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靈狐族城堡染成金紅，緋羽攥著最后半塊桂花糕在石階上蹦跳，碎屑撲簌簌落在水藍裙擺上，像撒了把碎星子。她沖對面齜牙咧嘴的魅邪晃了晃指尖的點心渣，忽然踮腳將碎屑吹向空中：“喂，妖界的大笨蛋，要不要嘗嘗我狐族的‘糖霜暗器’？”

魅邪額角青筋暴起，手中黑鞭甩得噼啪作響：“誰要吃你這凡人點心！吾乃妖界——”話未說完，鼻尖突然聳動——空氣中飄來一縷清甜的桂花香，混著糖霜的綿密氣息，竟讓他想起三百年前偷嘗過的人間糕點。

“赤霄，該你啦！”緋羽趁機朝蹲在城墻上的赤霄揮手。少年靈狐耳朵抖了抖，黑袍下露出的蓬松尾巴突然暴漲，毛茸茸的狐尾尖端卷著半塊藍莓糖霜點心，正對著魅邪的方向念念有詞：“靈狐尾巴晃三晃，壞人屁股粘糖霜！”

“什么鬼咒語——”魅邪冷笑，卻見赤霄尾巴猛地甩動，糖霜點心化作無數細小光點，竟真的粘在他的玄色長袍上，藍白相間的糖霜星星歪歪扭扭沾在袖口，像被頑童潑了顏料。他驚怒交加，揮鞭劈向赤霄，卻被折顏上神一道金光攔住，袍袖拂過處，糖霜光點竟變成了會“啾啾”叫的糖霜小鳥，撲棱棱往魅邪臉上撞。

“折顏你——”魅邪咬牙，忽然瞥見緋羽躲在折顏身后比了個鬼臉，指尖還捏著塊新掰下來的桂花糕，糕點邊緣參差不齊，顯然是被她咬過的。他突然想起蟠桃會上這小狐貍偷藏桂花酒的模樣，氣得鞭子甩得更快，卻不慎踩到地上的點心渣，腳底一滑踉蹌半步。

“哈哈，笨蛋！”緋羽笑趴在折顏肩上，指尖的桂花糕屑蹭在他月白長袍上，“你看，我就說點心比打架好玩吧？”

折顏無奈嘆氣，指尖替她拂開被風吹亂的額發，順便將她握點心的手按在自己袖中，免得她再亂扔：“下次把點心藏好，別總當暗器使。”話雖這么說，掌心卻悄悄替她凝聚了層護罩，免得飛濺的妖力傷到她。

白子軒搖著折扇 stepping forward，扇面上不知何時畫了只叼著點心的胖狐貍：“魅邪將軍，在下有詩一首——‘妖鞭揮處風云動，糖霜沾衣趣味濃。不如就此飲杯茶，何必刀兵相向兇？’”

“誰要聽你酸詩！”魅邪怒吼，卻見赤霄突然從城墻躍下，毛茸茸的耳朵抖得飛快，尾巴卷著本古籍甩向眾人：“找到了！靈狐族的‘甜言蜜語咒’——只要心里想著好吃的，就能讓敵人變軟腳蝦！”

“哈？”緋羽眼睛一亮，立刻握住赤霄的手，指尖亮起淡粉光芒——她心里正想著折顏烤的糖霜狐貍餅，甜絲絲的氣息化作光暈蔓延，竟讓魅邪舉鞭的手漸漸下垂，眼神變得迷茫。

“這、這是靈狐族的‘心化術’？”魅邪震驚后退，卻被赤霄的尾巴纏住腳踝，毛茸茸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硬——妖界向來崇尚鐵血，何曾見過這般軟乎乎的攻擊？

折顏上神趁機欺身而上，指尖金光點在他眉心：“到此為止吧，魅邪。你我皆知，妖界此次不過是試探。”他瞥了眼緋羽手中的點心，唇角微揚，“何況你家主子厲煞，恐怕更想知道靈狐族守護之力的下落，而非在此與我們胡鬧。”

魅邪咬牙，忽然甩袖震開赤霄的尾巴，黑鞭在地上甩出刺耳的聲響：“今日算你們走運！但厲煞大人絕不會放過——”話未說完，緋羽突然將手中桂花糕塞進他手里：“給你啦，回去嘗嘗？其實妖界也有好吃的吧？”

魅邪盯著掌心的糕點，耳尖莫名發燙，突然甩袖化作黑煙遁走，空中只留下半句氣呼呼的嘟囔：“誰、誰要你的破點心……”

“走啦走啦！”緋羽蹦跳著拽住折顏的袖子，抬頭望著他睫毛上沾著的糖霜光點，“赤霄說城堡里有靈狐族的甜點窖，我們去偷——啊不，去嘗嘗好不好？”

赤霄立刻湊過來，耳朵豎得筆直：“吾帶你去！里面有三百年前的靈果蜜餞，還有用月光釀的甜酒——”

“慢著。”折顏無奈拉住她蹦跳的肩膀，指尖替她拂去發間的點心渣，“先看看光柱是否穩定，再去吃點心。”他望向城堡頂端的柔和光芒，眼中閃過欣慰，“畢竟，這才是此行的目的。”

緋羽踮腳望向光柱，見光點不再亂撞，而是化作細碎的光雨落下，落在赤霄的狐耳上，竟讓那耳朵變成了半透明的糖霜色：“赤霄你看，你的耳朵會發光！”

“要、要你管！”赤霄慌忙捂住耳朵，尾巴卻開心地在身后晃成毛絨絨的半圓，“不過……你們狐族的點心，真的比靈果好吃嗎？”

白子軒笑著搖扇：“自然。在下曾嘗過緋羽公主藏的桂花酒，那滋味——”

“不許提！”緋羽跺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塊糖霜餅塞給折顏，“給你，路上烤的，沒吃完。”

折顏接過餅，指尖觸到她掌心的溫度，忽然想起千年前她總偷偷往他仙府送自己烤焦的點心，明明難吃到皺眉，卻還是被她亮晶晶的眼睛哄著吃完。此刻夕陽落在她發梢，將她耳尖的絨毛染成金色，他忽然伸手替她別好碎發，低聲道：“下次烤餅，記得別把糖霜熬糊了。”

“要你教！”緋羽撇嘴，卻見他指尖閃過金光，糖霜餅上竟浮現出小狐貍的模樣，“呀，你用法術作弊！”

“這叫錦上添花。”折顏挑眉，忽然瞥見她裙擺上的點心渣，“還有，以后別把裙擺當點心袋——”

“我樂意！”緋羽哼了聲，忽然拽住赤霄的袖子往前跑，“走啦走啦，甜點窖！白子軒你快點，別只顧著寫詩！”

白子軒笑著跟上，折扇敲了敲赤霄的肩膀：“赤霄小友，方才那‘甜言蜜語咒’，能否教在下一二？在下想寫給人間的詩稿添些趣味——”

“才不教！那是靈狐族秘傳！”赤霄梗著脖子，尾巴卻悄悄卷住白子軒的袖口，“不過……你若能給吾寫首贊美甜點的詩，倒可以考慮……”

暮色中，四人腳步聲混著笑鬧，漸漸消失在城堡回廊。城堡頂端的光柱漸漸收縮，化作星點融入緋羽眉心的紅痣，而遠處妖界方向，魅邪攥著那塊桂花糕，望著掌心的碎屑發呆——

“什么破點心……”他嘟囔著，卻忍不住舔了舔指尖的糖霜，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竟讓他想起千年前見過的、狐族少女追著蝴蝶跑的模樣。

晚風掠過城堡檐角，將笑聲與桂花香帶向四海八荒——此刻的他們不知道，神秘力量歸位的同時，緋羽眉心的紅痣正悄悄勾勒出靈狐族圣女的圖騰，而魔界深處，墨焱指間的魔火突然跳動，映得他眼底的猩紅格外深沉。

“緋羽……”他望著掌心浮現的、與她眉心相同的紅痕，嘴角勾起苦澀的笑，“這次，我不會再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