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奔向下一場戰斗
- 中世紀成圣,從打造魔戒開始
- 鏨毫吏
- 4806字
- 2024-08-22 12:10:00
蘇帷端著骨瓷杯,里面是女仆貝拉給他調好的蜜水。
骨瓷杯通體乳白,瓷質細膩,釉面溫潤,用瓷勺敲打回聲清脆響亮,是難得的優品。
這種貴族專用的優雅器具自王都出產,用料考究,制作精細,出現在邁薩村這種鄉下村莊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不像是一個世界的產物。
道格拉斯大陸在神秘力量存在的背景下,上層社會和底層民眾的生活差距被進一步拉大,尤其是偉力歸于自身的貴族,他們在歷史上修建的奇觀可以顛覆考古學者對中世紀的印象。
當年蘇帷落地在普通城鎮,和其他出生在各國王都的玩家發出來的畫面一對比,一度懷疑過他們是不是在同一個游戲里。
在戰后,鐵匠格羅夫特意向他征求了命令,蘇帷讓他把??苌砩夏切┍淮髣乘榈蔫F制裝備重新回爐鍛造,打造出全新的武器。
這位駐村鐵匠的手藝談不上多么精湛,平時打造最多的東西也無外乎就是農具,勉強可以達到自給自足。
邁薩村的冶金能力比較薄弱,稍微好一點的鐵錠都需要進口,而優質鋼鐵乃至魔鋼的熔煉技術也不會被這個小地方掌握,那些技藝都壟斷在王國最大的鍛造工坊手里。
如果蘇帷的鎧甲出現了破損,格羅夫也很難將其修補,最多只能負責鎧甲的保養工作,所幸一場碾壓式的戰斗下來,沒有一個海寇的斧子能摸到他身上。
這套精裝鎧甲的價格實在驚人,已經是凡人工匠鍛造領域的巔峰之作,而且良品有價無市,一個騎士正常來說幾輩子也奮斗不到這個數目,只能靠貴族內部代代家傳。
蓋里已經根據他的命令去擴大軍隊規模,并且對他們加以訓練,而蘇帷在鍛煉的閑隙從旁觀看他這幾天往來征兵的成果。
“上箭,滿弓,瞄準,放!”
蓋里踱步在排出一字線陣的十幾個年輕人面前,他們手上拿著獵弓,箭桿筆直,箭鏃鋒銳,上有倒刺,是熔掉海寇們裝備倒模出的箭頭,向樹上掛的靶子開弓射去,箭箭上靶。
在蘇帷面前的正是蓋里挑選來的一批新兵,其中最大一部分來自山里的獵戶聚落,是弓箭手這個金貴兵種的預備役,基礎都不錯。
草藥醫生跟隨新兵一起來到了村里,在蘇帷指點的血魔法技藝下,那個滿臉褶皺如枯萎的樹皮一般的老巫醫驚為天人,差點一個跪倒就把一條生命交待在這里。
老管家約翰在蘇帷指導下用鐵皮和夯土搭建了簡單的蒸餾設備,提純的酒精、紗布包扎和血魔法的縫合,那些受傷的士兵在可見的將來也能再次投入戰斗,而不用以死亡或者傷殘退役。
隨著蓋里進入山里,那里的林居人聽聞了蘇帷的戰績,主動獻出良家子提供給蘇帷的軍隊,以此表示對領主老爺的臣服和支持。
至于為何之前邁薩村的守衛部隊里面沒有弓箭手,現在卻有兵源來培養,一是成本太高,培養周期長,邁薩村不愿意負擔這個開銷,二是獵人聚落的桀驁脾性。
那些人打獵為生,漿果為食,用鞣制的毛皮換取谷物,布蘭登拿他們一點辦法沒有,還得依仗他們的手藝,邁薩村很大一筆收入來自于販賣獸皮,他這個村長只能靠握著谷物支配這個權力來跟他們制衡。
然而蘇帷作為他們的領主,山林里的所有土地和動植物都是他的私產,隨時可以收回林居聚落的捕獵權,甚至勒令所有人不得進入山林。
沒有領主的許可,領民連山林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可以擅動,拔一根草、摘一朵花、砍一棵樹,都是禁止的,違者就要受到懲戒。
然而法理之所以可以貫徹到底,就是不能指望他們內部那么團結,能像鐵板一樣密不透風,一個群體總會有軟弱陰暗的個體來跟領主舉報,因為利益分配不可能那么公平公道。
作為血脈聯系的聚落,有人狩獵的成果多了,要分給家族里弱小的家庭,還要供養德高望重的長輩,利益關系就更加復雜交織。
長時間積累下來,斗米恩升米仇的故事總會上演,也有人會放棄貢獻自己造福聚落,這種封閉家族關系里的恩恩怨怨會讓外人直呼看不懂。
對于貴族而言,狩獵是社交的機會,往往伴隨著宴會和慶祝活動,可以展示自己能力,以此獲取聲望,還有提供豐富的美食和娛樂,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給慵懶的貴族們提供樂趣。
然而對于賴以為生的獵戶,貴族特權對他們的限制是致命的,歷史上就不乏領主回收狩獵權,糾集軍隊將他們趕出世代生活的山林,霸占山林里的所有資源,強迫他們轉變成領主的農奴。
蘇帷計劃未來巡視領地以后,要給他們重新規劃受許可的狩獵區域,強調狩獵的可持續利用,讓他們把更多的人力轉到木工和軍事,制作長弓與弓箭。
一種陷阱的制作方法可以在獵戶家里歷代相傳,一代代靠山吃山壟斷這種知識,實際上狩獵的效率很難有所提高,因為這種壟斷反而抑制了技術的進步,而蘇帷要打破他們這種固步自封的狀態。
當年蘇帷在找到剿匪這個發家致富之路前,一度感到城鎮居,大不易,中世紀環境下所有職業基本都是父傳子,子傳孫,對于外來人的接納條件很差。
蘇帷曾經遁入深林,過濾山泉為飲,狩獵野獸為食,在林中結草為廬,基本不與外人來往。
那時候他接觸外界的方式只有網上跟其他玩家交流,看著那些人分享的游戲生活,蘇帷在山里獨自練就了狩獵技藝。
直到蘇帷孤身一人獵殺魔獸成功后,當他從山林里走出來,穿搭外貌已經同化得跟野人沒什么區別了,活像是一個文明人剛從荒島逃生出來。
在漫長的發家史里,他的成就列表里面還有一項【狩獵傳說之魂】,是狩獵造詣達到最高的成就,代表了獵人這個職業的頂端,那些傳說生物的弱點在他眼里一覽無余。
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游戲節奏跟那些生活系玩家沒什么太大差別,在其他人天天琢磨著打打殺殺的時候,他在鍛造、狩獵、釣魚乃至于周游世界。
只能說作為一個公會里負責后勤的職業玩家,蘇帷的存在感低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次征召林居人入伍,是因為他要訓練出一支自己的弓箭部隊,而不是像其他領主一樣喜歡依賴雇傭兵,在面臨戰時才匆匆出錢跟活躍在大陸上的森民和弩手部隊定下契約。
蘇帷要率領這支精通狩獵與弓箭技能的部隊深入山脈,去圍獵有價值的魔獸,獲取它們的元素器官來調制魔藥。
重步兵在山林密集的場合難以發揮作用,很容易淪為魔獸的口食,蘇帷還得分出精力關照他們。
當然訓練弓箭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他現在的首要目標還是放在那個??芑仡^上,指望著能爆出來好材料。
貝拉把蘇帷的午餐送進了帳篷,而他正在活動著鍛煉后的身體,查看自己的屬性面板:
【姓名:蘇帷·諾曼(蘇帷·赫爾墨斯)
極惡/正義:+150
種族:人類
等級:19
當前頭銜:無
最高爵位:騎士
屬性:生命12→13、精神12、耐力12、力量13→14、敏捷11、魔力8、念力6、感知8】
??芙o蘇帷上繳的“血稅”不僅補上了生命力虧空的債務,還強化了蘇帷的肉體,讓他離超凡門檻只有一步之遙。
“我要公正的決斗!你們這群卑劣的懦夫!”
“叛徒!戰爭乃萬物之父!榮譽與你們無關!”
“吼!你們的顱骨刻滿了污穢,鮮血唾棄你們!”
在邁薩村里,凄厲的嚎叫聲和填滿憤恨的怒吼交替響起,那是亞爾曼奉命審訊??芑羁诘姆课堇飩鱽淼摹?
很難想象那個一副狂戰士模樣的人現在遭受著怎樣的折磨,追求極致感官刺激的亞爾曼他們連鞭笞自己帶來的痛苦都可以產生連綿不絕的興奮,更不用說落到他們手里會接受什么待遇。
村民們都自發避開了那個恐怖的房屋,唯恐目睹可能讓他們一生難忘的畫面,沒準那棟屋子以后都會成為村子里的禁忌和嚇唬孩子的故事。
只有孩子們覺得那些叫聲吵鬧,在村子外面跟著自己大人收割麥子,一捆捆金黃的谷物堆垛成丘,彰顯著今年又是風調雨順的幸福豐收。
雖然這些谷物的大部分都要作為稅收上繳給領主老爺,但是他們不用忍饑挨餓,臉上還能帶著笑容,已經超越了太多比他們更底層的人。
幸??偸菍Ρ瘸鰜淼?。
蘇帷的騎士套裝被約翰送去給仆婦清洗了,上面沾染了厚厚一層血污,宛如套上了一層鮮血凝成的罩衫。
母親薇妮絲給蘇帷送來的仆人里面,除了貝拉和阿曼達兩個貼身侍女,還有城堡里一直侍奉他們家族的仆婦,對于清洗貴重的衣物和鎧甲,她們很有經驗。
那個仆婦的女兒同樣一并打包送來了,這也是貴族家仆人的傳統,職位基本是代代相傳,從小培養技能,還有適應主人家的環境。
貝拉和阿曼達是例外,她們是母親薇妮絲在蘇帷年幼之時就挑好的美人胚子,和蘇帷·諾曼一起長大,算是變相的青梅竹馬。
阿曼達現在就在自發地監督仆婦清洗鎧甲,畢竟是如此貴重的東西,她也有為主人以防萬一的自覺。
“貝拉,一起過來吃點?!?
蘇帷放下骨瓷杯,招呼背后一直等待著主人命令的貼身侍女,命令她與自己共進午餐。
貝拉盡管跟蘇帷·諾曼不能再熟悉了,但是尊卑有別,而且之前蘇帷還一反常態在村里大開殺戒了一番,那些??芩劳龅漠嬅嬉琅f清晰得印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讓蘇帷覺得她可愛得像一只嘴里塞了橡實的小松鼠。
蘇帷笑了笑,為了打開話題,他向貝拉問道:“貝拉,我是誰?”
貝拉棕色的眼眸像是怯生生的小鹿,她對蘇帷的問題有點不知所措,“您是高貴的騎士,我的領主老爺?!?
蘇帷擺了擺手指,表示他并不同意自己貼身侍女的話,繼而糾正道:“要叫少爺?!?
貝拉羞怯地低下頭,應該是回想起了從小跟蘇帷在一起的經歷,那時候她就被大人教著叫蘇帷少爺,一直到現在也還是一樣:“少爺?!?
蘇帷滿意地點頭,說道:“我是領主了,貝拉,你是我的貼身侍女,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可以做什么,現在不是在城堡里面,我的命令就是命令,放心,我母親不會跑到這里來訓斥你們的。”
聽見蘇帷的安撫,貝拉望著餐桌上自己親手端來的白面包,烤豬排,燉魚湯,蔬菜沙拉,奶酪和葡萄酒。
這無疑是豐盛的一餐,是獨屬于貴族的享受,每一樣都不應該是她一個侍女能碰的。
只有白面包,有時候蘇帷·諾曼會說是自己要用的夜宵,從城堡的廚房里帶回來分給貝拉和阿曼達,而老管家約翰對此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每餐基本都是貝拉和阿曼達兩個貼身侍女給蘇帷送來的,她已經習慣了濃郁的香味,端著盤子過來的路上也不會口舌生津。
貝拉只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也可以吃到自己每每端出來的餐食,就像建筑工人住不上自己建的房子,牧童吃不上自己養的牛肉。
一副備用的刀叉被從盒子里啟用,貝拉盡量遵從著自己見過的貴族禮儀去用餐,小心翼翼地分享著主人恩賜的食物,每次都是小口小口的。
現在生命力滿盈在蘇帷的身體里,已經陷入了暫時的飽和狀態,抵消了【豐壤·靈魂】的負面效果,所以他這幾天晚上都睡了個好覺。
蘇帷用白血在自己心口繪制了簡單的魔法陣,強化自己的血氣循環,并且連著足足鍛煉了幾天,就是為了在富余的生命力進入自然周期之前,盡量多吸收進自己的肉體。
他也在一起用餐,但是對食物依然不是非常需要,只是為了讓貝拉不是在一個人動那些食物,不然她會更加局促不安,行動躊躇的。
貼身侍女是值得放心的,她們的一切都托付在主人家里,失去了主人也就失去了所有,連金錢也不能動搖這種人生契約。
因為在這個年代,錢不能代表所有,身份與出身才是一個人立足的根基,是流淌在身體里的血脈決定一個人的地位,永遠也無法擺脫。
貧窮的貴族能受到同為貴族的招待,宴會也會對他們敞開大門,但是富有的商人依然是賤籍,沒有資格和貴族同桌共飲。
她們這種忠誠是可靠的,尤其是貝拉和阿曼達這種從小培養的,本質上就是貴族家里豢養的死士,蘇帷才會對她們如此偏愛。
雖然侍女不會有士兵那樣的戰斗力,但是當她們被主人命令赴死,也不會有什么可猶豫的,她們的家族會得到更好的待遇,這是社會一代代攢下來的共同約定。
蘇帷的目光一直落在貝拉身上,有時候血戰之后這樣秀色可餐更加撫慰人心,不至于讓人一直陷在戰斗的腥氣里不可自拔。
這也是前人總結的經驗,大戰以后會有不少士兵得“狂躁癥”,不單單是因為精神創傷問題,還有血氣淤積在體內導致的狀態【獸性·血氣】。
很難說這個狀態是正面還是負面的,血氣是天然的魔力導體,雖然沒有煉金術過濾會渾濁不堪,而且混雜精神污染,但是有些戰士就是靠這個一直走在超凡道路上,也不乏涌現出來的強者。
“少爺,祝賀您冊封的禮品已經到了?!?
老管家約翰步入帳篷,手上拿著單子,對上桌和蘇帷一起吃飯的貝拉視而不見——領主的威權是絕對的。
蘇帷放下刀叉,他已經能感受到帳篷外面一股澎湃的生命力量,感慨地吟誦了一句:
“永遠在奔向下一場戰斗的路上,這場人類最壯麗的競賽將永無止境?!?
他伸手接過禮品名單,轉而向約翰命令道:
“讓戰士們做好準備,磨亮矛頭,擦亮甲胄,下一場戰斗近在眉睫。”
老管家約翰聞聲下跪,嚴肅地說道:“遵從您的意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