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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鄉試背后,排排坐吃果果!

爾等為何要前倨后恭?

若是可以,林平之真想這么問一聲。

可惜。

他不是真的少年,也沒有少年人的年輕氣盛。

領悟“紅日升”的武道意志,并不代表他就要變得跟少年人一樣做事沖動不考慮后果。

恰恰相反。

紅日想要真正升起,就必須要有大智慧,大謀略。

所以林平之才會在寫完第一首《竹》后,又接連寫了《竹石》和《新竹》兩首詩。

其效果,顯而易見。

看看現在鹿鳴宴的現場氛圍就能知曉。

林平之所作的三首詩很快就有好事者抄寫數份,傳遍了整個鹿鳴宴,引得叫好聲此起彼伏。

尤其是,當三首詩傳到首座一桌,所造成的反應比今天所有的詩都要強烈。

“鄭大人?!?

“見過鄭大人。”

“……”

林平之還在應付前來打招呼的眾舉人,就聽到周圍眾人的驚呼聲。

只見一位身著青色官服的官員正站在自己面前,含笑看著自己。

林平之看到來人,趕緊起身,躬身行禮道,“見過鄭大人?!?

這位鄭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此次鄉試的主考官,一名來自京城的翰林官,據說還有擔任正六品的講侍,真正的天子近臣。

鄉試的主考官包括正副主考官,這些職位通常由皇帝親自任命,被選人多為在京的翰林以及有進士背景的部院官員。

除了主考官外,還有同考官,主要負責試卷的評閱工作,由各省內進士出身的官員擔任。

所以別看這位鄭翰林的官職品級低,卻是這場鹿鳴宴中的絕對大佬,由不得林平之不尊重一些。

這位鄭翰林似乎對林平之很看好。

不僅當眾稱贊了他的三首詩,更是勉勵他不要在意他人的閑言碎語。

言稱當今天子圣明,取才于天下,不會在意出身,只看重才能,希望林平之能再接再厲,努力提升自己的學問,為朝廷和天子效力。

“多謝大人教誨,平之感激不盡!”

林平之故作感激說道。

心里想的是,自己有病才會去參加會試,給老朱家的皇帝效命。

不要問為什么。

問就是站的久了,膝蓋太硬,跪不下去。

真要參加會試。

沒考中倒也罷了。

真要考中了去參加殿試,是不是要先給正德皇帝磕一個?

并且以后真要當了大明朝的官,豈不是每次見到正德皇帝的時候,都要跪在那里恭迎?

這樣的事情,林平之不知道其他穿越者怎么做的。

反正他是跪不下去。

更不要說林平之已經在琢磨怎么革大明的命了。

他腦子有病才會去跪舔大明朝的皇帝。

鄭翰林可不知道林平之心中的真實想法。

他聽到林平之回答,更加欣慰了。

一時間,愛護后輩的鄭翰林,深明長輩深意的林平之,在眾人眼中自然是應了他所寫的《新竹》那首詩。

或許不久之后,天下間就會出現一則新的佳話。

甚至還有可能會成為后世文人墨客們經常提及的一段文壇佳話。

而襯托這則文壇佳話的丑角,自然就是那位張舉人了。

…………

黃昏時分,太陽西落。

林平之滿身酒氣的走出鹿鳴宴會場,正準備返回福威鏢局。

突然,他身后傳來一聲呼喚聲。

“林賢弟,暫且留步!”

林平之轉身,驚訝的發現,呼喚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在福州眾士子中有著“大明陳世美”之美名的曹休,曹解元。

“林兄弟可愿同我去前方的茶鋪,一起喝杯清茶?”

曹休見林平之停下腳步,向他提出了一個邀請。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林平之見曹休呼吸間都夾雜著酒氣,人也帶著些許醉態,頓時壓下心中好奇回應一句。

對眼前這位曹解元。

林平之了解不多,卻也有聽說過他的大名。

據說,這位曹解元本是農家子弟,自幼父母雙亡,若非其妻子一家供養,恐怕連吃飯都是個問題,更不要說讀書考中秀才了。

然而這人為了前途,竟然休了糟糠之妻,入贅至趙同知府上,給人當上門女婿。

這就更讓人看不起了。

所以這位曹解元在福州城中的讀書人圈子里名聲并不好。

當然,就算曹休的名聲再不好,也比林平之這個鏢師之子強。

最起碼人家有個當同知的老丈人。

而大明朝的同知,則是知府的副手,正五品官員,掌管地方鹽、糧、捕盜、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軍籍、撫綏民夷等事務,絕對的實職官員。

因此就算曹休的名聲再不好,也沒幾個人敢當面提及。

反倒是林平之。

哪怕自身光明磊落,是個正人君子,也因為出身不好,被福州城中的眾士子們排斥在外,各種明里暗里的嘲諷。

你說這事情找誰說理去吧。

曹休選擇的茶館,并非什么雅致茶館,而是靠近官道旁邊的一座臨時支起的簡陋茶寮,賣的也是廉價的大碗茶。

一文錢兩碗,兩文錢五碗。

茶寮中,有爺孫兩個人正在忙活著燒水煮茶。

“店家,來兩碗茶水!”

曹休進入茶寮熟絡的朝店家招呼一聲,隨后看向林平之,歉聲道:“囊中羞澀,只能請林兄弟來這茶攤中飲茶,還請林兄弟不要嫌棄?!?

林平之詫異的看了眼曹休,笑道:“曹兄說笑了,你也知林某出身,我曾隨父親走過幾趟鏢,莫說是城中茶寮,便是山野中的濁水都有喝過,又豈會嫌棄?”

說實話。

曹休的表現讓林平之大感詫異。

若非事實擺在他面前。

他真的不相信,眼前這人能做出休妻入贅之事。

兩人說話間,一個滿臉皺紋,顯得樸實的老人手腳麻利的端著茶水送來。

可能是出于市井小民的習慣,老人偷偷打量了林平之兩人幾眼,覺得眼前兩位書生不像是寒門學子。

舉手投足,氣度不凡,更像世家中人。

可那些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對自己態度溫和?

又怎么可能喝得進這味淡粗劣的廉價茶水?

這些疑問在茶寮老人的心中流轉剎那,隨后便散去了。

卻是又有客人進來,需要他上去招呼。

畢竟真正生活在底層,時刻為一日三餐奔波勞苦的人,是不會關心太多跟自己無關事情的。

曹休像是真的渴了,大口喝了口大碗粗茶。

喝完之后。

他將大碗放下,毫不在意形象的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笑著向林平之問道:“林兄弟可知,那張瀚為何要找你的麻煩?”

“為何?”

林平之喝了口茶,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他自問沒有得罪過張瀚。

甚至林家的福威鏢局還有跟福州張家有著諸多合作。

林平之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那張瀚為何要找自己的麻煩,非要自己在鹿鳴宴上出丑。

“為何?”

“自然是因為林兄弟這次中舉,擋了他們張家的路。”

曹休笑了笑,然后半是諷刺半是自嘲道。

說完,他也不等林平之詢問,便繼續道:“林兄弟該不會以為舉人真的舉人那么簡單吧?”

“正所謂,流水的知縣,鐵打的鄉紳!”

“若沒有鄉紳們配合,別說知縣了,即便是知府大人的話也不會好使?!?

“而想要成為鄉紳之家,要么是家中有人在朝中做官,要么則是族中有人能夠做官。”

“像林兄弟家中,雖然財雄勢大,但終究是缺了這兩點,所以只能算作豪強之家,對真正的鄉紳來說,終究是差了不少?!?

“如今林兄弟考中舉人,卻是彌補了林家的不足,讓林家能成為福州城中的鄉紳之家?!?

“但是……”

曹休說到這里,微微一頓,卻是在默默觀看著林平之反應。

他見林平之一臉平靜,沒有絲毫驚訝,更沒有任何的沉不住氣,心中贊嘆的同時,只能繼續道:“但是福州城中賺錢的行當就那么多,利益也只有那么多?!?

“每多一個鄉紳之家,就要多一個人瓜分福州城中的利益?!?

“這對當今的鄉紳們來說,自然不是很樂意?!?

“不過,鄉紳們也不傻,不會因為多一個人瓜分利益就彼此間斗得你死我活,讓朝廷或者其他勢力撿便宜。”

“所以各地鄉紳都會有一個不成文的約定,一旦有新的鄉紳之家出現,其他鄉紳之家就必須分出一部分利益來給他。”

“同樣的,若是你所在家族失去了鄉紳資格,原本屬于鄉紳的利益也會被其他鄉紳之家瓜分。”

“當然,除了這兩個約定外,福州城中的鄉紳們可能還有著其他方面約定,比如說一定情況下的攻守同盟,利益交換等等?!?

“我相信,這些事情林兄弟也能理解。”

曹休笑著說道,卻是將舉人和鄉紳的關系,以及鄉紳和鄉紳之間的關系講了出來。

考中舉人,自然就有了做官的資格,能夠讓自己的家族成為鄉紳之家。

而鄉紳和鄉紳之間,除了明爭暗斗外,還有著諸多的潛在約定,建立了攻守同盟。

曹休為何會說舉人不是舉人那么簡單?

因為每一個舉人的出現,都代表著一個鄉紳之家出現,代表著又一個家族坐上了地方縣城的餐桌。

甚至每一次的鄉試,都是一場排排坐分果果的游戲。

鄉試,鄉試!

這個“鄉”字,說的就是鄉紳啊!

“鄉紳,我可以理解!”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我成為舉人,似乎并沒有妨礙到張瀚所在的張家吧?”

林平之依舊不能理解張瀚為什么要跟自己過不去。

畢竟福州張家可是老牌的鄉紳之家,哪怕不能跟那些世代官宦之家相比,卻也是福州城中的大族,在福州城中根深蒂固,勢力極大。

林平之可不覺得林家成為鄉紳之家后,能影響到張家。

曹休聞言,搖頭嘆息一聲道:“林兄弟,你要知曉,有時候人無害虎心,虎卻有傷人意啊。”

“據我所知,那張家早就有看上林兄弟家中的鏢局生意,只不過因為顧忌某位大人物,所以才會一直沒有動手。”

“林兄弟此次中舉,讓林家成為鄉紳之家,張家再想圖謀林兄弟家中鏢局,已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林家和張家都在福州城的北區,一旦林家崛起,勢必會對張家造成影響?!?

“所以那張瀚才會在鹿鳴宴上跟林兄弟為難,為的就是打擊林兄弟的科舉之心,增加林家成為福州鄉紳之家的難度。”

林平之聽到這話,不由恍然。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難怪那張瀚會對自己有這么大敵意,想要自己在鹿鳴宴上出丑。

卻是因為張家早就盯上了自家的福威鏢局。

再加上自家跟張家都位于福州城北區,一旦林家成為鄉紳之家,必然會對張家造成一定影響,所以張瀚才會想著先下手為強。

不過,曹休口中的大人物又是何人?

莫非自家背后,真的有站著某位大人物不成?

林平之想著,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淡淡道:“多謝曹兄指點,只是我有些不解,曹兄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為什么告訴你這些?”

曹休笑了笑,坦然道:“我告你這些,自然是因為看好你,并且我跟那張家也曾有些過節,若是張家倒霉,我自然是喜聞樂見?!?

“另外,我等底層士子,本就不易出頭,更要相互勉勵團結才對?!?

“我相信以林兄弟的才學和智慧,他日必然能通過會試,在朝堂上嶄露頭角?!?

“所以林兄弟就當我是在提前示好吧!”

曹休笑著說道。

說罷,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向店家付了一文茶錢,然后朝林平之拱了拱手,便帶著稍許醉意的大步離開。

“倒是個有趣的人!”

林平之看著那道離去的背影,輕笑一聲。

就不知道這般有趣的人,為何會在歷史上籍籍無名了。

“不過,福州張家嗎?”

林平之想到鹿鳴宴上張瀚的那副嘴臉,心中不由冷笑。

無論這曹休說的是真是假,懷有什么目的。

那張瀚對自己的敵意可是做不得假。

所以這張家已然有了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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