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虎狩狗妖
- 閻浮殺魚佬
- 無名可見
- 2207字
- 2024-11-11 15:15:07
風(fēng)打東南方吹來,扯動(dòng)幢幡噼里啪啦打在石碑上。
夏日清晨本是涼爽的時(shí)候,陸盛被這股風(fēng)一吹,鼻尖卻倒生三分熱氣,身體如臨寒冬。他敏銳地感受有什么東西藏在風(fēng)里。
什么歪風(fēng)邪氣!
大矛一挑,悍然一式如蛟龍?zhí)胶#娩h生出殺氣,毫不猶豫朝著熱騰騰的血口扎去。
草剃禽狝,正是時(shí)候。
“嗷~!”
那身影剎住,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zhuǎn)腰身,油潤光澤的皮毛貼著矛尖下端滑走,一轉(zhuǎn)身,粗硬像根鐵棍的尾巴朝陸盛倒打一耙。
矛身橫擋,巨大的力道從手上傳來,陸盛臉色一凝,嗆嗆后退,一抬頭,這才看清這頭妖物全貌。
通體足有牛犢大小,撕裂巨口倒扣兩根森白獠牙,往上是皮肉全無,只有血肉模糊的一張狗臉。在它的眉心,貼著一張白色字條,陸盛趁著格擋空隙,看清了大概模樣。
敕令!
“嗷!”
不等他細(xì)想,身前又卷起一股腥風(fēng),這條巨狗張開前腳掌,再次朝他撲來。陸盛不退反進(jìn),矛端前頂泥地?fù)巫∮矖U,單腳踩上一塊殘碑,翻身騰挪,與巨狗交錯(cuò)之間,后手抽出的大矛在空中朝下怒劈,直打狗腰七寸!
矛桿嗡嗡震動(dòng),這一劈雙手陰握,驟然間爆發(fā)的力道能開山破石。
同時(shí),眼中黑光氤氳。
驚鴻一瞥,發(fā)動(dòng)!
【殺生丸】:妖獸類,食人,力大無窮,目生銳火,有攪動(dòng)風(fēng)云之能。
威脅程度:淺紅色
“嗷嗚!”那巨狗痛叫一聲,赤裂如火的瞳孔頓生退意,緊縮著腰后拽光溜溜的屁股,頭也不回,竟是要跑!
哪里走!陸盛怒目一瞪,數(shù)米大矛投出一扎,矛入地三尺,卻是扎個(gè)空!
這畜生使了個(gè)巧,假意要跑,見騙出陸盛的長矛,立刻轉(zhuǎn)身張開血口,絲毫不見膽怯,反而滿臉兇氣狠,隨著皮肉抖動(dòng),騰騰火焰從慘白的眼眶中射出。
火焰嘩然一片!
陸盛瞇起眼睛,力氣耗盡下來不及躲閃,舉起橫刀擋在眼睛前,咬著牙,任由火焰撲身。
漫天火光下,照射出狗妖竊喜偷笑模樣,這畜生狡詐,不比七歲小兒傻。
狗食人而慧,這畜生,不知吃了多少人才有這般狡詐勁。
該殺!
黑煙狂卷,就見一只燒黑的手從火里伸出,豎起食指對準(zhǔn)渾身兇煞的狗腰一指!
強(qiáng)權(quán)至上!
游蕩的腥臭妖風(fēng)中忽然傳出一陣肆意狂笑,笑聲震碎風(fēng)雨,無窮無盡的殺意降落人間!
那只狗妖仿佛被什么東西攥住動(dòng)彈不得,口鼻間倒流出灰白色氣流匯聚在頭頂上空。空中泛起微弱幾乎不可聞的傳誦聲,縈繞在氣流中:
“種種造惡,如是等輩,當(dāng)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一只虛幻的青色大手從陸盛身后伸出,攥取氣流一扭,砰然一響。無數(shù)鮮血從狗妖口鼻耳等七竅絡(luò)繹不絕流出,濺到泥地中、石碑上、幢幡桿。
鮮血濺落之地,爭先生出青蔥綠意,陸盛一聞,鼻間竟有鮮甜之味。
火焰無繼,在粼粼刀光下熄滅,陸盛大步一跨,掀袍橫刀上撩,拳頭大小的狗頭應(yīng)聲而斷,咕嚕嚕滾出好遠(yuǎn),埋進(jìn)泥水塘里。
你殺死了妖獸殺生丸,閻浮事件提升進(jìn)度。
這惱人的風(fēng)終于停了。
陸盛胡亂抹幾下臉上黑灰,卻弄出一張大花臉來,水汽沾濕的雙眉下只有一雙干凈發(fā)亮的眼睛。
他抽回大矛,看著身首斷離的肉塊,朝地上唾了一口,轉(zhuǎn)身沿著狗掌印朝深處走去。
不小的泥潭里狗頭半浮,粉紅的眼珠子倒映出陸盛離去的身影,等他徹底離開后,忽然一抹靈光閃過,僵硬的眼神中有了幾分巧勁,隨后頭頂白符炸裂,碎成紙片飄落。
接連不斷的狗掌印到一座斜塌的馬車前截止,從撕裂開的木窗往車廂看,隱約有白色閃過。
陸盛一靠近,那道白影從車廂內(nèi)跳出,兩排腥臭的牙齒朝他脖子越逼越近。
大矛橫擋,橫刀緊跟上撩,陸盛的眼角忽然看到白影鼓囊囊的腹部,刀勢一緩,手腕竟被它咬了一口,酸疼下,他抬腿一踢,將這道白影踢飛幾丈。
又是條狗,不過是條體型正常大小、懷孕的母狗。它斜勾著對狹眼,微微低頭,不讓陸盛看見眼里藏的惡意,“嗷嗚”一聲,夾著尾巴朝遠(yuǎn)處逃走。
陸盛暗罵一聲晦氣,停下腳步,接著大矛挑開車窗,露出幾具臥在木板上的尸體。
有大有小,咬得只剩半張皮肉臉上殘留著驚恐,身上錦衣華貴,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但無一例外衣服全被利爪撕爛,胸口處開了個(gè)洞,里頭的心臟早已不翼而飛。
陸盛眼底生寒,看這刀兵一起,人如螻蟻命如草芥的情況,他心里雖有準(zhǔn)備,但眼下的殘酷景象依舊撼動(dòng)他的心神。
山河破碎風(fēng)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這兩句課本上教的詩仿佛具現(xiàn)出來。
難怪大和尚說亂世人丁飄零,即使死了也會(huì)被野狗叼食,不得安寧。
但無論如何,這家養(yǎng)的畜生吃人,和剛剛那只同屬忘恩負(fù)義。
該殺!
陸盛眼神一狠,單手陽握矛頭,對準(zhǔn)十米開外,逃走母狗的方向高高投擲出大矛,曲線般上升下落后直接破開血肉,將它釘死。
“嗷嗚!”
它臥在泥地里,鮮血從矛鋒兩側(cè)涌出,嘴里不停哀嚎。陸盛再落眼時(shí),已經(jīng)斃命。
“既已身死,就不該在這亂世游蕩。”陸盛拔刀將野狗的狗頭剁下,走回到馬車旁,將狗頭放在車廂下,對著空蕩蕩的四周突然說道:“我也為你們報(bào)了仇,早些去投胎吧,去晚了,莫怪閻王不收。”
馬車門窗微響,一陣風(fēng)過后,徹底沒了動(dòng)靜。
陸盛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隱隱雷光在他掌心閃爍。他按住窗戶,雷霆轟然將其炸裂一角,濺落的火星子掉在木頭上、衣服上,燃起濃煙,很快馬車就被熊熊烈火吞噬。
陸盛默然看著火蛇攀附,口念超度佛經(jīng),越念心越不安,自己真的有資格替他們舍斷仇恨?
半掛兵符背后的獸圖在胸口亮得發(fā)燙,火光照耀下閉眼的面容晦澀難言。
等馬車被燒焦得只剩下幾根木頭架子,這才睜開眼睛,幽深的瞳孔中躁動(dòng)著不可遏制的怒火。
他找不到答案。
“殺了這些畜生不過是隔靴搔癢,真兇仍在。”他拔起地上的帶血馬槊無法控制自己罵道:“娘希匹,遲早有一天我要拿這桿大矛替你們問問,廟堂上那些素尸餐位的究竟是個(gè)什么東西!”
說完這一通話,他怒氣更盛。瞥眼見到地上祭奠的狗頭,一腳踩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