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二感受到股間的那隱隱刺痛之意,頓時驚得連魂都要飛了。
事到如今,又見賈季是如此態度,他又如何不知自己做的那些事早已露了餡?
當即不敢再插科打諢,連連哭喊求饒道:“二爺饒命,二爺饒命啊!都是老爺讓我做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
他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屁股上陡然一刺痛,繼而更大的痛感便是猛然襲來!
他面色瞬間蒼白不已,死咬著牙,汗如雨下,整個人爬在地上猶如打擺子的魚一般顫動,卻又是不敢再叫出一聲來。
這時,上方方才傳來賈季冷冷的聲音,“還算聰明……可還要我說第二遍嗎?賴大管事?”
這聲音落下來,對于現在爬在地上的賴二來說,聞言頓時在地上擺了擺腦袋,不敢再多言一句。
“賈珍讓你做的什么?”
“老…他要我派人跟蹤二爺,打探二爺的行蹤,在發現那戶有個小女兒的人家后,便要讓我將人抓來,好給二爺個教訓……”
賈季聞言一奇:“他如何能知道我與那家人是什么關系?如果抓了那家人但我毫不在乎呢?”
“他說…他說那個小女兒,定是二爺您在外面養的外室,抓了定能捏到二爺你的把柄?!?
賈季聞言臉色頓時一黑,難看起來,心里更是猶如吃了蒼蠅一般泛惡心。
而門外的鄭文此時眼神中更是閃爍著驚人的暴戾殺意……
賈季也當即猛踢了一腳地上的賴二,“放他娘的屁,那是老子認的親妹兒,這個不知恥的老王八!”
“是是是。”
略微一頓后,賈季又問道:“你和黑水幫是什么關系?”
“小人和他們幫主是同鄉,偶然之下方才認識的,老…賈珍見其可以一用,便吩咐小人與之結交一番?!?
“黑水幫都幫你們做了什么事?”
賴二聞言頓時一怔,卻又不敢有半點猶豫,只能老實道:“平日里他們收的銀子,有兩成要孝敬給老爺,而老爺若是看上了什么不賣的物件,或哪家的小娘子,便也都通過小人,安排那黑水幫去做……”
嘖。
賈珍這老王八…真是一屁股的屎擦不干凈!
賈季想了一想,覺得要問的基本也都問了,便不再多說什么,匕首直抵賴二的脖頸處。
賴二感受到脖子處的動靜,頓時驚得魂飛魄散,大聲哭喊道:“二爺!二爺!我該說的都說了啊!您就饒小的一命吧,我再也不敢了!”
“有件事想讓你做,若是做的好了,饒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您說就好!能做到的小的一定去做!”
賈季聞言冷笑一聲,“繼續留在那老王八的身邊,把他從前,現在還有未來一段時間內與黑水幫的每一筆交易,都老老實實的給我記錄下來,少一筆帳,我便要你一根手指頭,不夠就找你家里人來補上!”
賴二聽到這話,便知道賈季要干什么了,心中頓時驚駭欲死,卻又不敢不從,只能連連點頭道:“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心底卻是憎恨,惡毒之意猛烈翻涌,恨恨想著出去后如何將眼前這不知死活的賈季拿下,揉捏,以解今日之恨!
不過很快,他卻又是突兀聽到賈季的冷笑聲響起,“不…你不明白,鄭兄弟!”
很快。
鄭文便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遞了上來。
賈季打開一看,頓了一頓后,便是遞到了賴二的面前,看著他笑吟吟的問道:“可還認得嗎?”
賴二抬眼去看,頓時猶如大冬天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一股子寒意壓不住的從心底冒出。
同時怒意,恐懼,玉石俱焚……種種想法猶如火山般,在腦海中爆發出來,幾近要將他的神智沖散!
那跟盒子內,竟是一根小小的手指!
而在手指旁邊,則是一枚小小的,精致的護腕。
賴二一眼便認出來了這只護腕,這是…這是他送給最疼愛的小兒子的生兒禮物啊!
賈季猶如惡魔般的聲音又是在他耳邊響起,“你那兒子,被你養得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荒唐性子,我看之不過,便代你教訓一番。放心,他現在應該已經回了家,正抱著你家賴老嬤嬤哭著呢……”
賴二聞言稍稍冷靜下來,嘴中含糊不清的顫抖嘟囔道:“二爺…二爺,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牽……”
“不,從賈珍牽扯到其他人后,這事就不止是我們之間的事了。”
賈季又低下頭來,在賴二耳邊輕聲道:“雖然已是如此做了,可我卻總覺得你還是不會乖乖聽話……”
“二爺!”賴二聞言頓時慘然一笑。
“別急,你賴家家中銀子不少吧?怕是比國公府都要不逞多讓了吧?怎么來的?要不要我細致說來?
你們能瞞得過賈府那些糊涂主子,卻是瞞不過我吶……”
又輕拍了拍賴二那驚恐夾雜著不可置信的面容后,賈季復又說道:“好好去做事吧,估計你也不想你家老娘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去蹲大牢,吃窩窩頭吧?
到時候,怕是我家那宅心仁厚的老太太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說罷,賈季便是站起身來,輕拍了拍袍子上沾染的灰塵,不再看地上早已崩潰,喃喃不語的賴二。
但這時。
面如死灰般的賴二不知從何處來了些力氣,猛地從地上翻騰了一圈,匐匍在賈季的腳下,不停重重磕頭道:“二爺!二爺!饒我家里人一命,饒我家里人一命??!求求你了二爺!您大人有大量!”
磕得額頭都是滲出了血,卻仍不敢停歇……
此時的賴二再也不見往日里的機靈狡詐,不見被綁了之后的油嘴滑舌,猶如一條爬在路邊的野狗一般,正對著他的新主人搖尾乞憐。
這般樣子,便是門口的鄭文都是看的心底有幾分發寒。
不久之前,他可是才剛剛見過這賴二被綁了之后,那副依舊囂張跋扈,油嘴滑舌的模樣的!
這…還是同一個人嗎?
這時鄭文也不得不承認,在內心深處中,他已對于賴二身旁的那個年輕身影,感到一絲恐懼之意。
這種恐懼不是什么害怕,畏懼,而更像是一種嘆服,感慨。
玩弄人心,竟能至此嗎?
對于鄭文此時的復雜心情,賈季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只是靜靜看著地上磕頭不停的賴二,略微一頓后淡淡說道:“我說了,好好做事,別?;^,我可以保你老娘,妻兒留下一條命在,若是你覺得你出去后還可以翻盤,那不如便去搏一搏吧,試上一試總是好的……”
“不敢!不敢!”
賴二得到了賈季的諾言,頓時不顧已經是鮮血淋漓的額頭,又是猛地磕了起來。
那沉悶的響聲,讓賈季都有些擔心這人會不會磕成了腦震蕩……
若是影響了接下來做事,那就真是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