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酒店總統套房。”雷恩栽進沙發里，感嘆一聲：“真沒想到，我有朝一日還能住上這種房間。”

蝙蝠俠已經離開了，那家伙扔給他一張房卡，又接過他丟過去的一顆藍色以太水晶，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走得那么急，大概是檢查水晶順帶訓羅賓去了。

雷恩靠在沙發上，他把玩著那枚肯定藏了不知多少后門的U盤，忽視了四面八方的攝像頭和竊聽器，陷入沉思。

事實上，他一直在想……

……如果只是按照他想的那樣，為人們兜個底，他為什么要執念于取得更有利于鋼鐵俠的條件？順從于修正力的安排，讓他自個兒好好發展，等到了時機，他不就能發展解決問題的方案了嗎？

漫威和DC，這兩個世界被修正力既定的命運，還有那些組成了命運、參與了命運的人們……

他們被他們身處的世界影響，又被他干擾。而他也被這些人與世界干擾，世界又被所有人影響。這其中變量是無盡多的，命運是個復雜的東西。

但他明明可以適當利用命運有利的那一面，不必要事事與之作對……

……不，不對，既然命運那樣復雜，他又怎么能保證，有利的皆會發生？

回憶一下，鋼鐵俠誕生之時，雷恩在山洞口，可是親口說出過一些讓人出戲的話。

那些話嚴格來說，絕對是在打破對于斯塔克而言的‘第四面墻’，可斯塔克那么聰明的人，居然只是感覺他的言行有點奇怪，轉頭就忘記了不對勁的地方。

修正力的作用，存在于每時每刻……而它要怎么安排，誰也不知道。

好吧，雷恩也沒資格說斯塔克。

他自己明明看過電影、知道無限寶石的一些信息，卻在撥開迷障之前，對以太魔力和‘以太粒子’之間是否有共通處這件事，完全沒有想法。

“這絕對是過去的時間太久給我整忘了。”雷恩翻身而起，嘀咕了一句。

他揣著明白裝糊涂，巡視充滿古典氣息的套房內外，拉開衣柜判斷了一下贈送的嶄新睡衣價格，嘖嘖感嘆自己還是太窮：出于某些原因，他也是比較花錢如流水的，一般錢到手里很難留過一星期。但即便如此，他也從沒住過這種一晚上幾千美元的酒店房間。

沒必要，沒理由。

“能聲控嗎？”雷恩嘀咕著研究一個操作面板，“打開，呃，打開空氣凈化？”

‘滴’一聲輕響，包著胡桃木殼與銅邊的操作面板發出指令，全屋空氣循環新風系統打開，還順便跳出來一排簡潔彈窗，詢問他是否需要夜宵、晚間飲品、臨時晚宴量身搭配、車輛出行保障……

“唉我靠這太老錢了韋恩集團服務這么周全？？”雷恩被那一排名車名表與專業裁縫團隊震驚：“否否否，都不要！”

彈窗無聲消失，主打一個不給顧客添麻煩。

雷恩摘下牛仔帽拍打著，感受它樸實又可靠的手感。他去到陽臺上，呼吸哥譚帶著清新海味的夜風，欣賞了片刻它的夜景。

兩次來到這座城市時都是夜晚，這似乎是一種巧合，又像他在看什么漫畫故事一樣：

‘哥譚’，要是劇情提到這兒，編劇的視線放過來，映入讀者眼中的景色就是夜幕、烏云、燈火通明與藏污納垢。

但無論如何，即使分鏡格里切開的是相似的景象，站在地上和幾十層樓高的位置，不止看到的東西不一樣，聞到的氣味也總是不一樣的。

雷恩深吸一口氣，翻身跳出陽臺。

他呼嘯而下，人體從高空墜落的風聲并不明顯。可韋恩酒店四樓某客房里，一個正在電腦前打字的年輕人忽然抬頭，視線仿佛穿過層層屋檐，鎖定了雷恩綠色的衣擺。

雖然日程表上寫的交稿時間就在半小時后，但這個年輕人沒有猶豫，起身摘下眼鏡，一把拉開窗戶……

‘歘！’

雷恩一蹬五樓滴水獸，縱身高高躍起，跳過對面大廈飛遠了。

年輕人微微一怔，但也是舒了口氣。

他戴上眼鏡，扯了扯格子襯衫衣領，坐回電腦前繼續敲鍵盤。

窗前吹來的微風拂過，令人心曠神怡，懸掛在一件大衣上的證件卡套翻了個面，在月光中展現出一張藍底證件照，還有油墨印刷的名字：

【星球日報】

【記者】

【克拉克·肯特】

……

鋼鐵俠落在斯塔克大廈樓頂。

在沉重的鋼鐵戰甲勢能帶動下，他往前踉蹌幾步，順口道：“制動系統需要最后的調整，別忘了提醒我，賈維斯。”

地板打開，機械臂伸出，擰轉螺絲、拆卸鎧甲，一段路讓托尼·斯塔克走得短暫又漫長，頗有點兒剛下T臺的感覺。

“是的，先生。”賈維斯的聲音從耳機里響起，比起之前雷恩來時，它微妙地多了一絲人味兒：“對了，您昨晚讓我提醒您……”

“停，賈維斯，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和那個新助理一起吃頓飯什么的，但它們都不算數了。”托尼的聲音越說越小，“以后在佩珀面前少提這些，懂了嗎？”

“是，先生。”賈維斯的聲音比托尼還小。

“在耳機里不用放這么小聲音！”

“是，先生！”賈維斯聲音突然恢復正常。

托尼打了個激靈：“……”

“怎么了，托尼？”佩珀走到他身邊，仔細安撫他的脊背。

“……沒，沒什么。”托尼說。

他和佩珀交流著公司的事，還有投資之類的。最后，佩珀提起了一件事：“我這里注意到，伯羅門薩的賬戶在長期大量向全世界不同渠道支出捐款，用以資助貧困學生與疾病人群，還有大筆資金被用于防治傳染病……”

托尼好像沒想到雷恩竟有此等覺悟，但他咂了咂嘴，也沒感到驚訝。

“所以？”他邊給自己倒酒邊問。

“其中有一筆匯入的是斯塔克集團名下慈善機構，不多。他大部分錢都去了亞洲，其他地區在他的總收入里只能算得上邊角料。”

佩珀說，她盯著手機的平板電腦：“他顯然不太明白這里頭的一些政治運作，或者說，懶得搭理……”

她看了一眼移開目光的托尼，嘆息：“……好吧，我知道了，你也懶得搭理。但現在開始，不會有審查機構敢找他麻煩，放心。”

“再給他請個好律師。”托尼順口道，“找個會合他胃口的，但是要多難搞有多難搞那種。”

對這種離譜要求，佩珀也面不改色地點頭應了，或許這就是超級助理俠的職業素養。

待她離開之后，托尼坐在吧臺前端起一杯酒，舉杯的手在嘴邊遲疑片刻，又把它放了下去，低頭盯著胸口隱約透出的藍光，若有所思。

“托尼。”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出。

托尼神色一凜。他下意識后退，鋼鐵戰甲瞬間就附著了小半身上來，但在看到黑暗中走出的人時，他愣了一下，有點迷惑：“嘿，哥們兒……你怎么搞成了這樣？”

“我的時間不多，不說廢話，托尼，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那人說著，重新退回陰影之中：“一代反應堆……把你的一代核反應堆拿來。我不想偷搶。相信我，我有正當理由，只是還不能告訴你。”

“……”托尼狐疑地思考片刻，臉色明顯嚴肅起來——結合眼前展現的各方條件，他想到了一個可能。因此，他傾聽賈維斯的聲音，又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身影……

“賈維斯，把那個反應堆拿來。”他說著，舉杯敬酒：“除了這個還缺別的嗎？還有，喝一杯？我好像還沒跟你喝過酒。”

“雖然我很想說缺錢，但是，不缺別的，不用。”那人一手接過機械臂遞來的反應堆：“我現在缺的其它東西，你一個都沒有。”

“沒有？”托尼不忿起來。

“比如美國隊長在2002年用過的盾，你有嗎？”那人笑著擺手，消失于黑暗盡頭：“回見！”

“……”托尼傻在原地，緩緩眨了眨眼：“……啊？

“美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