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思考，既然司虹家主動投誠，自己若再遮遮掩掩，豈不顯得小氣？
“皇后娘娘還想知道什么？奴婢必定知無不言。”
趙雨燕伸手打斷了她，一指墻上的那幅字，道：“起來，把它燒了。”
司虹軒兒大喜，進而松了一口氣，司虹青云告訴她，什么都可以說，唯獨關于那位殿下的事不能說，她還真怕皇后娘娘繼續問下去，好在問話結束了。
剛把那幅字摘下來。
趙雨燕又吩咐道：“我這宮里缺了些物件，去讓曹公公來見駕。”
軒兒應了一聲，帶著那幅字去了偏殿。
趙雨燕看著那塊空著的墻壁，心中思量，既然司虹青云猜到了，那么這件事恐怕也瞞不住了。
狐貍只要躲進洞里，永遠都不會被獵人發現，可它終究是要吃肉的。那就只能把獵人也列入食譜。
她正思考間，身子忽然一滯。
兩只大手搭上她肩頭，將她攬入懷中。
“皇嫂，臣弟回來了。”
粗獷的聲音，粗糙的大手，令她晶瑩玉潤的皮膚都有些刺痛感。
血腥味隨即傳來。
趙雨燕皺眉，轉過頭。
再看時，她的眼中露出一抹震驚。
“誰能把你傷成這樣？到底發生什么了？”，趙雨燕問道。
可李建忠根本沒有回答，而是將她橫著抱起，褪去了鞋襪，露出來盈盈一握的仙足，蘭花般的香氣鉆入他的鼻孔，沖淡了血腥。
“皇嫂，每次活著回來，就能抱著你，這是臣弟唯一想要的獎賞。”
趙雨燕閉著眼。
粗糙的大手，如同犁耙，豁開了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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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書房。
太子李志高坐在大椅上，看著下面跪著的男人，咬著槽牙，可表面上卻無比平靜，平靜得可怕。
“王爺，殿下，若非秦婉兒反叛，屬下已經攻破隕劍山了。”
李岳站在一旁，臉色也是難看的要命。
原本嫵媚的臉上，似是罩上了一層寒霜，瞇著眼，俯視著地上跪著的男人。
“晏烈，你可有受傷？”
聽到李岳問話，晏烈立刻道：“屬下被秦婉兒所傷，恐怕要恢復半月。”
晏烈沒敢抬頭，可汗珠子已經砸在了地上。他很慌，可他抓住了一點，一個重要的點，秦婉兒的反叛。
這就好比，公司里某個人離職了，那就把壞賬，爛尾項目等等，通通讓這個不存在的人背，反正人走了，茶葉該涼了，算是這個人對同事們最后的貢獻。
現在，這個人變成了秦婉兒。
只要把責任全都推給秦婉兒，他的罪就會減輕，況且他是八品，頂尖戰力，太子不可能殺他，他有這個自信。
可李岳不是笨蛋，太子更不是傻瓜。
傻瓜能監國嗎？
“晏烈，知不知何為甕刑？”，李岳搓著漂亮的手指，瞇著眼問。
那清澈卻陰森的話語宛如驚雷！
晏烈的腦子嗡的一下，差點當場尿出來，他甚至都聞到自己的尿騷味了。
何為甕刑？這是李岳發明的特殊刑法，極為殘忍。
所謂甕刑，就是把人弄到地牢，綁在鐵架上，吊在大鍋上方，大鍋燒開水，鐵架一點點地放下去。
再讓那些饑餓許久的死刑犯圍著大鍋吃肉，讓受刑人看著自己被活活吃掉。
如此殘忍的刑法，這世間不會有第二個想得出。
“王爺饒命啊，饒命啊，屬下知錯了，一定為王爺盡心竭力，求王爺饒過我吧。”
有人會問，一個八品將軍，難道不敢反抗嗎？
反抗的人有，然后就沒了。
秦婉兒也反抗了，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這就是李岳的恐怖之處，至于太子，更是深不可測。
李志瞥了晏烈一眼。
“王弟，晏烈戰敗與秦婉兒的背叛確有關系，不如就放過他這一回，以后盡心竭力便可。”
李岳看著晏烈，哼了一聲，“還不快滾？”
晏烈叩謝，“謝太子殿下，謝王爺不殺之恩。”
待他轉身，要出殿門時。
李岳突然道：“慢著！”
晏烈心跳驟停，強忍著回頭。
卻聽李岳道：“去本王的府邸，把你身上的血腥味洗掉，等著本王。”
晏烈心神一顫，“是，王爺。”
出了殿門。
晏烈抬頭，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心中一嘆，今天真是好險，好在有驚無險，反正就是破個皮兒，忍了。
我的小兄弟呀！
這個曹晨太可惡了，晏烈是越想越氣，早晚有一天，我會抓到他，讓他也嘗嘗被變態王爺禍害的滋味。
這一天肯定不會太久。
算起來，那變態王爺在曹晨手里栽了三回了，太子更不用說。所以，那小子也快蹦跶到頭了。
李岳的殘忍，晏烈最清楚。
而且，李岳這個人極為記仇，傳言晴妃就是被做成了人棍，只因為晴妃與皇后走得近了些。
晏烈猜測，那晴妃應該是甕刑的受害者之一。
那些犯人還真是有福，竟吃了皇妃的肉。
“呸！什么亂七八糟的。”
晏烈自顧自罵了一句，一抬頭，愣住了片刻。
“曹總管？”
“晏烈將軍。”
兩人見面，各自有些唏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還是曹正主動開口：“宴將軍的氣色看起來可不大好。”
晏烈訕笑道：“人為刀俎，我為豬狗。”
晏烈有感而發。
曹正端著拂塵，忍不住笑出聲來。
“將軍遇到難處了？”
“難處？”，晏烈苦笑一聲，繼續道：“難處也是自己作出來的，越作陷得越深。”
曹正看他這副模樣，應該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少年時，晏烈的父親宴珠和曹正是至交，都是驚才絕艷之輩，無論文采還是武功。
可意外的是，二人皆落榜。
宴珠轉修武道，去了西北。
曹正卻成了太監，至于其中曲折，恐怕只有曹正自己才知道。
后來，宴珠加入甘軍，屢立戰功，成為大青軍神，梁王李建忠的前鋒將軍。
而那時，曹正還只是個小太監。
晏烈剛滿十七歲，卻已經是參將。
五年后，先皇李季突然駕崩，太子，也就是當今天子李建業即將登上大寶。
那一夜，整座宮廷風聲鶴唳。
李建忠隨便找了個借口，把曹正這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叫到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