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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英語的成長和結構
  • (丹麥)奧托·葉斯柏森
  • 2419字
  • 2024-08-19 17:43:50

在我們的學術傳統中,單卷本英語史普及讀物源遠流長,成就輝煌。比如,葉斯柏森于1905年出版的這部短小精悍的專著《英語的成長和結構》,其前有亨利·布拉德利(Henry Bradley)于1904年出版的《英語的形成》(Making of English),其后有亨利·塞西爾·懷爾德(Henry Cecil Wyld)于1907年出版的《英語的發展》(Growth of English)。后世語文學家也以類似篇幅的著作,呈現了各自的深知灼見。在這些著作中,有一部能在深刻性和趣味性上與葉斯柏森之作相媲美,這就是已故的語言學家費爾南·莫塞(Fernand Mossé)于1947年出版的《英語簡史》(Esquisse d’une histoire de la langue anglaise),和葉斯柏森一樣,莫塞也并非以英語為母語。

這些著作每一部都曾名噪一時,都曾被廣泛閱讀,都曾被當時的預科生和本科生充分檢驗。最終,每一部都不僅讓位于其后繼者(這倒沒什么好說的),還都讓位于這部出版于1905年的杰出前作——《英語的成長和結構》:在眾多同類研究中,唯其經久不衰。要在這篇序言中解釋其中原因,并非易事。

讓我們先從應予以排除的兩種猜測說起。其一,本書通過不斷修訂和更新保持了其價值。在其有生之年出版的九版中,葉斯柏森對本書做過一些有益的調整,此為實。他在第四版(1923)的前言中對1905年以來所做的修改做了總結:改動主要涉及關于語法的一章(當時的第八章),例如,他在這一章增加了一頁文字,極其簡練地表達了他在關于否定之專著(1917)中的深刻見解。在第九版的序言中(榮休后寫于赫爾辛格),這位語文學巨擘表示對其做了適度擴充、改編和修訂。例如,關于目前英語在全世界使用狀況的數據,中間幾版更新至1912年,后續更新至1926年,1938年這一版采用了門肯(Mencken)于兩年前公布的數據。

但就大部分而言,本書與初版時一字不差:葉斯柏森深諳適可而止之道。

其二,本書之所以保持吸引力和權威性是因為遙遙領先于所在時代,這使其看起來仍相當“現代”。葉斯柏森的作品能夠歷久彌新在一定程度上源于他在普通語言學理論方面的思考比大多數英語史普及讀物作者要更加深刻,此亦為實。但相較于20世紀下半葉語言學著作沾染的后行為主義色彩的謹慎懷疑態度,其總體而言更傾向于維多利亞時代的觀念。葉斯柏森認為語言與持該語言之人的性格之間存在相互影響,其對此深信不疑的程度遠超任何沃爾夫假說的追隨者。例如,在§19他寫道:

英語是一門有條理、有活力、高效而持重的語言……語言如是,民族亦如是。

因為文字也宛若大自然,

對內里的靈魂半遮半露。

——丁尼生(Tennyson)

他對被視為日耳曼民族典型特征的男子氣概、直截了當,有種19世紀的浪漫主義情懷。英語的單音節詞和生硬的輔音叢,在他看來具有標志性意義。因此,盡管上層結構為法語和拉丁語,英語的基礎依然是日耳曼語:葉斯柏森選擇強調——倘若不算夸大——斯堪的納維亞在中世紀的影響:

沒有斯堪的納維亞語詞匯,英國人就無法興(thrive)、病(ill)、亡(die);其之于語言,有如面包(bread)和雞蛋(eggs)之于日常飲食(§78)。

最重要的是,他像樂觀的維多利亞人一樣對進步充滿了信念,將英語發展史視為穩步“改善清晰度和簡潔性”(§188)的過程。適者生存,能者生存。達爾文,恰如其分地,成為其搜尋重要看法的作者之一(比較§172)。在此,亦如在任何其他地方,葉斯柏森表述的不是淺薄的或時興的看法,而是通過知識探究獲得的完全屬于自己的觀點。早在1894年,他就出版了一本名為《語言進化論》(Progress in Language)的專著。在這部專著中,他推翻了18世紀將語言變化視為衰敗過程的觀點;認為,恰恰相反,英語像漢語一樣表現出了“結構漸漸趨于完美的發展傾向”(引自其1928年11月在英國科學院做的一次講座)。

在陳述必須排除的原因時,我們對真正的原因已經窺見一二。葉斯柏森的生命力經久不衰,究其原因,在于其學問博大精深:捧讀其書,猶如與一位智者交流,何其閎覽博物,又何其超凡入圣。在我看來,他確是有史以來最杰出的英語學者:回想幾百年來關于英語的杰出研究,這不是隨便下的結論。另一個相關原因是,盡管葉斯柏森的學術旨趣是理論語言學,常被冠以語音學家、語法學家等令人生畏的頭銜,但他首先是一位傳統意義上的語文學家(philologist)——愛好語言及以語言為載體之文學作品的人。

在葉斯柏森所著論文中,有一篇為1925年——當時他年屆65歲,即將退休——于哥本哈根大學教壇告別儀式上發表的演講。他在演講中稱自己為“老頑固”——有這樣一位朝氣蓬勃、富有創造力的“老頑固”,自退休近二十年間依然筆耕不輟,這對于英語研究而言,何其幸事也。在這篇精彩的自辯書中,他解釋說于他而言“語言學研究”主要是關于“理解文本……洞悉歷史上最杰出人物內心深處的思想”。“語言是將人與人聯合在一起的最卓越的工具,而且……是通過語言或文學,最有效地是通過兩者的結合,人們才了解了其所屬的民族。”首先,語言專業出身,他很自然地主張盡最大可能地學好語言,希望以此,“將自己對偉大詩人的熱忱傳遞給聽眾。我最大的快樂——無疑也是我的聽眾們的最大快樂——來自講授喬叟的課程,部分原因是喬叟描寫人物時有一種奇妙的力量。”因此,他沒有將自己局限于僅闡述語言史本身,而是將其作品看作“與我們這個時代的惡疾——民族主義——的戰斗”,其“根本標志”是“反感、貶損,及最終導致的仇恨”。“世界大戰以來,特別是現在,這是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因為這段恐怖時間造成的創傷需要治愈。”1925年他對學生們如是說。不幸的是,我們這位品格高尚的朋友后來目睹了更加恐怖的民族主義,當他于1943年離開人世時,其祖國已遭受了數年的納粹恐怖統治,鮮有機會“傳播對其他民族之精華的所知和所愛”(引自出版于1933年的《語言學:英語、法語和德語論文選集》)。

他對文學和人民的愛意和熱情與他對語言的熱忱密不可分,兩者融為一體,根植于其所有著述,特別是《英語的成長和結構》。他自然而然地將對兩者的熱情傳遞給了一代又一代的讀者們。

語言史曾被納入英語專業的必修課程。這一明智規定可能再度實行。倘若如此,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葉斯柏森帶給語言史研究的智性和審美啟發,這一點在這部短小的杰作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倫道夫·夸克(Randolph Quirk)

倫敦大學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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