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重新坐下后，自那只“老鼠”被發現后包廂內一直維持著的緊張氣氛逐漸緩和，霍克斯重新將注意力拉回到談判的正題上。

狗頭人輕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那深邃的紫紅色液體在燭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至少它現在是免費的了！”，霍克斯這樣自嘲道，一點都不介意自己已經深陷危險的漩渦之中。

霍克斯看了一眼那依舊漂浮著的法術卷軸，上面的魔法咒文還閃著幽幽的魔法靈光，表示著這個名為【黃昏幕布】的法術依舊起著效果。

不愧是羅厄斯大人親自抄錄的魔法卷軸，質量比莫洛那個家伙做出來的劣質貨好多了。

當然，如果羅厄斯本龍聽到了這種論調，大概會破口大罵。

廢話，用龍血和普通魔法生物血抄錄出來的法術卷軸怎么可能會是同等的貨色？！更何況他還往里面摻了一些魔法寶石粉末。

“菲婭娜女士，既然我們已經確認了環境的安全性，那么我們可以繼續討論之前的話題了。

關于甘姆家族和金鱗氏族之間的商業合作，我認為我們之間的目標和利益是一致的——當然，現在或許得再加上一個軍事上的合作了，畢竟我們也得保護自己還有交易合作的安全不是嗎。”

經過了一番折騰也不是沒有啥好處的，至少現在談判的雙方不用再用言語互相試探，要是之前，霍克斯可不會直接說出這樣的話。

“霍克斯閣下，您的直率和坦誠讓我深感敬佩。”

霍克斯點點頭，開始描述起來羅厄斯大人制定的整個“珍珠韭菜”計劃：

“首先，我們需要分批量、分批次地大量吃進市場上的珍珠。我相信你們甘姆家族絕對有這個能力來安排一些人手來實現這一點。”

菲婭娜剛剛掏出小本子想要開始記錄，就被霍克斯制止了：“請不要留下任何記錄，各位，將所有一切都記在你們的腦子里。”

“哦，好，霍克斯閣下。不過我有一個疑問，甘姆家族需要吃下多少市場上的珍珠？”

“有多少吃多少，但如果溢價太高或者就是遇到惡意抬價，就不要把錢投入進去了。”

菲婭娜面色發苦，整個巨龍海岸的珍珠市場何其大，要把這市場里的珍珠買得“溢價”？那位“羅厄斯大人”似乎擁有的本金和野心都龐大的超乎想象。

不過這些都和已經在破產邊緣的甘姆家族關系不大，只要在這場滔天盛宴中分潤到那么一點點，大概就足以讓自己的家族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了。

狗頭人繼續著他的闡述：“接著，我們還得‘加杠桿’，用這種方式吃進去更多的——”

雖然有些不禮貌，但好奇的菲婭娜還是忍不住打斷霍克斯的話語，詢問道：“什么是‘加杠桿’？”

“這是羅厄斯大人發明的一種說法，意思就是借入資金來增加投資能力，以此期望獲得更高的回報。

羅厄斯大人為我們的‘加杠桿’的行動準備了很多的古董和一些古老而珍貴的龍鱗工藝品，這些值錢的玩意能夠作為抵押，借貸出來很多的金杜卡特。”

菲婭娜將這種新奇的投資玩法牢牢地記在心里，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借款這種讓人難受的事情還能這樣轉變。

霍克斯的講述仍在繼續：“我們大量且持續的吃進那種圓溜溜的小玩意，絕對會把珍珠的價格抬升得很高。

甚至一些原本歇業在家的采珠工人會因為利潤的上升而重操舊業，到了這一步，整個計劃的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趁著霍克斯用葡萄酒潤喉嚨的空隙，心算了一番“準備階段”金幣消耗的菲婭娜聲音有些顫抖地提問到：

“霍、霍克斯閣下，我們真的需要那么多珍珠嗎？這大概得花上好幾千枚金杜卡特了吧？！”

那么多的金幣一下子投入珍珠市場，對于所有從業者來說都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

“菲婭娜女士，你搞錯了方向，珍珠本身并不重要——雖然羅厄斯大人很喜歡把珍珠當小零食吃，但也吃不了那么多——重要的是珍珠的價格。

我們的第二步就是進一步抬升珍珠的價格。

睿智的羅厄斯大人發現了珍珠的另一種用途。

即，除了可以當作裝飾品和魔法材料之外，珍珠研磨并用適當的魔法加工成‘魔法珍珠粉’后，可以起到美容的效果。

并且這種加工品的效果比現在到處流行的鉛粉更加優秀的同時也更加安全。

換句話說，這會是場‘珍珠熱’，將這些小東西們的價格抬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一個珍珠不應該達到的高度。”

菲婭娜很順溜的接上了霍克斯的話：“所以接下來我們就可以大量拋售囤積起來的珍珠來回籠資金了？”

“沒錯，這樣會使得珍珠的價格暴跌，當然，除了我們的拋售之外，那些重新下海采珠的工人們撈上來的珍珠也有一份很大的功勞。

我們計劃的第二步就是利用這個時間差，讓珍珠的價格從山峰跌落到谷底。

到時候會有很多的珍珠商人破產，也會有很多的采珠工人失業，我們就可以用很廉價的方式將他們統統納入我們的統治之中，并借此壟斷整個巨龍海岸的珍珠行業，到時候稍稍控制一下珍珠和魔法珍珠粉的產量，它們的價格就都是我們說了算！

這就是最后一步了，建立起來一個真正的珍珠王國，偉大的羅厄斯大人便是這個王國唯一且永恒的國王！”

菲婭娜聽著霍克斯的描述那位大人定下的宏圖霸業，先是疑惑，再是激動，最后卻是隱隱的后怕。

如果自己還有甘姆家族沒有因為太過弱小而成功獲得了與金鱗氏族合作的機會，那么在這次即將毀滅整個珍珠行業的大海嘯之中應該會被第一個浪花打翻吧？

霍克斯瞅了一眼有些愣神的菲婭娜，輕哼一聲，繼續描述羅厄斯大人定下的偉大計劃：

“除此之外，我們還得隨時留意那些家伙搞出的盤外招。如果有可能的話，先把一些已經浮出水面的威脅排除掉，大家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去世或者失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