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伴隨著清脆的聲響，拐杖敲擊地面，一陣不知從何吹來的陰風沖淡了濃煙，孫家村邊緣的封鎖恢復原狀。

丹增表情僵住。

他沒想到有鬼能頂著鬼煙的侵蝕，甚至反過來襲擊自己。

“糟糕，她還能動?！?

“之前她收回了一百頭羊的靈異，直接打散了一個同樣很危險的鬼?！?

尼瑪剛想提醒丹增，丹增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感覺自己被羞辱了。

眾目睽睽之下打他的臉？

“別說一百頭，我讓她一千頭又何妨?！?

“這種貨色，我隨手可殺！”

丹增大喝一聲，身形便如同九天攬月一般騰空而起，曹謀瞪大了眼睛，這畫風未免太詭異了，怎么還帶凌空飛行的。

程小雨悄悄拽了拽曹謀袖口。

“他身體被嚴重侵蝕了，那只鬼在他抽煙時，也在入侵他的身體?！?

在程小雨的視角，丹增現在看似生龍活虎，其實體溫和尸體沒什么兩樣，身上的靈異氣息甚至比一般的鬼還濃重。

曹謀恍然，看來丹增駕馭煙鬼的方式對身體有極大損傷，不像曹謀，把洞鬼徹底壓制再駕馭。

只見丹增在空中抽出一根檀香。

點燃檀香，鬼煙中隱隱浮現出鮮血淋漓的鬼影，這人影下一秒還在丹增身邊，眨眼間便來到柴老太跟前。

柴老太再次敲擊拐杖。

以她腳底為中心，四周的花草樹木快速枯萎腐爛，泥土化為塵埃，滲出幾滴腥臭粘稠的液體。

一個環形的圓圈把柴老太和丹增包圍起來，圓圈內的空氣都灰蒙蒙的，彌漫著揮之不去的霉味。

煙中鬼影剛進入圓圈范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刻，竟出現在丹增身后。

“是跛腳羊?！币恢背聊穆蓭熼_口了，“跛腳羊做監管者，能制造出一個封閉的靈異空間，沒想到這個能力也出自老鬼?！?

是柴老太賦予死羊生命，嚴格意義來說，所有死羊都是她的化身。

跛腳羊的能力，如今用來對付丹增。

丹增察覺到危險，向后退卻，意圖拉開安全距離。

但在踩到圓圈邊緣之際，丹增突然毫無征兆的消失。

“臥槽？”

丹增發現他出現在柴老太身邊，明明前一秒還在圓圈正對面，結果整個空間都被封死，他根本無法離開圓圈范圍。

就像角斗場，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煙中鬼影在幾十米外，丹增現在身無一物，就連電子煙也暫時無法形成規模，露出巨大破綻。

“咩！”

柴老太嘴角驟然間咧開一個夸張的弧度，順勢咬向丹增的頭。

眼看碩大的羊頭越來越近，丹增倒吸了口涼氣，下意識后退一步，又離開圓圈范圍。

他再次出現在最開始的位置。

柴老太撲了個空，眼神麻木地看向丹增，眼神中再無半點人性，只有一望無際的死寂。

后退一步。

丹增一個激靈。

他現在搞清楚了圓圈的原理，柴老太位于自己正對面，她如果后退，就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臨場反應救了他。

柴老太出現瞬間，丹增依然操控煙中鬼影交換位置，煙中鬼影順勢撲向柴老太，想打防守反擊。

但這次依然撲了個空。

柴老太對圓圈內的空間了如指掌，很輕易便躲開鬼影。

丹增有些急了。

煙中鬼影只有在檀香燃燒的時候才能現身，這也是鬼煙的本體，他可以隨時和煙中鬼影交換位置，也可以借助煙中鬼影襲擊任何人。

但柴老太把他困在圓圈空間，他能感到自己的體力流逝速度加快，連帶著檀香的燃燒也加快了。

如果直到檀香燃盡，他也解決不了柴老太，那他就極有可能栽在這。

畢竟鬼是不會累的，他卻沒有其他保命手段了。

他原本是有幾件靈異物品，但今天臨時聽到尼瑪的求救消息，再加上人皮唐卡蠱惑，他腦子一熱便出了門。

根本沒想到帶那幾件麻煩的東西。

“可惡，低估了這老鬼?！?

“該死的，人皮唐卡說老鬼不難對付，怎么如此棘手，明明人皮唐卡是從來不會騙人的啊。”

人皮唐卡的確沒騙他。

在柴老太被逼著收回一百只羊之前，的確不難對付。人皮唐卡玩了個文字游戲，而丹增卻蒙在鼓里。

丹增焦急，眾人皆察覺到不妙。

“不好，那老鬼還有手段。”

“這下完蛋了，要是丹增師兄死在這，煙鬼失控，我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尼瑪臉色發白。

抄起人骨棒就想沖進去幫忙。

“砰！”

他像是撞到什么看不見的東西，一摸鼻子，鮮血順著指間流了下來。

“我靠，這兒怎么有堵墻？！”

眼前的圓圈像是建立起一座空氣墻，他們無法進入，柴老太和丹增也無法離開。

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曹謀真的很想撒手不管，本來他都搞定柴老太了，讓她恢復為數不多的理智。

結果丹增闖進來，二話不說就開打。

如果不是丹增搗亂，這起靈異事件早就解決了。

“干脆直接打開監獄？”

曹謀轉念一想。

用封靈監獄保命確實不錯，但他不可能一輩子呆在封靈監獄。

失去這次機會，以后就很難抓住柴老太了。

但關鍵是，柴老太尸體究竟在哪。

他在地下室沒找到，這是唯一的疑點。

他找到柴老太生前被囚禁在地下室的證據，包括真名，一些瑣碎的事，以及對附近村民無休止的詛咒與唾罵。

按理說，尸體也應該藏在里面。

否則阿賓為什么要堅持守在炕上？

曹謀目光落到阿賓身上，阿賓早就嚇破了膽，躲在程小雨背后瑟瑟發抖，不敢靠近戰場。

“你愿意看到你奶奶這副模樣嗎？”曹謀試圖讓阿賓冷靜下來。

當年事件的親歷者基本都死絕了，唯一幸存下來的可能就是阿賓。

阿賓搖了搖頭，輕咬嘴唇，他當然不愿看到這一幕，也知道如果曹謀等人失敗，他最終還是會死。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經歷了什么，但鬼畢竟是鬼，就應該回到鬼呆的地方?！?

“你奶奶的尸體到底在什么地方？”

曹謀直勾勾盯著阿賓，阿賓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就在曹謀以為他不知道尸體位置時，卻見阿賓走到一處空地，這空地十分開闊，野草野花茂盛無比。

踩在空地，阿賓指了指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