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潭秋只是練了幾次,便休息了。
二人沒有過多的話。
月色當空。
潭秋在輾轉反側中熬過了一夜。
次日清晨。
潭秋眼看著月亮漸漸玉白,天空逐漸發(fā)白,而后不見月亮蹤影,從魚肚白處滲出一抹金色。
他早早地起了身、
李陶然在院子里面掃落葉。
入秋了。
他像往常一樣和李陶然打過招呼,便看到石桌上的酒葫蘆。
“師父,還喝嗎?”
“喝,怎么不喝?”
李陶然隨即應聲。
“要更烈的酒,人間大夢的酒。”
潭秋聽在耳里。
他帶上酒葫蘆,背上百峰,徑直下了梅花山。
梅花山之所以叫梅花山,因為山上每年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梅花種子。
尋常冬日,梅花三兩朵地點綴在滿山白雪中。
而梅花山,則是殷紅一片。
盡是梅花。
遠望去,像是晚霞照耀。
潭秋走到山腳時,回頭看看。
下次回來,說不定,就能看到這番景象了。
下了山后,潭秋并沒有前往老孫頭的酒鋪。
他尋了個隱蔽之處,迅速換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黑衣裝扮,將自己的外貌盡可能地隱藏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便朝著那張字條上所寫的與血神教碰面的地方趕去。
煙柳城。
……
而潭秋不知道的是,皇城,此時卻已亂成了一鍋粥。
乾王府。
暗部部下盲耳,正單膝跪地匯報情況。
她的眼睛處纏了一條黑色的絲帶,渾身上下穿著精煉短打。
“王爺,屬下失職,那潭秋下了梅花山后,不見了蹤影,屬下已經(jīng)在各個可能的去處搜尋,均無果。”盲耳一臉愧疚地說道。
“在梅花山上,就兩個人,也能跟丟嗎?”
乾王聽聞,眉頭緊皺,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哼一聲道:“連個毛頭小子都看不住,繼續(xù)給我找,務必要知道他的下落!”
他低聲喃喃:“難不成,是宋王那邊,把他劫走了?”
旁邊的親信太監(jiān)湊過來。
“乾王,潭秋那小子打酒一直沒什么變故,而盲耳一直在監(jiān)聽他們,他們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我猜,很可能是那潭秋自己有什么想法了,也說不定。”
乾王點點頭。
“現(xiàn)盯著吧。”
本來頭疼的只有一個,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這倆人還是師徒。
乾王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
宋王府,也不消停。
與此同時,宋王那邊也得到了消息。
宋王的十衛(wèi)士之一的夜鶯,向來以消息靈通、追蹤術高超著稱。
她在得知潭秋離開梅花山且失去行蹤后,也是心急如焚。
“王爺,屬下已經(jīng)查遍了潭秋可能去的地方,可依舊不見他的行蹤。那潭秋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不過屬下猜測,他此番離去,定是臨時起意,還望王爺饒恕。”夜鶯恭敬地向宋王匯報道。
宋王坐在高位之上,面色陰沉。
他沉思片刻后說道:“不管他有何圖謀,本王也要找到他。繼續(xù)派人追查,一有消息,即刻來報。”
相比之下,他才是更頭疼的。
潭秋,怎么說也是他的人啊!
當時也是進入十衛(wèi)士的。
現(xiàn)在竟然人不見了。
紫蛟和蕭云箋在院子里喝茶,悠閑得不得了。
他直接走過去,氣沖沖的。
“你們兩個,現(xiàn)在可以去盯一盯了吧?我的人都丟了。”
美好的時間被打破,他們也不是很開心。
不過畢竟是宋王。
“宋王,當時我們約法三章,如果潭秋涉足進來這件事情,那我一定是不做的。”
“但我可以說一句,若是你們真想找他,還是得從李陶然入手。”
宋王似乎會意。
“夜鶯,你去查一下血神教最近的動向。”
……
而此時的潭秋,正奔波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他一邊趕路,一邊在腦海中復盤著這幾日發(fā)生的種種事情。
從李陶然那看似不經(jīng)意卻又處處透著玄機的細節(jié)指引中,潭秋越發(fā)覺得,那張字條好像是李陶然故意留在老孫頭那里的。
而且就是為了給他的指引。
梅花山上如今早已被各方勢力盯梢,周圍全都是監(jiān)視之人,甚至可能還有監(jiān)聽的人。
所以他才趁著大家都以為他只是去打酒的這個當口,巧妙地金蟬脫殼,離開了梅花山。
他這一路走的是大路。
剛才路過驛站,他就買了一匹馬,腳力快了不少。
幾乎一天的時間,潭秋終于來到了目的地——煙柳城。
這是一座大城,城內(nèi)熱鬧非凡,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此時,煙柳城正舉辦著盛大的賞柳大會,城中處處張燈結彩,柳樹枝條隨風飄舞,仿佛一片綠色的海洋。
潭秋混在人群之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他對于這個賞柳大會完全沒什么好奇。
雖然這節(jié)日對于他們來說很熱鬧。
但對于潭秋來說,這煙柳城就是個見面的地方。
可是血神教,敢選擇這種大城,作為見面地方嗎?
未免,太囂張了吧。
他四處掃視。
忽然,他的目光在大會的貴賓區(qū)域定格。
在那群衣著華麗、舉止不凡的人中,他剛好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妝面人和背著棺材的人。
這兩人正是之前在梅花山后山與他和師父交過手的家伙。
潭秋心中一緊。
還真挺巧。
那妝面人和棺材人正坐在貴賓席上,悠閑地品嘗著美酒,似乎并未察覺到潭秋的存在。
妝面人輕輕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對棺材人說道:“你說,是李陶然會來,還是派那個小子過來?”
“此次那李陶然若是真能前來,咱們可得好好招待他一番,可不能讓教主失望啊。”
棺材人哈哈一笑,聲音低沉沙啞:“那是自然,不過那李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咱們可得小心著點兒,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潭秋要跟上去聽聽他們說什么。
而忽然被門口的女子攔住。
“讓開!”
“這位公子,內(nèi)場的賞柳大會,需要付入場費,您看,是……”
潭秋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他趕緊從懷里摸銀子。
而他的動作越來越慢。
他的眉頭也越來越舒展開。
他的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一定要入場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