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崖兵敗身死,在如今這個世道根本掀不起任何的風浪。
這只是一個紅巾軍元帥罷了,還不是實力多么強大的一個頭領。除了濠州系的紅巾軍,沒有人在意他兵敗身死。
這幾年死的紅巾軍將領多著呢,死于內(nèi)訌的元帥等等也不是一個兩個了,孫德崖根本不算什么。
朱文正開開心心的帶著兩千多人回到了和陽,這是俘虜?shù)膶O德崖部青壯。稍微的訓練一下,這些人就是生力軍,可以壯大實力。
而忠誠方面也不需要多擔心,這些人習慣了今天跟這個大帥、明年跟那個大帥。
只要不打敗仗、只要能夠給他們一碗飯吃,那就沒事。如果對他們好一點,以后讓成家、給點軍餉或者土地,他們就會無比忠誠。
等到朱文正回到了和陽,也知道這一次大獲全勝了。
“叔,我?guī)Щ貋砹藘汕恕!蓖盹埖臅r候,朱文正說道,“叔也帶回來兩三千,我們現(xiàn)在用兵過萬了?”
朱元璋志得意滿,頗為開心的說道,“是一萬一!這些天還陸續(xù)收了一些人,以后咱的兵力肯定更多!”
看著得意的叔侄兩個,馬秀英潑冷水說道,“過些天濠州就有人來投了,人肯定更多。你們先不要得意,想想一萬多人怎么養(yǎng)活!”
朱文正看了看朱元璋,說道,“嬸子說的是,叔,我們得過江了!”
明眼人都知道和陽不適合長期駐守,這只是朱元璋的臨時落腳點。如果他有大志,就不會只是想著在和陽扎根,這里養(yǎng)不活太多兵馬。
最重要的是這里不屬于要地,占據(jù)著這座小城根本成不了氣候。想要真正的發(fā)展起來,必須要過江,在江南才能有機會發(fā)展壯大。
朱元璋煩心不已的說道,“咱倒是想過江,怎么過去?你游過去,還是咱淌過去?韃子的水師在那,咱打的過?”
沒船,這是最根本的問題。再加上元朝淮南行省平章政事蠻子海牙率領水師以長江為天險,很難有人沖破他們的封鎖。
朱文正也憂心忡忡,說道,“現(xiàn)在韃子基本上不來打和陽了,不過他們遲早要來。”
也先帖木兒對和陽的襲擾頻率在不斷降低,可是也不能樂觀,不能覺得元廷就已經(jīng)放棄了和陽。
只要時機成熟,元廷肯定會派出大軍來征討,現(xiàn)在元廷的心腹大患是劉福通、張士誠。
此前張士誠于高郵稱王,吸引了元軍圍剿,其堅守致使脫脫的百萬大軍在元廷的腐敗內(nèi)斗中崩盤,創(chuàng)造了紅巾軍新的高潮。
而就在郭子興死的這些天,劉福通、杜遵道擁立立韓林兒為帝,定都亳州,以宋為國號。
據(jù)說現(xiàn)在的韓宋也在派遣使者不斷外出聯(lián)絡各路義軍,哪怕劉福通等人和郭子興等人此前沒有隸屬關系。
可是只要互相合作能夠帶來好處,說不定還真的就可以合作。
剛吃完飯,朱元璋說道,“驢兒,一會你去找吳良,讓你教你用用火器。”
“這個要學,還要學會籌措糧草、調(diào)撥輜重。”馬秀英補充說道,“你和馮先生關系好還不夠,多去和李先生學學。”
李善長是義軍的大管家,臨陣殺敵等等不擅長,但是物資供應、處理義軍內(nèi)政、裁決事務、長遠謀劃等等,就非常厲害了。
朱文正想了想,說道,“我和李先生不對付,他的本事我學不來。我去學馮先生的本事,我去學花叔的本事,這就夠了!”
朱文正一溜煙跑了,馬秀英就有些急,“這孩子,還是和咱們見外!”
朱元璋都有些死心了,說道,“咱沒子嗣的時候,他都那樣。現(xiàn)在知道咱馬上有子嗣,他更要分的清楚。這事得大嫂去管,咱們說了沒用。”
馬秀英看向朱元璋反問,“去找大嫂說,你覺得大嫂是幫著你罵驢兒,還是夸他守本分?”
朱元璋一瞬間不知道怎么反駁,驢兒現(xiàn)在這么‘見外’,大嫂功不可沒。
到了軍營的朱文正左右看了看,大聲問道,“胡三舍,死哪去了?”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伙子跑了出來,五大三粗看著十分憨厚,“大哥,在這呢!”
朱文正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扇在胡三舍的后腦勺,“又去和那些老油子廝混?跟他們能學什么好?”
胡三舍有些尷尬,他看著憨厚,也算憨厚。只是也屬于缺心眼,別人稍微撩撥一下、稍微吹捧一下,就忘乎所以了。
朱文正指了指馬,說道,“給我牽過去喂好,一會去校場劈三根木樁再來找我!”
胡三舍哭喪著臉就給打發(fā)走了,別人要是敢這么對他,他就要眼睛發(fā)紅、蠻勁上來了,但是眼前這位大哥惹不起。
更因為胡三舍也清楚一些事情,有些人看著是吹捧、逢迎他,可是不見得就是真為他好。但是朱文正不一樣,該打打、該罵罵,可是也是當?shù)艿茉谡疹櫋?
朱文正左右打量,問道,“吳良呢?我怎么沒見到人?”
旁邊的人就說道,“出城去了,和湯總管領兵去檢查有無韃子活動跡象。城里百姓不敢出城,眼看就春耕了。”
朱文正就擔憂了,現(xiàn)在在打仗,民生等等問題非常嚴重,如果沒有新糧產(chǎn)出,坐吃山空顯然是不行的。
想到這些,朱文正走出軍營,“胡三舍,牽馬過來,隨我出城!”
胡三舍還沒到,馬三刀不知從哪里躥了出來,“小朱公子,你為何要出城?”
朱文正上下打量著馬三刀,懷疑起來了,“你現(xiàn)在到底是誰親兵?是我親兵,還是我叔親兵?”
“俺想跟誰就跟誰!”渾人馬三刀得意洋洋的說道,“上位說了,沒事的時候讓我跟著你,免得你給人欺負了。”
朱文正無言以對,只能說道,“我出城去看看,你叫上弟兄們吧。十個人就夠了,我不是去打仗。”
馬三刀也不廢話,立刻去召集親衛(wèi)了,跟著一起出城也就行了,其他的也不用多管。
一行人直接朝著城門而去,忽然聽到一陣喧鬧,朱文正頓時不高興了。現(xiàn)在敢在城門鬧事的人,膽子是真夠大啊!
“俺是來投軍的,怎么就是賊了?”一個身材魁梧、體魄健壯的青年滿臉不高興,沖著守城士兵喊道,“俺來投朱將軍,你們誰敢攔?”
一個粗壯的女子也跟著說道,“就是!都說朱將軍仁義,俺丈夫來投軍,你們?yōu)楹我獢r?”
一個十來歲的小子瞪著眼,滿臉的彪悍神情,“你敢攔俺姐夫?俺姐夫是干大事的人,你們誰敢怠慢!”
朱文正樂了,快速上前,“誰啊?在這大吵大鬧!”
守城的士兵為難的說道,“小朱公子,這漢子要投軍。帶著十來個人,哪有這樣來投軍的!”
歸附朱元璋的各方勢力陸續(xù)都有,可是這一群看著就彪悍的青壯直接來投,多少讓人心里沒底。
朱文正好奇打量著壯漢,身材魁梧是好事,“你是何人?為何來投軍?”
領頭的漢子開口說道,“俺是常遇春,懷遠人。此前餓怕了就入了綠林,先前知曉朱將軍軍隊紀律嚴明、不害百姓,是有大志的,故此來投!”
朱文正心臟狂跳,常遇春、常十萬!
一生作戰(zhàn)無數(shù)未嘗一敗、常常先登、斬將,攻無不克、摧鋒陷陣!
常遇春繼續(xù)說道,“俺先前就喬裝入城過,親眼見了朱將軍,他是做大事的人。俺這就帶了山寨的人來投,還請小朱公子收留!”
朱文正樂了,“你還真是入了城,連我都認識了!”
隨即指了指半大小子,“你妻弟?”
常遇春立刻笑著說道,“俺婆娘的弟弟,藍玉,今年十四了!”
又是一個狠人啊!
朱文正笑著說道,“行,我先帶你入城。能不能留下來、能不能做出大事,看你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