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路明非。

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別是熟悉他的同學和老師，從沒有見過其這么焦急的神態。

“這位同學，請不要打擾我們的工作，如果再有違反我必須將你單獨隔離起來了...”

姜鄭旭十分不滿，但出于其也是有所共鳴的對象的緣故沒辦法直接請離現場，只能用不輕不重的話進行警告。

但這一回路明非格外固執，硬生生把趙孟華已經貼近協議的手拉開來。

“那個，我這也是為了大家著想啊，你們想，如果都采用強制簽署協議的方式預防特殊事況的發生，那么肯定也會有鉆空子的人出現的對吧？您作為調查組組長應該最了解情況才對，新聞里不是說那個囚犯是偶然間掌握的召喚儀式嘛，那就說明這不是什么稱得上特別隱秘的東西啊！”

“...路明非你是不是被奪舍了？今天的思維邏輯居然還挺嚴謹的...”

趙孟華吐槽著將協議放下，他本來就有諸多顧慮，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對于這位副組長的態度十分不滿，明明沒有做什么壞事卻先承受嫌疑犯一般的待遇，路明非的話又給了他幾分底氣。

“我們現在還是未成年，按道理來講簽名也無法具備全部效力，如果你執意要我簽，我只能通知我爸爸過來審查一下協議內容了。”

姜鄭旭有些焦躁起來，他也沒想到這幾個高中生那么難纏，明明乖乖聽話就好了，非要展示出自己那點淺薄的知識...這么看來其他人也不需要再等待測試了，他便示意武警將剩下的學生帶離場館，同時摸出了手機。

“喂，檢察官，您都聽到了嗎？怎么處理？...這樣么，好，我把手機給他。”

男人撥通電話講了兩句，隨即將只顯示了數字備注的手機遞給趙孟華：“讓組長親自跟你談話吧。”

“你好，你就是調查組測試共鳴成功的第一個對象么？我就先恭喜你了。”

趙孟華一開始還有點害怕，他以前也跟父親一起做過一些應酬，聽到檢察官的稱呼心里還是很犯怵，但對方似乎還挺和善的，沒有什么指責性的話語。

“謝謝...”

“時間緊迫，我也就不賣關子了，聽說你對監督協議有所疑慮，那你覺得什么樣比較能夠接受？我承認現在這個領域的認知稀缺，所以上面制定細則時是以最壞的可能，也就是超自然的力量被濫用進行考慮的。”

“當然也會出現道德標準較高的對象存在，只不過一切的基礎都是可控和安全。這樣吧，我們可以讓你繼續以學生的身份生活，也可以保留你御主的身份，但首先得確認你的英靈的威脅程度。”

趙孟華松了一口氣，這算是他追求的最好結果，留在這里他才能繼續享受被崇拜的快感，至于英靈——他望向一言不發的女子，在一開始的興奮之后他不免還是有點失望的，畢竟很難從她被召喚出來時所說的話里看出什么特別的。

其實就算讓他拋棄了也無所謂，反正他追求的只是那個光鮮亮麗的空殼罷了。

“可以，那您的意思是？”

“我需要知道你的英靈的真名，這是現在最簡單的確認途徑。”

“真名...？”

趙孟華疑惑地重復了一遍，心想大概就是姓名之類的東西吧，全然不了解這在御主間的交流里意味著什么。

“把你的名字告訴我一下，雖然想象中很有趣，但感覺反而很麻煩啊...”

路明非十分贊同他的想法，盡管英靈真名在佩姬的表述中十分重要，但通過交易這個將現在的事態解決倒也可以接受吧。

“我的名字么，呵，沒想到兩千年后還會被問起這個問題呢。”

她仰頭將手上握著的金樽里面的酒一飲而盡，大笑著開口道。

“吾是在刺殺皇帝中功虧一簣的失敗者，名為荊軻的Assassin是也。”

......

電話那頭突然靜了一瞬，正當趙孟華以為對方已經掛斷的時候傳來了對他手下的命令。

“處理掉吧，包括在場的所有知情人。”

路明非都還沒想明白燕趙之地的刺客為什么會跟趙孟華有所關聯，原本安定下來的氛圍頓時在姜鄭旭的手勢中破滅了。

一切的轉折都太快了，因為老師不在場的緣故，高三一班是走的最拖拉的，此刻場地上除了武警和一個工作人員之外也只剩下路明非和趙孟華為數不多的幾個同班同學，剛剛還在為爭奪第一個詢問趙孟華感受的機會而磨磨蹭蹭沒有離開的他們此刻便被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

“這是...什么意思？”

趙孟華臉上還掛著笑容，但額頭冒出的冷汗已經暴露了他的恐懼。

“就是字面意思嘍，真是的，一開始就乖乖把令咒移交給檢察官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么，現在倒好，大人很厭惡聽到暗匿者這個職階啊，更何況相性還如此之差...對你的同學們懺悔吧，記得死了以后向他們道歉哦，畢竟他們什么錯都沒有就被無知的你卷了進來嘛。”

男人似乎早就期待著這個機會，眼睛赤紅，仿佛渴望著鮮血，又充滿了貪欲。

“把那些女生抓起來，為檢察官跑這么一趟我也得撈點好處才是，他應該不會介意的。不得不說這學校的女生都挺標致的，真是沒白來啊，哈哈哈！”

學生們都震驚得說不出話，卻是負責測試的工作人員問道：“副組長，這樣是違規的！就算是檢察官也沒資格決定無罪之人的生死！他們不會聽從你的命令的，我要向上面檢舉你們的行為！”

“急什么啊，小張，沒聽到么？檢察官說的是所有知情人，當然也包括你。”姜鄭旭露出陰森的笑容，“而且，你憑什么以為武警不會聽從我的命令，或者說，你憑什么認為那是普通的武警？”

路明非心里一驚，男人的響指似乎是某種指令，瞬間幾十個全副武裝的武警身上的衣服自動脫離，帽子下則是人皮面具，去除偽裝之后展露出的是機械的內殼，而且是超脫當今頂尖科技水平的造物。

“這可是秦制的傀儡兵，檢察官召喚的英靈從靈基中帶來的子民...算了，跟你們說這么多也沒用，只要知道現在他愿意，立刻便能統治整個世界！”

“而不幸的是，‘荊軻’，真是宿命的傳承么，恐怕也就只有這個名字會讓那位皇帝憤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