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沖天,圣潔的宛如天上來物,士兵似乎能見到他們安息的靈魂被天父接到天堂,而他們的領主也同樣縈繞著神的光輝。
火焰整整燃燒了兩個小時,方延看著尸首從皮肉,再到焦骸,最后變作皚皚白骨。
“這是他們的英靈盒,大人。”亞瑟帶著三人從庫房中取出四盒精美的小盒子,這是方延最初特意讓木匠們定做的。
英靈盒用最好的木材做成,上面雕刻了諸多關于延山領的事跡,在最頂端還刻有高哥特字母組成的——“延山領的英靈們,永垂不朽。”
方延帶著幾人在灰燼中尋找尸首的骨灰,將其一捧一捧親手放進英靈盒內,隨后逐個關上。
士兵們頗為羨慕的望著那些骨灰,心中暗想:“倘若犧牲的是我就好了,有大人如此對待,死又何妨?”
方延的態度每一步都踏在他們的心上,他們深刻明白入伍的時候,所學第一條誓言是個什么意思了。
有人情不自禁的低聲喃喃道:“汝忠誠交付于我,我必誠之以待。”
最后的收尾是一陣風帶來的,它卷起地上的灰燼,宛如天父親手將他們帶走。
方延讓眾人養好傷勢,一個星期后論功行賞。
……
城中小道上,方延換上了最莊重的禮服,身后是亞瑟以及血盟眾人。他們手捧英靈盒,而英靈盒上蓋有延山領的旗幟。
“哇~”
“請稍等,我馬上就來開門。”
亞瑟上前敲響了一戶不起眼的人家的門,里面傳來了婦人忙于家務的聲音以及孩兒啼哭聲。
待幾分鐘后,老婦人處理好家里的事情,懷中邊逗弄一個嬰兒,沒回頭的問道:“誰啊?”
“你好,可萊絲女士。我是巡邏隊隊長雅各布·亞瑟,我代表延山衛特地護送英魂和他的遺物歸家。”
“英……英魂?您是說……林肯,他……”
老婦人神色一下愣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擺弄孩子,想要放下卻又不知放在哪里。
她囁嚅了幾句,臉上的哀傷無可遮掩的流露,淚水自眼眶中滾下,順著面上的皺紋滴在地上。一時間她仿佛老了好幾歲。
“您請進。”老婦人強顏歡笑的邀請眾人進屋,走得有些小心翼翼。
方延這才發現眼前這位老人,雙目已經有些渾濁,似乎似乎視物不清的樣子。
他趕緊讓幾人幫著攙扶,眾人被引進一間堂屋內。
堂屋里擺有幾件木工打的家具,除此之外,只有角落里放了一盆綠植。
延山領才成立不久,沒有多少擺件可以用來裝點家里。
她將孩子放到一張特殊的嬰兒床上,拉著亞瑟坐在了屋里,“家里有些寒酸,請您不要介意,我去為您倒水……”
“不用了不用了。”方延趕忙拒絕,帶著老人坐到椅子上,問道,“老人家啊,這家里只有您和孩子嗎?”
“不,孩子的母親現在還在食堂上工,不久就下工回來了。”老婦人扯了扯笑容,說道,“您方才說,林肯他……”
“他……犧牲了。”方延沉默了一會,沉痛的說道,“您若有什么需要……”
“媽媽,今天怎么那么多客人啊?”門外有一個穿著樸素,面容溫和的女士挎著布包走了進來,望見家中忽然多了人,有些手足無措的大聲問道。
她擠過人群,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和自己的婆婆正坐在一張長椅上談話,老婦人聽出那位女士的聲音,招呼道:“海默,這是延山衛的人。”
“您是方延大人?”海默認出了方延的身份,她驚叫著出聲,隨后環顧四周,眼睛定定的停在其余人手里捧著蓋有旗幟的英靈盒上。
“您就是方延大人!”可萊絲終于認出了眼前這個高大男人的身份,“我老眼昏花了,居然不識得恩人。”
說著想要跪下,方延趕緊攔住了老人的動作,把她扶回座位上,說道:“林肯才是延山領的恩人,我怎么受得了您的跪拜呢?”
“這么說……”海默失聲痛哭,“林肯他死了嘛?”
“很抱歉……”亞瑟沉默著低下頭,“他犧牲了。”
“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說。”方延對老人家做出保證,“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地方,延山領都會給予你們最大的幫助。”
“不……我們已經受了您太多的恩德。我只想問一個事情。”
可萊絲的雙手有些顫抖,看來喪子之痛對于她而言,并非像是露在臉上的那樣。
“您請說。”方延鄭重地聽。
“我的兒子……他在戰場上是否英勇無畏?他……對得起您嗎?”可萊絲有些哽咽地開口道。
“他的勇武無可比擬,他對得起我,也對得起任何人。他是英雄。”方延說道。
“好,好,好啊。不虧對大家就行,他是英雄。”可萊絲的眼睛先是泌出淚花,再到眼淚滾下,隨后開始低聲悲泣。
在屋內交談許久,方延才帶著眾人出了門。
他望著這家的門戶,嘆了口氣,對一旁的亞瑟說道:“苦啊,還苦著。我們的工作還沒做好,沒做到位,英靈家里只有植被,不見肉,不見牲畜,更不見花瓶吶。”
“不過就快了,等到全盤接收塔林村,一切就會好起來了。”方延定了定神,轉身離去。
幾人又奔走了幾家英靈家屬,許下承諾后離去。
……
夜幕降臨之前,方延又叫上伊芙麗等人開會。
眾人齊坐在會議室里,方延磕了磕手中的文書,為這次回憶定了性:“這次召集大家過來,是為了關于對塔林村戰后軍功分賞問題和英靈補償問題召開討論。這是我初步擬出來的方案。”
“先討論英靈補償問題,大家討論的時候要遵守不傷害家屬情懷,群眾熱情的基本原則。”方延又繼續補充道。
“我認為可以讓她們受到一定的優待,比如選拔管理人員,或者在某些不影響大家積極性的地方從寬。”伊芙麗說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管轄地必然越來越大,人口也會越發龐大,我們應當考慮一下擴大隊伍了。每天我都忙不過來政事,已經開始堆積了。”
“正有此意。不過目前人均識字的不多,我覺得先從掃盲開始。”方延說道。
“掃盲?”格瓦娜不解的問道。
“對,掃盲。掃文盲,我要開設夜班教育,白天大家勞作,晚上就征集積極人士來掃盲教育。”方延解釋道,“隨著日后的發展,我們需要的人才會越來越多,如今人才被不識字給蒙蔽,因此我們要開設成人教育。”
“我覺得優選英靈家屬進入我們的管理隊伍里有點太過遙遠,還需要更實際,就在當下能看到的好處。”亞瑟說道。
“我有意用銀子打一塊英靈家屬的匾額去彰顯她們的功績,更實際的好處,在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