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jié)摧殘生命

清障單位很快將兩輛車清走，路面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回到交警大隊，辦案民警告訴高原駕駛?cè)撕妥蠛笈诺呐笥褯]有受傷，副駕駛位置的駕駛?cè)讼眿D、小孩，后排中間和右側(cè)的駕駛?cè)烁改妇攬鏊劳觯S后凌風陪著高原走進辦公室，當時交警大隊很簡陋，是一個出租的房子，還用那種老式的煤爐子，時不時從中間的小孔里竄出火焰，但房間依然很冷，大家都穿著厚厚的棉襖，凌風看見兩個年輕人圍著火爐，一個看見他們進來就站起來，表情有點沉重，瓜子臉，瘦大個，看樣子不過 30歲，衣服上有油漬，說話時略有點顫抖。

凌風問誰是駕駛?cè)耍钢男』镒诱f，他當時開的車。

你會開車嗎？我不會開，一路都是他開的。

你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從 XC城來的，到 Y城參加婚禮。

凌風好像明白了什么？就把他叫到另一個辦公室，告訴他現(xiàn)在的情況，駕駛?cè)艘患胰怂膫€不在了，他思想壓力很大，你作為朋友一定要多安慰他，同時注意他的動向，要確保他的人身安全，他點了點頭。

凌風問他駕駛?cè)私惺裁疵郑f叫趙偉，還有個哥哥，都在 X城打工，干的是焊工，這次來 G是參加趙偉小舅子的婚禮，他們都是 Y城人，一起上的 X城，大約有七八年了，一切關(guān)系都很好。去年趙偉把父母接上去，幫著看小孩呢？這次隨便都回來看看，準備在 Y城過年，過完年再上去，沒有想到就出事了，他低下了頭，表情又凝重起來，習慣性地挫著手。

出事前你們都做了什么？

他告訴凌風：他們從酒泉出來是今天早晨 7點，中午在永昌吃的炒面，繼續(xù)趕路，事故發(fā)生前，趙偉媳婦還說，快到 Y城了，應該從那里收費站下道，因為他們家從 Y城收費站下道就繞路，說完沒有多久，就聽見他媳婦說了聲石頭、車，說的很快，同時車就出事了，他反應過來一看，人不見了，車好像也分家了，他害怕，下來一看趙偉也抱著頭，問他怎么樣？他說沒事，其余的四個人都不行了，趙偉先看小孩，沒氣了，他也哭了，一看他媳婦的頭不見了，懷里緊緊抱著孩子，但孩子沒有保住，他們找了一會兒，沒有見，回頭看好害怕，不一回警察就來了，他不知道是誰報的警。

凌風緊接著問他趙偉后來怎么樣？他說從那開始趙偉基本上沒有說話，他也怕趙偉想不通，安慰了幾句，民警就帶他們到單位。他給你還說了些什么？基本上沒有講，就說自己開的太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事了，當時還敲打自己的頭，我又勸了勸他，再也沒有說什么？

趙偉喝酒了沒有？

沒有，他從來不喝酒。

你們在什么地方吃的飯？

我們是在酒泉吃的飯，都吃的是炒面。你還有什么補充的嗎？

因為大家都想早點到家，心比較急，好像兩個老人身體不舒服，趙偉說路上不休息了，盡量天黑趕到，沒有想到就出事了，說著又低下頭。

天氣很冷，凌風讓民警看好人，辦案民警提出事故造成四人死亡，作為單方事故，應該按規(guī)定對駕駛?cè)瞬扇娭拼胧栾L說一家四個人沒了，誰處理后事，抓了他有什么用，死者都是直系親屬，凌風說怕他想不開，你們要嚴加看管，千萬不能出問題，有親戚來將他交付與親戚，等他哥哥來處理后事吧！民警沒有再說什么。

經(jīng)調(diào)取卡口信息證實，駕駛?cè)粟w偉駕駛車輛從酒泉到事發(fā)地共計 1100公里，除去中午飯 1個小時，平均時速也有 110公里/小時，一個普通小轎車跑這么快，發(fā)現(xiàn)情況收住的可能性不大，初步估算，他媳婦說石頭、車的同時頭就被車削掉了，這就是慘酷的現(xiàn)實，凌風向高原匯報，高原嘆息著，生命在速度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凌風看著駕駛?cè)粟w偉，他沒有說話，透過他的眼神，凌風看到了他的無助，他不停著搓著手，沒有說一句話，兩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凌風讓他烤烤火，他點了點頭，沒有回話，讓他吃點東西，他揺了揺頭，沒有吱聲。

法醫(yī)來了，凌風跟著法醫(yī)來到太平間，法醫(yī)很認真地翻動著每一具尸體，當他看到趙偉媳婦時，嘆息到：頭都掉了，人怎么能活，凌風說，事發(fā)前她還說了石頭、車，一般多少的速度能成這種情況，法醫(yī)說他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這么完整的被削離。尸檢到小孩的時候，法醫(yī)看了看，圓圓的腦袋，除了鼻孔和耳朵出血外，沒有外傷，法醫(yī)說是外力沖擊導致的休克性死亡，其他的凌風再沒有看，好像他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畢竟是一個不到二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