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變故(求追讀)
- 大漢武夫
- 關山皈馬
- 2276字
- 2024-09-28 00:15:00
左中郎將這一路往北看似平穩,如同高歌猛進,但整個天下,朝廷對蛾賊的戰爭,卻并不是多么的順利。
六月里,皇甫堅壽擊破了卜己,平定了兗州東郡的蛾賊。
而朱儁帶著自己的部曲,在宛城和張曼成的余部——趙弘,還在拉鋸。
當然,最重要的是,六月,大漢皇帝的使者,左豐,趕到冀州視察軍情之時,因為盧植不肯賄賂此人,居然被誣告作戰不力,然后臨陣換將,以東中郎將董卓來替換盧植,主持冀州的戰事。
事情傳到皇甫嵩的大營之中,便已經是今日了。
不過這件軍國大事,怎么看怎么詭異。
史學家中的好事者,給盧植,朱儁,皇甫嵩冠以“漢末三杰”的稱號。
但盧植和皇甫嵩的仕途,比之朱儁,簡直宛如笑話。
首先,這三個人的出身,都并不算頂尖,硬要說起來,皇甫嵩的出身,比其他兩位還要強上一籌,畢竟皇甫家世代將門,余蔭更加豐厚。
但盧植是誰,他的老師,有太尉陳球,有大儒馬融!
他的師弟,是鄭玄,管寧,華歆。
他的不成器弟子,有劉備,公孫瓚!
而在今歲之前,他就已經擔任過九江郡、廬江郡太守,平定過蠻族叛亂!
這不比朱儁去平交州的戰績輝煌的多?
然而反觀他和朱儁兩個人的待遇,朱儁在平定交州叛亂之前,只不過是小小的蘭陵縣令。
即便被表奏去帶兵平叛,也不過是升為刺史(600石),但事成之后,立馬就獲封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戶!
緊接著就入朝被拜為諫議大夫……
再之后,明明在豫州戰場上指揮失利導致朝廷的一位將軍幾乎喪命,也沒見皇帝把朱儁換掉!
甚至東中郎將董卓如今已經上任冀州,朝廷還沒有追究朱儁失利的責任!
反而僅僅因為宦官的誣告,就把盧植裁撤了?
如果有人因此得出劉宏時期宦官專政的結論,那更是一個笑話。
至少在劉宏時期,所謂的十常侍所有的權利來源,都來自劉宏本身!
劉宏不點頭,不默許,他們什么也做不成。
……
七月的冀州,有著很明顯的秋意。
皇甫嵩的大軍暫時的停駐下來,開始了漫長的休整。
說是休整,一方面是因為下了兩場秋雨,道路不是很好走,而另一方面,便是自冀州戰事以來,盧植連戰連勝,把張角困在廣宗縣城的局面,已經一去不復回了。
所謂的東中郎將董卓,許多人眼中的涼州武夫,一來到冀州,就放棄了包圍廣宗,轉而進攻下曲陽,然后接連大敗,破壞了良好的局面!
在這種巨大的被動之下,皇甫嵩并不愿貿然進兵。
救兵如同救溺水之人一樣,最好等到對方掙扎不動的時候才好施以援手,否則對方求生心切,難免會把救人者也按進水里。
因此,皇甫嵩匯合了皇甫堅壽的前軍,滯留在原地,已經有七八天。
帳外傳來熟悉的腳步,皇甫堅壽站了起來,看著自家族弟一臉的愁苦,便不由的好笑。
“阿酈怎的這端模樣?”
皇甫酈悠悠的嘆口氣,道:“兄長是好雅興,冀州兵事兇險,居然還安然不動,在軍營里讀書。”
“哈哈。”
皇甫堅壽干笑兩聲,自家老爹的做法在他眼中看來無可厚非,但這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夠理解。
更何況,別看董卓和皇甫家同是涼州人,但他們之間可沒有一點鄉黨之誼。
董卓說起來是董仲舒之后,只不過他們這支并不顯貴,到了他父親董君雅這一代,只能算是個破落的豪門。
而董君雅窮極一生,極盡所能,終究是把一家老小帶到了潁川落戶,自己也做到了潁川郡的綸氏縣尉。
但潁川的士族又何嘗樂意與董君雅這樣的“破落戶”打交道?
所以等到董卓的父兄相繼離世,董卓干脆回到了涼州,重拾了武夫的職業。
然后董卓就投靠了和皇甫家政治對立的另一個涼州武人,段颎(音同囧)。
與涼州士族的皇甫家不同,段颎尋求宦官的幫助,并且主張民族滅絕的對羌政策,一度登臨三公的高位,但僅僅上任太尉旬月,便下獄自殺而死。
失去了段颎這顆大樹之后,董卓終究重新拜倒在豫州士人的門下,以領兵在外的軍權,達成了政治上的默契。
而他所選擇的政治靠山,正是汝南袁氏,最終做到了現在的并州刺史,河東太守。
話說回來,董卓無論是先投靠段颎,亦或者投靠袁氏,都沒有選擇站在皇甫家這一邊,那皇甫家作為士族豪門,自然不會低下頭去主動彌合彼此之間的關系。
在外人眼中,就是這涼州的兩位將軍,表現的并不是十分和睦。
皇甫酈再次開口:“下曲陽戰敗,聽說是北中郎將的部曲鬧事,才有了如此下場,叔父為何不趁機北上,獲取更大的兵權?”
皇甫堅壽和自家這位族弟相交甚篤,甚至親如兄弟,平素里本就互通有無,軍國密事,往往多有討論。
但通常情況下,皇甫酈的觀點,往往都有所欠缺。
皇甫堅壽問道:“阿酈可知北中郎將麾下,都有哪些部曲?”
皇甫酈疑惑,“這又不是什么機密,北軍五校共計五營,分為兩部,其一就在廣宗,除此之外,還有護烏桓中郎將宗員,并大小烏桓部族無數,俱是騎兵,也聽其調配,至于剩下的,便是北中郎將的親族鄉黨,想來不過三千人馬……”
皇甫堅壽先是目視自己的這位族弟,然后輕聲問道:“北中郎將可知兵否?”
皇甫酈錯愕,“兄長這是什么話,盧師若是不知兵,天下又有誰敢言知兵?”
“既然知兵,又是連勝,難道他會放任北軍五校的精銳和烏桓騎兵不用,反而用自己的鄉黨,充當什么重要的職責嗎?還是說朝廷的精銳,烏桓的騎兵,都成了北中郎將的私兵?”
“這難道不是董卓無能,敗軍之將給自己找的借口么?反正盧子干檻車入洛,整個天下都沒有人敢于為他發聲,任由區區無能之輩,搖唇鼓舌罷了!”
皇甫酈靜靜的想了想,“兄長說的有道理。”
他旋即又有新的疑惑。“可是倘若任由董卓在此,只怕冀州的戰事還會惡化,反倒是蛾賊復了氣候……”
“阿酈多慮了!”
皇甫堅壽打斷了話語。
“難道汝沒有看出來蛾賊雖然聲勢浩大,但實際上不堪一擊,乃至于松開黨錮之后,已經有許多人迫不及待了嗎?”
“汝只說冀州臨陣換將,最后得利的到底是誰人?”
“且看吧,董仲穎到底才能不足,即便盧植連戰連勝,留下大好的局面,他也絕對可以葬送一切,到時候,冀州的戰場,還是會交由我們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