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想象，國王陛下會御賜這樣的名字。”

賈斯帕隨口講出了武器的名字，自然也沒有注意到程望表情的微妙變化。

“這是帝國軍的秘密吧，賈斯帕前輩這樣說出來，不會有問題嗎。”今井光代謹慎地問道。

“只是說出名字的話也沒什么吧，而且，勇者不也是帝國軍負責管理的嗎？”

程望還在沉思，今井光代尷尬地笑著，兩位勇者似乎都沒有認可的意思，賈斯帕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

“能請你們，忘掉我剛才說的內容嗎？”賈斯帕有些后悔，但是轉念一下，又坦然道，“算了，假如讓帝國軍知道了，干脆撤了我的職，反正也不想干了。”

“您不必擔憂的，我們會替您保密的，對吧程望？”今井光代給出了承諾，同時戳了一下程望，催促他也一起回應。

“啊，沒錯。”

程望回過神來，剛剛他一直在回憶和奧蘭治見面時地場景，國王陛下口中的游輪竟然就是帝國軍的武器，自己還給它起了名字，很有共犯的感覺。

“其實你們保密與否都沒關系，水嗎嘍很快就要被激活。在港口封鎖前，一些民眾都見過它了，那種規模，想完全藏起來是不可能的。”

賈斯帕無所謂地聳聳肩，房間里的椅子不夠用了，他干脆席地而坐。

“所以，水嗎嘍其實是戰艦對嗎？”程望也坐到了地上，和賈斯帕面對面，追問水嗎嘍的情況。

賈斯帕面露難色，按道理他不能再透露更多了，尤其是和帝國軍無關的人士，在一番艱難的思考下，還是開口道：“姑且算是吧，剩下的我不能再說了。”

準備結束這個話題的賈斯帕站起身，他打算從其他房間中取一些手稿，給程望他們看看自己在軍事科研以外的成果，那才是他更感興趣的事業。

“前輩，請告訴我水嗎嘍號的弱點。”

程望似乎對賈斯帕的最后半句話充耳不聞，起身跟上了賈斯帕，他的提問讓房間的氛圍沉重起來，愛麗絲和今井光代一起看著程望，表情愕然。

“果然，是梅林派你們過來的嗎？”

賈斯帕的語氣變了，他沒有轉身，就這么站在房間的門口，背對著屋內的眾人。

“這和梅林老師有什么問題嗎？”程望不甘心地問道。

“回答我！”

賈斯帕突然提高了聲音，隨后緩和下來：“如果是梅林安排你們過來的，我們還可以接著往下聊，否則的話，就此結束這個話題吧。”

程望深吸一口氣：“是的，梅林老師派我們過來的。”

愛麗絲站起身，但是欲言又止，今井光代把腦袋側向一旁，動作有些刻意。她們都知道程望在說謊，也最終都默許了。

程望也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但他不想放棄眼下的機會，哪怕是說謊也在所不惜。

“梅林他，直到這一步了，還覺得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嗎，五十年前就是這樣子，這么多年過去，一點沒變吶。”

賈斯帕像是在自言自語，程望沒有開口，任憑賈斯帕在那里誤會著些什么。

“水嗎嘍，或者說水嗎嘍級魔導戰艦，最大的弱點，可能就是魔力源了。”賈斯帕嘆氣道，最終還是多說了不該說的內容。

“那是怎樣的一種存在？”程望好像看到了獲取更多情報的可能。

“不知道。”賈斯帕實話實說，沒有遮掩的意思，“魔力源由布萊恩直接負責，我只是給出他驅動戰艦的需求罷了，至于怎樣才能找到這樣的魔力源，我不管。”

果然是這樣嗎，程望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逐漸接近真相了，于是乘勝追擊：“和帝國都城的完全結界有關嗎？”

“不愧是梅林選中的人，竟然調查到了這種地步。我不清楚都城的事情，但是那個結界我聽說過，恐怕你猜的沒錯了。”

有感于程望的了解之深入，賈斯帕轉過身，靠在門框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等著程望繼續開口，賈斯帕有預感，程望還有別的問題。

“前輩，如果我要停止水嗎嘍號的啟動，你會阻攔我嗎？”

對于自己的意圖，程望不加掩飾地說了出來，這樣的進度未免太快了一點，今井光代也驚訝地站起身。

“看這架勢，我要是說‘會阻攔’的話，咱們就要在我家里動手了？”賈斯帕掃了一眼屋內的三人。

“如果真到了這一步，我會盡量溫柔一些，大概。”程望說完后抿著嘴唇，精神高度集中，賈斯帕接下來的態度，將直接決定他后續的行動。

“真是怕了你了，你和你的師傅都是和平愛好者嗎，為了我房間里的家具，我不會阻攔你們，但也不想和你們扯上關系了。”賈斯帕擺了擺手，朝房門走去，他準備送客了。

“前輩，你說了這么多水嗎嘍相關的事情，我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要不再多說點吧，我失敗與否，在帝國軍眼里，前輩你都是同謀。”程望不懷好意地笑道。

“臭小子，你敢威脅我，這也是梅林教你的嗎，給我出去！”

賈斯帕怒氣沖沖地回身，拉扯著將三個人一起推出門去，從里面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被拒絕嚕？”愛麗絲歪著腦袋，試探著敲了敲房門，自然沒有回應。

“前輩，你不僅是梅林的同事，也是繼承了他職位的人，梅林老師的心境，你不會一點不懂吧？”

程望對著緊閉的房門大喊，但是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程望發泄似的一拳敲在門上。

將無關的人拉下水是很不負責行為，自己可以完事之后逃之夭夭，可是賈斯帕顯然不行。

讓別人為自己的自以為是買單，程望也知道這是在道德綁架，他準備就此放棄。

但是，就算賈斯帕不愿意幫助自己，程望也要阻止水嗎嘍號激活，這是他早已想好的事情，為了成千上萬人不再重演悲劇。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時，今井光代嘗試著轉了一下門把手，然后就打開了門。

“程望，門好像沒有鎖。”

三人于是安靜地走進房間，賈斯帕不在一樓，三人準備到二樓看看，走到樓梯拐角時，程望小聲地問了一句：“前輩？”

“進來吧。”賈斯帕的聲音里有些無奈。

程望順著聲音走進房間，賈斯帕正站在房間的空地上，帝國軍魔導師標志的赤色法袍已經脫下，被整理好，掛在了墻上。

賈斯帕只是穿著普通的藍色法師袍，有些無助地杵在那里，聽到程望他們的腳步聲，嘆了口氣，轉過身來。

“如果幫你的話，我和那身衣服也就沒什么關系了吧，這恐怕還是最好的結果了。”賈斯帕苦笑道，他指著墻上的帝國軍魔導師制服，已經在心里確定了自己結局。

“前輩，我不會勉強你的，之前也只是開玩笑，我自己也可以……”

“程望，你說得對，如果是梅林的話，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這恐怕就是我和他最大的差距。如果我也竭盡所能，阻止悲劇發生的話，會不會更接近梅林了？”

賈斯帕念叨著，順勢將手搭在了程望的肩上，還是笑著開口了：“先說好，我只是怕你們輸的太快，一下子把我牽扯進去，年輕人總是不可靠的。”

“我能理解的，前輩你放心好了。”程望握住了自己肩上賈斯帕的手，傳達著積極的信號。

“我能給你們的幫助不多，別讓梅林失望。”

“您能站出來，就已經是給我最大的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