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何道友可真是個妙人。”
看著何歡遠去的身影,辛羽含笑說道。
“我那兄長收的都是這般妙人,所以我也都愿意以禮相待。”百里行棋淡淡說道。
辛羽聞言挑起眉頭。
禮待三分?那派出去的那二十幾人是去干嘛的?
百里行棋觀辛羽神色便知其心中所想,他笑道:
“羽公子可知李蓮舟?”
“自是知道,狂刀絕劍李蓮舟如今可是人榜前二十,若是論戰力還在我之上。”
辛羽點了點頭,又疑惑道:“行棋兄為何突然提起這李蓮舟?“
“當初李蓮舟也是同那個叫齊跡的小子一般桀驁不馴,不也被我以此陣仗折服?”
百里行棋露出和熙笑容,又說道:“這幫初出江湖的刺頭過于鋒芒,若是不打磨一下,怎能知道禮數?”
“倒是不知還有這等往事。”
辛羽露出欽佩之情,又說道:“不曾想行棋公子如此寬厚,我還以為那小子十死無生了。”
“百里行棋向來愛才,怎會平白無故對后生下死手?”
百里行棋淡淡說道,一面鏡子不知何時出現他的手上。
只見鏡子滴溜溜一轉,從其手上飛入亭外的溪流中。
百里行棋伸手指向溪流,笑道:
“那少年是否愿意以禮待我,等會便知。”
辛羽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溪流中映出一道道人影。
二十幾人正坐在馬背之上,看似在等待著誰。
“咦!這莫非是水鏡宗的山河鏡?”辛羽開口問道。
“正是!”
“萬里山河,倒映其中。”
“咱們便在此處飲酒看戲。”
百里行棋舉起酒杯,笑道。
“這等好東西都能弄到,行棋兄真是交友廣闊。”辛羽舉杯與之相碰道。
“不過是仿制品罷了。”
兩人相視而笑,飲盡杯中酒,便一同看向溪流。
......
鯉城郊外的官道之上,行者寥寥。
一隊人馬正在官道旁十丈外的樹蔭中翹首以盼。
“郭師傅,那鄉下小子真的是要從南門出來嗎?”
六月時分,辰時大日也是熱辣逼人,殷霈霈擦拭了額間汗水,急聲問道。
“那小子辰時一刻從英雄臺走出,然后在榆陽馬行換了馬匹往南門趕來。”
“已經過了三刻,他估計快要到了。”
被稱為郭師傅的男子手里拿著一面鏡子。緩緩說道。
他身材精瘦,其貌不揚,一副盡在掌握的自信模樣。
以上乘武學完成皮煉的武夫,身處鯉城之外,沒有不自信的道理。
一想到等會那個桀驁不馴的小子服軟的樣子,他便心如火燎。
“可惜殺不得。”
郭解從鏡子中看到齊跡已到城門的身影,心中默默道。
郭解已經三十有四,早就失去了攀登武道先天的資格。
如今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打殺那些年紀輕輕便快要超過自己的武道天才。
可惜這種天才并不多,兩年前的李蓮舟是一個,今天那個叫齊跡的小子又是一個。
郭解握緊韁繩,心懷期待。
殷霈霈看了他一眼,心生不滿,連個仆人都對自己毫無敬意。
額間的汗不斷流入臉頰上的傷口中,奇癢難耐,她的心也是。
她昨夜跑去獅子園服侍百里行棋,便要求今早要跟著他的手下一同出來。
她要親眼看到那個鄉下小子跪地求饒的樣子,只有那樣才能讓她的恨意得到釋放。
殷霈霈焦急地望著城門方向,人流隨著時間越來越多,卻還是看不到她等待的人。
路過的行人臨近他們時都投來好奇的目光,當看到郭解一行身上的服飾后皆是避之不及。
五爪金龍,這是百里家的家徽。
莫說鯉城,半州之內誰敢觸百里家霉頭?便是先天高人也得避其鋒芒。
一個個行人保持距離快速經過他們,生怕被其叫到。
“來了。”郭解突然開口說道。
他身旁的手下聞言都是握住腰間佩刀。
殷霈霈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隨著那道人影越來越近,仇恨爬滿了殷霈霈的臉龐。
“握刀干甚?老子出手就行。”
那道人影接近之時,郭解道了一聲,將鏡子收入懷中。
然后他便皮現鱗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如同巨石落地一般,砸向那道人影。
齊跡剛得到神霄天雷甲修行道場的消息,便直接前往下野城。
出了鯉城后他戒備心便降低了,直到看到路邊樹蔭下的那隊人馬他才提起心來。
看到那群人身上象征百里家的家徽后,他便心沉識海在百米外喚出不死書中的陰兵言修,然后加快馬匹準備越過這群人。
不料一道人影像炮彈一般向他襲來,危急之下他直接按住馬背,一個翻身躲過了襲擊。
在官道上平衡住身體止步后,他便看到“炮彈”與駿馬撞在一起。
砰的一聲巨響后,凄慘的嘶鳴聲響起,隨后便是煙塵滾起。
一道人影緩緩走出煙塵,他的衣服沾染了駿馬血液和塵土,看著有些狼狽,卻面露獰笑。
隨著煙塵退去,齊跡眼神瞄向那個精瘦男子的背后。
剛從榆陽馬行領的駿馬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沒了聲息。
“四大煉......”齊跡從來者體表上出現的異樣知道了他的修為。
陣陣馬蹄聲從十幾丈外傳來,倏忽間便揚著灰塵疾馳過來。
他們分布在四周,將齊跡團團包住,不給他絲毫逃跑的機會。
殷霈霈坐在馬背上,與他保持著距離,對其露出森然的冷笑。
周圍路過的行人都止住了腳步,一臉驚慌地看了過來,不知發生了什么。
“百里家辦事,都滾遠點!”馬背上有個男子吼了一句。
行人聞言皆是驚慌失色,四散而逃,駐足遠觀。
馬背上的眾人已然長刀出鞘,直指齊跡。
“我要死了。”
齊跡心中突然出現這個想法,然后他便笑了一下,沉入心境之中。
郭解皺眉揮了下手,讓眾人收起長刀。
他一步一步走向齊跡,粗聲開口:
“聽說你這廢物揚言要從行棋院打到獅子園?”
齊跡默不作聲,看著他步步逼近。
“你這小廢物昨天不是還很能耐,怎么現在話都說不出來了?”
臨近齊跡三丈時,郭解又是做聲刺激著他。
齊跡閉上雙眼,神返太初。
“跪下!”
厲喝一聲后,郭解勁氣漫布周身,體表上突然出現如同龍鱗般的角質。
日光照射在體表上,讓其熠熠生輝宛若神人。
他腳下一擰,身體已如騰龍一般沖向齊跡。
齊跡驀然睜開雙眼,長劍無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