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靈島
- 嗔二十八宿
- 作家tDikHE
- 4765字
- 2024-08-18 23:53:53
終于陸臨淵在喝下我的藥后的第二天的申末酉初醒了過來。
他捂著他的頭,打量了一圈周圍,把目光在我未收拾的裝著藥渣的碗里瞟了幾眼,余光掠過我所在的水缸最后又愣住,疑惑地走了過來盯著我。
我變成蓮花你都能發(fā)生端倪?
好在他只是盯了會就走了出去。我聽著門外的聲音,興是他拉到了個路人問話。
“老伯,這里是何處?”
“你是外地來的?哪有人處在這清溪鎮(zhèn)問這是何處的人?外地人也不應該,自從幾年前朝廷不再這里運輸鹽后,就再無外地人跨越這幾百里的海來到這里。”
“哦,那你可有看到同我一起來的人?或有看到過這間屋子里有其他人出沒嗎?”
“有啊,昨日下午,老朽前去山上砍柴路過這座院子,有看到位年輕的姑娘從屋內(nèi)出來,襲一身白衣在折桃花枝,清雅脫俗,好似不是凡世的人,更像仙女,老朽活這么多年,也是頭一次看見如此貌美的女子。”
“許是那位姑娘救了我,那我就再等等吧。總得當面道謝才妥當。”
嘿,夸我是仙女,也不罔我這被焰火燒心般救他。
陸臨淵出門買了點蘑菇與肉回來,卻轉(zhuǎn)頭暼見桃花樹下立著位姑娘,身著白衣,身形窈窕。在那里躊躇眺望,陸臨淵迎了上去。
“姑娘可是這間房的主人?”
“啊,我,對,這間房子是我家的沒錯。”
“再下陸某感謝姑娘救命之恩。”我只見陸臨淵從腰間別下一塊上好的羊脂玉,“此玉贈予姑娘,若姑娘拮據(jù)時可換的銀錢保姑娘一生榮華,若姑娘能有機會出島,也可去京城陸府找我,陸某可憑借此玉完成姑娘的一個心愿。”
“我,好。”姑娘猶豫了下還是接下了。
我在心里憤恨不平,居然邀功,你不懂拒絕,不懂解釋嗎?這女子我認得,昨日我租院子時候房主的女兒,在我們談價格時她癡癡地躲在門口觀望。
我也在心里鄙夷,你沒聽那老頭說是相貌氣質(zhì)清新脫俗不像這凡間的人?
她像嗎,此女容貌中規(guī)中矩,不算難看,倒也沒有多好看,好你個陸臨淵的眼光。
玉佩給了她,但你還是欠我的。我在心里把他們兩嘴碎了個遍。
“姑娘不嫌棄可嘗下在下的手藝。”陸臨淵對她表了個請的手勢。
姑娘就這樣嬌羞緊張怯生生地走了進去。
“還不知道姑娘芳名?”陸臨淵已經(jīng)開始挽起袖子忙活起來了,他問道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桌子前的姑娘。
“小女汪如意。”
“那如意姑娘可否與我講講這是何處,又是在何處救得在下?”
“這里是清溪鎮(zhèn),我和阿爹去海上捕魚時看你漂浮在海面上隨將你打撈了來。”
“這座島叫啥?是屬哪個縣管轄?”
“仙靈島,這我也不清楚。”
“那我可否渡你們的船支離開這里?”
如意有點為難,結(jié)結(jié)巴巴吐出幾個字“不可不可,這片海太廣。且在海中央有狂風吹過,我們這里的船是渡不到對岸的。”
“那我又是如何從陸地上漂流這么久來到這海里?”
如意一時語塞,她難以做出合理解釋。若是從陸地漂到這島附近的海面上,起碼兩百多里路。
“我也不清楚。”
我突然覺得若是讓陸臨淵在這島上住上幾日他能夠與如意相愛退掉與錦瑟的婚姻,或者他能在島上待到他們婚期已過,這都是一種可行的選擇。
所以我整天看著他們兩進進出出有說有笑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到半個月后如意狐疑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看著我。“陸大哥,這水缸中為何單單有一株蓮花,是你種植的嗎?”
“非也,我以為是如意姑娘家中本來就有。”
“那我將它拔了去?這房中長睡蓮本就是件蹊蹺的事,它的生長也會加重屋里的潮濕和蚊蟲的數(shù)量。”
不可不可,聽完如意說的話我整個人都焉了下去。
“好生奇怪,剛剛還開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閉合了?”
“哈哈,這種小事還是陸某自己處理吧,夜深露重,想必姑娘已是累了,我送姑娘回去吧?”
在他們走后,我化身人形,等我走出門的時候卻被一層結(jié)界擋了回來,并且嘭的一聲,我的頭發(fā)被炸毛了。
陸臨淵回來后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被老者稱為仙女下凡的美人蓬頭垢面,灰頭土臉,很是滑稽的坐在地上,似是在思考原是她道行太淺,居然是人是鬼都分辨不出來。
他看到我呆傻的模樣后也是冷俊不禁。“敢問姑娘這是怎么了?這是把頭放進灶臺里去燒了嗎?”
我撥開我額前的頭發(fā),拿手指著他“你!”
“原來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他突然笑容凝固,看了眼水缸,再看了眼我。“非也非也,陸某至少現(xiàn)在是肉體凡胎。姑娘好似一位故人”
啊,對,阿辭與錦瑟有七分相似,那我應該也與錦瑟有幾分相似。我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模樣,應是他從小訂娃娃親的對象。
他給我打了盤水,我順水推舟地去洗凈臉上的灰塵,和順了順毛發(fā)。
我早已聞到空氣中醇香濃烈的鮮血味,那不同于正常人有的清香。我咂咂嘴,他是不是應該回報我點什么?但我突然說吸他血,他會不會被嚇到?
我突然打量他,用一根桃木簪挽起的烏黑發(fā)髻,臉色與我救他時完全不同,白皙透亮,濃眉桃花眼,是笑非笑。修長的脖頸,凸起的喉結(jié),與在藍色線衫里白皙修長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
若說趙將軍是陡壁上巍然不動的松,那他則像清泉里浸潤的玉。
話說,錦瑟當初怎么稱呼他來著,是喊表兄還是喊臨淵,還是喊阿淵,不管了,隨便喊一個吧。
“不是像故人,而是我就是,表兄。”我喊他。
他打了個激靈,楞了楞神,滿是錯愕,驚魂未定。窗外秋風吹來,吹著我的發(fā)梢與燭火起舞,也吹來陣陣濃烈的桂花香。
他起身去掩了窗沿,立在昏暗的陰影里,久久不肯轉(zhuǎn)身。我不解。
他們不是表兄妹嗎,不是竹馬青梅嗎?我只知阿辭不愿嫁與他,卻不知真正的錦瑟與他之間的情感是如何。
他終于下定決心轉(zhuǎn)了身,將燭火靠近我,坐下細細看著我,本該常笑的桃花眼顯示出不同莫名的情緒,我被他看的發(fā)毛。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揮揮。“表兄,你怎么了。”
“多年不見,你是錦瑟?”
“是啊,表兄認不出我了嗎”
“你為何會在這里,這是哪里?”我被他看的有點心虛,我總不能說我是花妖
吧。
這里好像是阿辭說的那個什么島,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有了!
“母親久病不愈,我聽聞世間流傳,與我們京城一洋相隔的仙靈島有仙草靈芝,遂是帶上侍女奴仆登上這半月一次的朝廷運輸鹽的船來求取仙草,奈何度船的人員有限,我只得之身一人前來。”
“半月一次?”他淡淡道,也懶得揭穿我去計較。怎么可能有閨閣之人來到這幾千里的地方,撇下仆從丫鬟跟著一群朝廷的鹽運使只身來到這座島上。
我心虛點點頭,我知道這個理由真的再爛不過了,但你信不信由你,我編不編搪塞你是我的事。
“這里是上山必經(jīng)的路,我走了挺久的,在這里看到一戶人家,就想進來討個水喝。真沒想到在這里能遇到你,表兄。”
他沒有對我的假裝的歡呼雀躍有太多反應,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無奈的搖搖頭,“甚是胡鬧,你一閨閣女子竟半夜獨自一人去山上采草,主臥留給你,明日一早我陪你去便可。”他開了門去了偏房。
雖說我是局外中人,但我也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位表兄,錦瑟的半個月后即將拜堂成親之人,對她既沒有青梅竹馬的兩小無嫌猜的親昵,也沒有多年不見久別重逢的喜悅,甚至對于她這種傾國絕色的容貌,都沒有太大的歡喜。
我立馬下了個斷定,錦瑟自小同這位表兄關系不怎么樣,阿辭不愿嫁他,他也不喜歡錦瑟。
那這就好辦了,我勸勸他,取消“我們”的婚姻,或者想方設法讓他喜歡那個他誤以為救了他的如意,只要在下次船來之時讓他徹底的不想與“我”成婚即可。
“出來,出來,姓陸的,你給我出來。”屋外喧嘩,一時之內(nèi)圍滿了一群烏合之眾。
領頭的男子身材矮小,一身腱子肉,皮膚黝黑,綁著汗巾,扛著鋤頭與他周圍七八個同樣打扮的男人將這個前院圍了起來。
周圍提著籃子賣花賣菜砍柴的老百姓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我哪見過這種仗勢,差點變成本形躲在角落,被陸臨淵抓住了袖口。他領著我出了門。
“敢問大哥有何指教?”
“姓陸的,你仗著自己小白臉長相勾引我媳婦?我兄弟說看見我媳婦天天往你這院子跑?”
我憋笑,陸臨淵不解。
“敢問尊夫人姓甚名誰?”
男人將鋤頭邦邦敲著門口的石塊“你少給我裝蒜,汪如意。懇請父老鄉(xiāng)親們給我汪壯壯做主,我好不容易娶得媳婦,好吃歹吃地供著,居然讓他勾引了去。”
鄉(xiāng)親中不知誰開了口“壯壯,這不可能吧,人家自己的媳婦都美如天仙,又怎么可能去勾搭如意?如意美則美矣,但跟這小娘子比,完全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男人絲毫不介意別人損他媳婦,只一眼,只轉(zhuǎn)頭望了我一眼,就驚大了嘴巴,癡癡的目光從我臉上移不開。
我掐了一把他,好你個陸臨淵,拽我出來就是為了逼我出賣色相是吧。
男人深情望著我,盯得我發(fā)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幺兒,你可是幺兒?你可是我那八年前走丟的妹妹?你娘和爹都很想你,快讓哥哥好好看看你,真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好看了。”說著他那黝黑肥胖的短手就來抓我。
我汗毛都豎起來了,打了個冷顫。撇開了他。“你認錯了,我是家中獨女,且家在京城,從未有過什么哥哥。”
“是啊,壯壯,你不能看到位美人就認妹啊。況且你們兩個除了都是人以外,沒有一點相像的。”
我躲到了陸臨淵身后,將他推了出去。“哦,如此,想必這位大哥與父老鄉(xiāng)親必然是誤會了。那就由陸某來解釋清楚,省的壞了如意姑娘清譽與你們夫妻之間生出芥蒂。”
“我與內(nèi)人在海上遇難,幸得如意姑娘與令父搭救,陸某隨贈予了如意小姐一祖?zhèn)鞯膬r值連城的羊脂玉以表心意,如意小姐賢惠,常送些瓜果蔬菜來與內(nèi)人聊心。”
“至于這陸某勾引如意姑娘,自然是沒有的。且內(nèi)人自小在京城長大,這也是她第一次出遠門,若內(nèi)人的相貌勾起了汪大哥的思鄉(xiāng)之情,還望見諒!”
“好了好了。壯壯我看你也別嚇著這對小夫妻了。大伙都散了吧。”
人散去后,我突然想起件事情,阿辭有跟我提到,她確實有位養(yǎng)兄,欲侵犯她,這也是導致她弱質(zhì)孤女要逃出這里的原因。
腦海中回想他色瞇瞇垂涎我的眼神,我惡從心來。不過也壞了,這如意姑娘居然是有夫之婦人,我還想著陸臨淵能因她的“救命之恩”對她青睞。
此路不通,下一條。
我最近好像很容易疲倦,光是剛剛看完那么一場聲勢浩大的場景,還要自己參與,就覺得呼吸不順,看見柔軟的床鋪倒頭就睡,陸臨淵拉起了我。
“他為何說你是他妹妹?他的眼神不像是說謊。”我一驚從床上坐起,他確實說的是實話,不過是他父母的收養(yǎng)的養(yǎng)女,你還能看出人有沒有說謊?
我該如何講?坦白,說那位賊眉鼠眼的自稱我兄長的人,侵犯過“我”?
這樣一坦白世間沒有哪個男子能接受得了,他必然與阿辭退婚。
不可,不可,我搖搖頭,阿辭說過,世間女子最重要的事情無非清譽一詞,我這相當于是逼死她。
“怎么可能,我與他沒有半分兄妹血緣,且我是第一次來這個島上,我與表兄一起長大,從不認識這等鄉(xiāng)野糙夫。”
“我有點累了,采摘仙草的事情下次再說吧,反正船還有十幾天才來。”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轉(zhuǎn)頭就睡。
我扔掉還未來得及品嘗的糖畫拔腿就跑,向北向北,那里有船只。
身后窮追猛舍著我這七天都沒見過的身影。
“夭兒,夭兒。快跟我回去。”我一見到他,腦海中就抹不去的黑夜中,他壓在我小小的身子上,扯我褲子的場景。我頭皮發(fā)麻,拼了命的奔跑。
他雖身形肥胖,卻也比我年長很多,跑步起來速度并不比我慢多少,我小小一只,卻被一石頭拌到了腳,腿直接抽筋。
“小丫頭片子,看你往哪跑?”他油膩的嘴臉,露著得逞的奸笑向我撲來。我心里絕望透頂,雙手使勁揮舞打他。
“噓,你干嘛呢?”一只手鉗制住了我兩只亂舞的手,另一支捂住了我亂喊的嘴唇。
我這才清醒過來,冷汗泠泠。眼前是一片的黑色,朦朧的月光撒在我眼前人如玉的容顏上。
天竟然黑了,竟是夢魘。
真奇怪,妖怪還做夢。竟然好像還是阿辭的幼時遭遇,好奇怪夢里的我為何是幼時的她?
“外面有動靜。先別吵。”他松開我,朝我做了個襟聲的手勢。
外面確實是有藏在暗處的動靜。
我自然是不怕這些凡人,只要有水的地方,我都可以水遁,但是帶上他,我該如何是好?
“表兄,你不是那啥太子少師,你能不能管管他們?”
雖然光線太暗,但我還是看到了他一臉黑線,“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如果我這時候丟下他水遁,阿辭必然不用再跟他成婚,但外面十幾個人星星點點的都舉著火把,他一個人會不會被燒死?
想到他的血,回想起那滋養(yǎng)我心田的味道。
不行,他絕對不能死,我一定要讓他心甘情愿地把血讓我喝夠。
“喂,表哥,若我這次再救你,你答應我個條件。”
他屏息觀察門外的動靜,抽空來敷衍下我,“就你能救我?咋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