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池狂戰
- 中世紀成圣,從打造魔戒開始
- 鏨毫吏
- 4347字
- 2024-08-26 12:10:00
這已經不是凡人的戰場。
亞文從天而降的重劍被蘇帷蕩開,然后一個順勢上撩,撥開了斬向他頸脖的利刃,化解了這次危機,同時并且借著這股力道向后飛退。
他重重一腳踏在塔樓青苔密布的石頭墻壁上,一陣碎石崩飛,再次朝著蘇帷回斬而去,形成瞬間的反擊。
看似笨拙的肌肉身軀爆發出不匹配的靈活,這是力量強大到可以超越身體重量的結果,以簡單的蠻力來實現飛檐走壁,超凡力量體現得淋漓盡致。
看來隨著這次獻祭式殺戮,得到提升的不僅是肉體力量,還獲得了強大的戰斗技藝,以及對魔力的沉寂效果。
這個血池在世界里生成了魔力高地,但是這里吸引來的魔力都死氣沉沉,就像一座幽暗的深海,沒有一點光芒,厚重的海水壓在身上,動用魔法就會產生極大的壓力。
換而言之,這個戰場只歡迎力量與技藝的對決,厭惡魔法的存在,因為前者是自我實力的體現,后者卻需要借助世界中無處不在的四大元素。
偌大的塔樓里面,陽光只能透過頂端的缺口向下面露出一點光芒,在灰塵紛飛的空氣里,看上去像是一束救贖之光。
這么一點光線在血池中照耀,從明亮地方看向昏暗,退之門外的扈從只能旁觀眼前的戰斗,已經分不清在他們眼前剎那而過的是誰人的身影,只能聽到獵獵風聲,以及刺鼻的血腥氣。
每一次騰轉挪移,血池翻涌,蓋里他們都難以讓視線跟上自己領主老爺的身影,只有亞爾曼六個人盯住自己曾經的頭領,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熾紅的三角劍尖朝著蘇帷的胸膛刺去,逼人的熱浪在蘇帷面前撲來,好似一只撲食的猛虎在亮出它的獠牙,只等待著鮮血飄飛,骨骼碎裂。
這股力道如果命中必然可以重創鱗甲襯鏈鎧,甚至隔著鎧甲震碎內臟,這種凡人甲胄能不被一次洞穿已經是極限,不能指望在超凡力量碰撞的戰場上堅持多久。
那把黑色巨劍在蘇帷眼里就是一件煉金兵器,他不認為這是亞文自己鍛造的,基本可以確定是殺戮獻祭的結果,只是還不清楚具體矩陣的效用,那條黑色的劍脊看起來是如此不祥。
蘇帷和亞文都使著雙手大劍,這種厚重的兵刃可以被他們靈活地單手掄圓,而為了追求發起攻擊那一瞬間的速度和力量,他們之間的交鋒都是雙手握持。
單純論力量的高低,蘇帷是不如亞文這個狂戰嗜血的瘋徒的,他還沒有真正踏過超凡門檻,只能依賴曾經的技巧一次次撥開亞文的劍擊,而對面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直在追求找到正面力量碰撞的機會。
蘇帷豎起焰形大劍,借著波浪形的劍刃向旁邊側身,架著黑色巨刃的突刺軌跡,使得劍尖偏斜,熾熱的熔融態從面前一閃而過,隔著鎖子覆面甲都能感受到那股驚人的熱量。
這只嗜人的猛獸一擊未成,在劍刃與焰形波浪摩擦出刺眼火花的時候,在塌地的那一瞬間改變了劍勢,主動阻止自己的身體,不再繼續向前穿刺,這個急剎讓一地的骸骨崩碎。
他掄起拳頭朝著自己正在偏斜軌跡的劍身砸去,讓這柄巨刃撞擊蘇帷的焰形大劍,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劍身上傳來,蘇帷豎起的劍刃被振開,而且身體向后趔趄。
卸去力道的黑色巨刃被亞文順勢以雙手握住,一道弧形彎月斜斜斬出,朝著蘇帷的肩膀,看上去要從肩膀斬入,直取心肺,如同惡虎的獠牙深深地咬進獵物的心脈,斷絕生機。
蘇帷干脆借著摔倒的趨勢,主動拋棄過長的焰形大劍,向自己后面一扔,雙臂撐在地面上,血池里面濃郁粘稠的鮮血撲騰出一個巨大的浪花,從他眼前斬過的巨刃斜著過去,正是舊力未盡,新力未生之時。
他一個打挺彈射起身,就像雨夜荷塘里奮力跳躍的蛙類,用自己穿著一身重甲的身軀去撞擊面前這個剛剛撲咬完的猛獸,寬闊的胸膛與對方直接相碰,眼眶盔與帶翼巨盔相撞。
亞文被撞了一個滿懷,雙手巨刃攜著未盡的斬擊力量像拋鉛球一樣往旁邊偏斜,而蘇帷借著這個力道一只手控住對方的腰腹,順勢向旁邊推去,另一只手攥拳猛擊亞文彎身的一側腰腹。
這只猛獸面臨這個自己尷尬用不上力的境地,直接選擇跟蘇帷一樣拋棄手中巨刃,忍受蘇帷揮過來的鐵拳砸在他腰子上,然后用高的那一側肩膀去頂靠蘇帷,把護肩上的扎甲鐵片震得發出劇烈的金屬碰撞聲。
亞文拋棄了劍刃的雙手順著撞肩的力道恢復正位,然后像是公牛頂角一樣從下而上朝著蘇帷的胸膛揮去,兇猛得爆發出劇烈的風浪。
這一擊避無可避,蘇帷掄臂的手都還在亞文的兩側,只能緊急收攏在胸前,架住頂上來的拳頭,讓自己順著這股力量向后倒飛。
亞文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向著空中翻滾的蘇帷追擊而來,看起來是想要把剛剛落地的蘇帷抱起再次扔向空中,然后一起跳起,狠狠砸下。
蘇帷蹲地卸力,像是彈簧一樣壓到最底端,順勢從血池里抄起自己拋掉的焰形大劍,朝著向他撲來的猛獸橫斬。
這一劍要是砍實了,必然是一分兩段血肉潑灑的結局,亞文那身破破爛爛的鎖子甲可攔不住大劍的斬擊,除非他的脊椎骨堅若鋼鐵。
如同一次沙地上的立地跳遠,充分伸展身軀的野獸抬起自己的雙腿,讓自己重心上移,而蘇帷蹲在地上的姿態過低,焰形大劍順著下方斬空。
亞文從蘇帷的頭頂越過,重重落在血池里面,飛濺起來的浪花打在蘇帷背上,而蘇帷想也沒想就是提著斬空的大劍朝著前面躍起,像是體操運動員一樣在空中完成轉身。
焰形大劍被蘇帷當作了投擲武器,用巨大的力量朝著背對著他的亞文扔去,就像一束從天而降的火焰要貫穿對方的后背,帶著赫赫聲威。
亞文順著落地的慣性施展一個貓腰動作,焰形大劍的劍鋒擦著他的頭頂過去,讓帶翼巨盔的一邊鐵翼被斬了下來,而大劍力道不減,沒進塔樓的墻壁,深深地插進古老的石磚里面。
被斬下的鐵翼落進血池,頭盔上面浮現的尖嘯面孔頓時消散了許多,亞文發出痛苦的咆哮,遠超前面的憤怒讓這次咆哮擁有前所未有的力量,震得血池激蕩,連蘇帷都覺得內臟生疼。
亞文抓起扎在墻上的焰形大劍就是一次返投,而落地后的蘇帷則抄起被亞文扔在血池里的黑色巨刃對著飛過來的劍刃一次偏斜斬擊,讓自己的焰形大劍斜斜插進背后的地面,剛好貫穿了一顆從血池里露出來的顱骨。
黑色巨刃入手,蘇帷馬上就解析了里面的煉金矩陣,這柄武器的效果是收割靈魂,把那些沒有自然成熟的靈魂像是收割青麥一樣吞噬,化作持有者的力量。
那副帶翼巨盔大概率就是承載靈魂的載體,亞文還沒有能力這么快把這些海寇的靈魂徹底吞噬,因為那些靈魂也染上了殺戮欲望的紅色,極端抗拒他們原先的首領。
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亞文才留在這座塔樓的血池里面,沒有出去發泄自己漫無目的的毀滅欲望,就像一只受困于囚籠的野獸。
不然以他展現出的殺意,每天沒有足夠數量的頭顱被他砍下,沒有足夠的鮮血為他潑灑,沒有足夠痛苦的哀嚎在他耳邊響起,都是一場劇烈的折磨。
蘇帷撿起自己的焰形大劍,現在就是雙手拿著兩柄雙手大劍,在血池里面和陷入瘋狂的亞文對峙,他們兩個人沿著中央倒塌的京觀旋轉踱步,死死盯住對面的眼睛,如同進行著無形的精神對抗。
亞文無瞳孔的雙眼爆發出近乎實質的怒火,而蘇帷已經可以對此無視,不會被其中的憤怒沖擊頭腦,他就靜靜看著這只野獸不斷地呲牙和低吼,扭曲的長舌在空中擺動,像是渴望著絞殺他的頸脖。
失去了武器,亞文越來越像一只被逼入懸崖邊緣的兇獸,明明力量殊勝于獵人,卻在血腥的生死搏殺中落到如此境地,這是他這個被戰斗與榮耀支配欲望的人不可以忍受的屈辱。
亞文并沒有受到多重的傷勢,但是帶翼巨盔的破碎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反噬,那些死在他劍下的海寇亡魂在無形撕咬他,滿懷痛苦與仇恨,想要把這個內斗的勝利者一起拖入血池中溺亡,污穢掉他所謂的榮耀。
然而這只野獸現在無暇反咬回去,只能放任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在他身上蔓延,像是一根舒展的荊棘叢在他體內肆意穿刺,讓他不由得一直發出痛苦的吼叫。
“沒有退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亞文展開雙臂,雙手控成鷹爪一樣緊繃的形狀,朝著蘇帷大踏步跑來,鮮血在他身上飛濺,骸骨在他腳下破碎,他的怒吼傳遍海崖,震得攀爬塔路的藤蔓葉片簌簌落下。
蘇帷緩步走向亞文,然后逐漸提速,奮力一躍,甩起兩柄雙手巨劍,在空中揮舞出一次完美的圓月,同時斬向亞文的腰腹和頸脖。
亞文向他的頭顱抓來,帶著一種血腥的決絕,不閃不避,拼著腰斬和斷首的危險也要把蘇帷的顱骨狠狠粉碎,發泄心里要火山噴發一樣的怒火,讓這股毀滅一切的火焰把自己和敵人一起焚毀。
兩者交錯而過,在血池中濺起漣漪,仿佛法庭上威嚴的法官敲下審判的木錘,宣布罪人的結局。
亞文腹部綻放出一股血花,那是焰形大劍在他肚子上橫切而過的痕跡,那一劍切過了他半個身體,肚子里面的腎臟徹底破碎,帶著臟器的碎片和腸子一起順著血水流了出來。
帶翼巨盔徹底碎了,那是亞文自己的黑色巨刃留下的,不僅僅是最后一邊鐵翼斷在了血池里面,墜入血水的撲通聲還和他現在頭顱落在血池里面的聲音一樣,
尖嘯的痛苦面孔隨之一起釋放,那些虛影在空中迅速淡化消失,同時還在啃噬著那具無頭尸身,不肯讓仇恨就這樣流逝殆盡,直到徹底沒了蹤影。
蘇帷拄著雙劍跪地,亞爾曼他們第一個沖進來,而蓋里慢了半拍,就眼睜睜看著那六個海寇進去跟領主在一起,隨即馬上反應過來,指揮著士兵涌入塔樓里面的血池。
領主一動不動的身影讓所有士兵的心都提了起來,他們開始止不住地懷疑騎士老爺是不是跟那個恐怖的怪物同歸于盡了,以后是不是又要換回諾曼男爵來統治邁薩村。
畢竟那個自稱亞文的怪物最后一次撲擊像是實打實地落在了蘇帷身上,就像死去的蝰蛇頭顱依然能從沙地上蹦起噬咬人,把致命的毒液從鋒利的毒牙中注入獵人的身體。
亞爾曼他們六個倒是直接跪在了蘇帷周圍,只留下軍士蓋里和其他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應該如何動作。
“亞爾曼,去把亞文的頭撿起來。”
蘇帷的聲音從凹陷的騎士眼眶盔中傳出,讓在場士兵的心像大石落地,現在又輪到他們開始擔憂自己的猶豫表現會不會惡了領主老爺,要是老爺對他們不喜,今年秋收的稅額估計會大幅上漲,讓他們苦不堪言。
亞爾曼從血池里起身,絲毫不在意粘稠的血液從他身上瀝瀝滴下,走到亞文的無頭尸身旁邊,從血池里撈出來那顆頭顱,帶翼巨盔破碎的鐵片還插在上面,那種野獸的面容依然保持著極度的憤怒與扭曲。
他把這顆偉大領主的戰利品畢恭畢敬地呈給了蘇帷,而蘇帷從血池中拄著雙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摔倒在這鋪滿了骸骨的地上。
亞文最后的搏命一擊確實擦到了蘇帷,盡管他已經縮了頸脖,還是讓那強有力的一擊落到了后腦勺,讓蘇帷產生了一陣劇烈的腦震蕩,許久沒能緩過來,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地動山搖。
那里的盔甲都凹陷下去幾根指印,不知道要怎么去修了,整個諾曼男爵領應該都找不到這個手藝的鐵匠,估計只能送到諾倫城里面。
蘇帷自己確實擅長鍛造,但是讓他去修這個凹陷的眼眶盔還不如給他材料和熔爐,他給自己造一個新的。
他接過了亞爾曼遞給他的頭顱,凝視著這個讓他感受到死亡危機的敵人,覺得這件事值得紀念,以蘇帷·諾曼之名。
對著透過塔樓頂部的陽光,蘇帷看著在光芒下如同鮮血流淌的寶石,那種根植于顱骨的痕跡在慢慢蠕動著紅光,而四圣魔戒上面“力量與榮耀”的銘文變得更加活躍。
于是,在這個填滿了血池的塔樓中,跪地的士兵,雙手呈遞的海寇,舉著頭顱的領主,陽光與遍地破碎的京觀,組成了一幅如同皇帝加冕一般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