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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詩打臉,前倨后恭!

自嘲的微微一笑。

林平之就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張瀚帶來的不利境況。

一言既出,大家也都釋然了,理解的笑笑。

那張瀚雖是面有不甘,卻也沒有繼續發作,而是等待更好的時機。

畢竟這可是鹿鳴宴,福州城的一眾官員大佬們都坐在那里看著,真要鬧得動靜太大了,不是打大佬們的臉嗎?

張瀚雖然想找林平之的麻煩,但輕重緩急還能分得清。

林平之還在思索張瀚為何要找自己的麻煩。

伺機而動的張瀚,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個機會朝著林平之發難。

因為曹解元這首《雪竹》寫的很好。

所以最上面那桌的大佬們就來了雅興,讓在座的新進舉人們以歲寒三友為題,任意擇一做首詩詞來,同樂一下。

這話一出,在場的舉人們就激動了。

因為這可是揚名的好機會。

一旦在這里揚名,不僅能給在場的大佬們留下一個好印象,更是能將自己的名聲快速傳遍整個福建布政司。

說不得還能借兩位京師考官的嘴,將自己的才名傳到京師之中。

其中的好處,不言而喻。

所以在場的新進舉人們一個個卯足了勁的想要表現。

張瀚很快就寫出了一首《詠竹》,然后便將目光轉向林平之。

待他看到林平之遲遲沒有動筆,而且面有愁思之后,就更加興奮了。

正所謂,詩詞易作,好的詩詞可是難求。

尤其是寫歲寒三友的詩詞,想要出彩,更是難上加難。

畢竟“松、竹、梅”可是歷代文人的最愛,有關三者的詩詞更是數不勝數,想要真正寫出彩,其難度可想而知。

張瀚見林平之滿臉愁思,很難不認為他寫不出來。

或者覺得林平之就算能寫出來,寫出來的詩詞也不會好到哪去!

沒錯。

林平之一點動筆的意思都沒有。

他看著周圍這些大明朝未來的棟梁們在這里,悶頭思考寫詩,費心遣詞造句,覺得很是諷刺。

詩詞?

太白東坡在世又如何?

能救大明嗎?

大明需要的不是詩詞,也不是高風亮節,仁義道德。

而是讓底層的百姓們能吃飽飯。

哪怕是一碗摻了沙子的稀粥,一塊能硌掉人牙齒的面餅,都比所謂的詩詞強了百倍不止。

眾舉人們潛心構思詩詞。

揮毫潑墨。

一時間,墨香蓋過了菜香。

在座的都是舉人之才,科舉中的佼佼者。

他們能從幾千秀才中脫穎而出,做的詩自然不差。

所以不時就有兩三篇佳作得到了大佬們的肯定,并引得他人爭先傳閱和誦讀,叫好聲連連。

張瀚的詩也傳了上去,而且還得到了首桌大佬的肯定,這讓他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再看林平之坐在那里仍舊只字未寫,不免覺得此乃天賜良機。

于是,張瀚像其他串桌交流的舉子一樣,端起一杯酒慢悠悠的來到了林平之所在一桌,跟在末座的諸位舉人寒暄一番,共飲了一杯。

然后他像是突然發現林平之面前的那張空空白紙,故作驚訝出聲:“久聞林賢弟才名極佳,為何遲遲未動筆啊?”

張瀚的這一聲驚訝,頓時吸引了臨近幾桌的舉人們注意。

此時大家都寫好了詩詞,雖然很少有得到首座大佬們的肯定,但也都不差。

如今聽說有人還沒有寫出來的,不由好奇的轉頭來看。

張瀚說完之后,又裝作替林平之說話似的,不經意間將林平之的底細抖落了出來。

“林賢弟家里是開鏢局的,走南闖北,武藝不凡,想來也有見過很多松竹梅吧,可是平日所作的好詩太多,不知該選哪一首好?”

一時間,眾人看向林平之的目光紛紛皺眉。

更有舉人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像是恥于同他為伍一般。

說白了。

無論是古今,還是中外,門第觀念都是根深蒂固的。

尤其是大明朝的文人,更是講究文化傳承,一個個自詡為耕讀傳家。

他們連朝廷勛貴都不上,又如何能看得起江湖中的下九流鏢師。

最重要的是,大明官場非常看重門第,地位低下的百姓之家要想躋身社會上層,比鯉魚跳龍門還難。

如今張瀚在鹿鳴宴上當眾揭破林平之底細,自然引得其他舉人們排斥。

甚至經此一事,林平之以后在福州城的舉人圈子里恐怕是舉步維艱,很難混出一個名堂來。

看著眼前這張半是嘲諷,半是輕蔑的臉。

林平之神色平靜道:“張兄說笑了,諸位珠玉在前,我倒是有些自慚形穢了。”

“林賢弟切莫謙虛,若你十六歲中舉都說自慚形穢的話,我等豈不是要尋棵歪脖樹,自掛東南枝了?”

張瀚伸手點了點自己和眾人,搖著頭笑道。

林平之想要退讓。

張瀚卻是步步緊逼,打定主意要讓他出丑。

“張兄說的不錯。”

“十六歲的舉人,如此天才難道還寫不出一首詩?”

“林舉人這般謙虛,莫非是看不起我等?”

“……”

張瀚說完,當即就有其他舉人附和道。

原本他們就嫉妒林平之年少,年紀輕輕就考中舉人。

如今知道了林平之底細,看向林平之的目光就越發不善了。

尤其是中舉名次排在林平之后面的那幾人。

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侮辱。

自己寒窗苦讀十幾二十多年,還比不上一個下九流的鏢師之子。

這讓他們氣得過才怪。

“林賢弟,你還是切莫推辭了。”

“山野多松竹,林賢弟定早有佳句,若是腹中好詩太多不好挑選,不如寫來讓我等一同幫你選選看。”

張瀚再一次催促道,眼神里滿是揶揄。

這話一出,就不是讓林平之寫一首詩了,而是讓他至少得寫好幾首的架勢。

在張瀚的帶頭下。

好事的人也多了,起哄聲也多了。

連帶最上面那桌的幾位大佬也有將目光看向林平之這里。

林平之淡漠的看了眼張瀚,也不說話,在眾人的一再催促嘲諷中落筆。

不就是一首寫“松竹梅”的詩嘛。

我寫不出名傳千古的詩句,難道還抄不出來?

就算不能抄明朝之前的,難道還不能抄明朝之后的?

這可是你們要的,一會兒別嫌臉疼就行。

《竹》

一節復一節,千枝攢萬葉。

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這首詩一寫出來,剛才叫的最響幾個舉人頓時被氣的滿臉通紅。

因為林平之這首詩,直接就是打他們臉的。

什么叫“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明面上是寫竹子不開花,是為了免除蜜蜂和蝴蝶的纏繞不休。

實際上卻是在諷刺眾人。

寫自己不媚俗,不張揚,不出風頭,不嘩眾取寵,秉持一種定力,以貞潔自守。結果卻遇到了歪風邪氣吹來,遇到一群妖艷貨“蜂蝶”的圍攻。

這是在內涵誰呢?

可以想象,一旦這首詩傳出去,自己等人必然會成為小丑般的角色。

林平之見眼前張瀚被氣的滿臉通紅,卻是不依不饒,繼續落筆寫道: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寫完之后,依舊覺得不過癮,繼續寫道。

《新竹》

新竹高與舊竹枝,全憑老干為扶持。

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龍孫繞鳳池。

好吧!

這三首寫竹的詩,全都是來自清朝的鄭板橋,就差沒有把他給縟禿了。

不過想到有自己在的笑傲江湖世界,也不可能再出現滿清一朝。

林平之心里的那絲絲愧疚感就直接消散了干凈。

三首詩一出,先前嘲諷林平之的幾人,更是羞愧的無地自容,都恨不得直接找個縫自己鉆進去。

“獻丑了。”

林平之寫了三首后,就放下了毛筆,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三個字仿佛化作一個耳光,再一次落在了張瀚的臉上,讓他差點沒有一口氣直接躺下。

“好詩啊好詩!”

“林賢弟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同桌的一位舉人,對林平之的三首詩贊不絕口,嘆為觀止,連帶看向林平之的目光都變了又變。

因為他不知道林平之所做的這三首詩,究竟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三首詩。

第一首是對眾人嘲諷的回應。

第二首是講述了自己堅韌頑強,不屈不撓的風骨。

當然,最妙的還是第三首,不僅講述了自己堅韌不拔,敢于爭鋒的勇氣,還有重點強調了對老一輩扶持新一代的感恩和尊重。

這詩寫的,任哪個老大人看了不喜歡啊!

學廢了。

真的學廢了!

有此才情和智慧,即便出身低微又如何,還怕沒有大佬賞識?

能考中舉人的,自然沒有傻瓜。

眾人想明白這點后,對林平之的態度自然是變了個臉孔,大有前倨后恭之勢。

一時間,整個鹿鳴宴中。

叫好稱贊之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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