發家,后遷至岐州),但它所受天命是新的,即修治禮儀(趙岐《孟子章句》:“其受天命,維文王新修治禮儀致之耳。”)。這里周政權的合理性(文王受命作周)就出來了,且這里發展了殷商的“天命論”。如果殷商是“君權神授”,那么周不僅保有了“君權神授”的理論,而且聲稱有德受命,文王有德,是以受天命。綜上,第一章講的是文王受命作周的事。
第二章繼續歌頌文王的美德和功績:勤勉和美譽。周文王賜予周朝福祉,他的子孫后代將繁榮昌盛,百世不衰。周朝的官員們也將世代顯耀,為國家的繁榮做出貢獻。
第三章強調周朝人才濟濟。“世之不顯,厥猶翼翼。”一說,周世代顯耀,文王仍然小心謹慎;一說,周雖世代顯耀,后世君王仍需小心謹慎。筆者認為后者更符合“文王孫子,本支百世”的順承關系以及勸諫意旨。
第四章講殷商子孫在天命安排下服從于周朝。
第五章進一步提出“天命靡常”,商朝的士人壯美敏捷,在周朝的京城舉行祭祀儀式。文王進用士人,希望商人不要再掛念他們的祖先。這里大有撫慰之語。
第六章勸諫殷商子孫修養品德、順應天命、自求福祉,周王以商朝為鑒,順應民心,珍惜來之不易的天命。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天命來之不易,不要在你這里停止。乃是向天子言,直諫意味濃厚。“儀刑文王,萬邦作孚。”乃定音之言,再次呼應主旨,振聾發聵。
《文王》總體上采用了四言句式,句式整齊,偶有突破,如“于緝熙敬止”“殷之未喪師”,使音樂節奏偶有變化,不致死板。
全詩韻律和諧,運用大量疊詞性形容詞,如“亹亹”“翼翼”“穆穆”,節奏感強,讀來朗朗上口。又配之以“昭”“緝熙”使文王光明璀璨的形象躍然紙上。
相對《詩經》中其它詩歌而言,全詩比興手法較少,而以蟬聯格見著。如章與章之間的“侯于周服。侯服于周”“不顯亦世。世之不顯”,章內的“有商孫子。商之孫子”“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過渡自然,銜接緊密,層次分明,結構緊湊,使全詩渾然一體,而始終以歌頌文王圣德和功績為主線。
《文王》不僅是一首贊美文王的詩歌,也是一部反映周朝歷史和現實的作品,因此是一首具有極高藝術價值和歷史意義的詩歌。詩人通過對歷史的回顧和反思,希望周朝的子孫后代能夠繼承文王的美德,順應天命,為國家的繁榮和穩定做出貢獻,對如今仍有著深刻的教訓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