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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外出規則:雨天記得打傘(3)

趁我將車停進車庫的工夫,教授已經繞著事務所的外圍轉悠了小半圈。

教授滿臉寫著“真的假的”看向我:“這地兒可不小啊,全都是我們偵探事務所?”

我瞥了一眼這個半小時前還打算慎重考慮的家伙,說:“前面是辦公區域,后面是生活區域。”

事務所的外墻分別用兩種不同的顏色區分開,辦公區域是淺灰色,生活區域則是白色。所長的解釋是,工作應該嚴肅,生活需要溫暖與柔和。

“這么大的場地,一個月租金得多貴?”

“不用租金,地是所長從祖父那里繼承的遺產。順帶一提,遺產還包括市中心的一套房子,不過現在租出去了。”

“所長是大富豪啊。”

“可以這么理解。”

“欸?慢著,這個偵探事務所的名字是認真的嗎?”

教授指著事務所的大招牌,發出了和我第一次來這里時相同的疑問。

菠蘿包偵探事務所。

據說我們任性的所長是嚼著菠蘿包看懸疑劇的時候,突發奇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為什么不干脆開一家偵探事務所呢?

“真的沒問題嗎,助手?”

“都站在門口了,不妨進去見見其他同伴再做決定。另外,我已經不是你的助手了。”

我拋下教授,率先推開掛著“Love&Peace”牌子的木門,走進事務所用“Love&Peace”代替歡迎光臨也是所長的想法。

門后是大約五米長、三米寬的玄關,采用的是日式下沉式設計,放有雨傘架和盆栽。原本打算掛上兩幅彰顯文藝氣息的畫作,只可惜,所長還沒找到合適的作品。

再往前走,穿過掛著串珠簾的埡口,就正式進入事務所的辦公區域。

辦公區域里陳設簡單,中間是三組擺成U字形的灰色軟沙發,沙發前面是圓形的紅木茶幾,據說價格不菲。

沙發往左是電腦區域,所長是這么命名的,但也確實是這么回事:一張矩形大桌,擺上四臺電腦,主要作用是工作之余四個人能夠一起打游戲。靠墻是一排書柜,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懸疑推理小說,按照不同的作者及其作品的出版時間排序放置。

沙發往右是簡易茶水間和洗手間,通往生活區走廊的門也在這側。

“我回來了。”

“辛苦了。”

答話的是坐在沙發上穿著運動服的諾諾。諾諾身形勻稱,一頭深棕色長發扎成單馬尾,額頭上綁著發帶是她常有的搭配。她的家原本在隔壁市,因為受不了家里總是給她介紹相親對象,這才干脆離家出走,逃到本市。之后又被事務所招牌誤導,正在找飯店的她以為是咖啡店之類的地方誤入這里,機緣巧合吃了一碗所長親手制作的咖喱飯之后,被美味俘獲,決心成為偵探事務所的一員。因此,所長曾經開玩笑說,諾諾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伙伴。

“諾諾,怎么只有你一個人?”我問。

“小妤早上烤了蘋果派,剛才去廚房取,算算時間差不多該回來了。”諾諾抬起頭,沖我笑了笑,又把注意力轉回手上捧著的書上。為了成為像樣的偵探,她最近正在惡補偵探小說。

“蘋果派啊,真令人期待。”

正說著,尚未脫掉圍裙的任性所長,那個留著黑色披肩長發、身形嬌小、性格活潑開朗的美少女,端著一盤蘋果派出現在走廊。

我立即走上前,從她手中接過盤子,放在茶幾上:“人我帶來了。”

“人呢?”所長問道,與甜美外貌形成反差的是她天生的煙嗓。

“在大門口外面站著。”

“沒禮貌,怎么不請他進來?”

“放心,他會自己進來的,就算是聞著香味也會進來的。”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視線不自覺地移向桌上的蘋果派。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我發現諾諾早已放下小說,盯著蘋果派吞咽唾液。

仿佛是看穿了我們的心思,所長不可反駁的命令從背后傳來:“你們倆不準偷吃喲。這是我特意為新伙伴準備的接風禮物,象征平安歸來。”

“是。”我和諾諾不情愿地回答。

不到半分鐘,教授果然走了進來,當他掃視辦公區域時,我清楚地看見了他淺淺的微笑。

小妤看向我,在我點頭確認后,笑著走上前迎接:“鄧鐘教授,可算是把你等來了。別站著,先坐下再說。喝咖啡嗎?還是果汁?茶也有,我這就去給你沏一杯。”

一通熱情招呼過后,我們四個人在沙發上坐定。

小妤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言:“好,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么大家都做個自我介紹,互相認識認識。首先,由我開始。我叫段琪妤,今年二十四歲,是這家偵探事務所的所長,他們都叫我小妤。”

“我是肖檸諾,二十八歲,還要說些什么呢?”諾諾求助般看向小妤和我,眨了眨眼睛。

小妤見狀,連忙打圓場:“諾諾她不擅長和初次見面的人交流,等你們熟絡之后就好了。”

“不是說女生很介意別人談論自己的年齡嗎?”教授問。

“是有那么一點點介意,但我們是自己說出來的,就覺得問題不大,對吧,諾諾?”

“我是因為小妤說了,才跟著說了。”

“直接跳過我吧。”我說,“到你了,教授。”

教授來回看了看我們三個,有些為難地摸摸下巴:“我叫鄧鐘,今年四十三歲,蘇則之前都喊我教授,如果你們不嫌棄,也可以這么叫。”

“教授,你大了我快兩輪耶。”

又來了!小妤用最萌的表情說出最狠的話,再看看教授的反應,差點氣得一口老血吐出來。

“我們先跳過年齡這個傷人的話題,說說現在這個偵探事務所的業績如何?”

“實不相瞞,雖說是上個月已掛牌成立,但是我們約定好,要等到你來了,事務所才算是正式開始營業。”

教授一下子挺直腰板,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我對咱們事務所如此重要嗎?”

“當然。聽過蘇則對你的描述后,我立即確定你就是我們事務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塊拼圖。”

不知道是不是許久未聽到別人對他的恭維之詞,教授即便努力壓抑著笑容,嘴角還是不爭氣地瘋狂向上揚。

“既然如此,有沒有業績就不重要了,以后慢慢就會有的,反正你還有存款,應該夠撐一段時間。”

小妤挪動身子往我這里湊了湊,小聲問我:“要不把實情告訴他?”

我點頭同意,隨即看向諾諾:“諾諾,以防萬一,你先把大門盯住。”

“等等,現在這是什么情況,怎么還小聲密謀起來了?”教授問。

小妤笑著說:“關于我的情況,不知道阿則和你說了多少。我上大學時就從去世的爺爺那里繼承了這里和市區的房子。畢業后也沒有上過班,靠著另一套房子的租金來裝修了這家事務所,當然主要是我們的生活區。你想啊,中央空調、凈水器、嵌入式烤箱、熱水器等選的都是大牌子,一個比一個貴,所以呀,現在我銀行卡里的余額只夠這個月的日常開銷,要是接不到活兒,恐怕下個月就得倒閉。”

“所以,其實你沒錢發工資?”

“目前來說,這種風險是存在的。當然,如果你們同意延時發放,或者等額轉化成股份入股,我也是同意的。”

“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呢,我之前答應了我表哥,出來之后第一時間去見他,這個事情我會認真考慮的,過兩天給你們答復,告辭。”

話還沒說完,教授已然起身,看架勢是打算溜之大吉。

“諾諾,守住大門,他想溜。”

我話音剛落,諾諾矯健地翻過沙發,擋在了門口。

“蘇則,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不僅把我往坑里帶,還不讓我走。”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我們是看中了你的智慧。再說了,我和你現在的身份,能有這么個棲身之所也不賴了。”

教授見說服不了我,又將矛頭對準了諾諾:

“小姑娘,丑話先說在前頭,在里面的這些日子,我可沒少練肌肉,真動起手來,當心受傷啊。”

“他確實壯了許多,諾諾,不用手下留情。”我說。

諾諾有些為難地笑了笑:“我只能用五成力,多了他招架不住。”

教授抖擻精神,雙手架在胸前,擺開架勢:“這話聽著我都來勁了,行,那我也點到為止。”

小妤拿著藍色文件夾站起來,走到教授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教授,別怪我們沒提醒,諾諾長在武術世家,從小習武,曾是我國奧運會散打項目的預備役選手。”

諾諾糾正她,說:“是柔道,散打是初中時學的。”

眼見著教授的肩膀有向下垮的趨勢,我接著說:“除此之外,我記得跆拳道的段位好像也挺高。”

“黑帶,八段。”諾諾回答得輕描淡寫。

教授立刻垂下雙手,轉身對著她,笑嘻嘻地說:“合同呢?我簽,現在就簽。”

教授重新回到沙發旁坐下,打開文件夾卻發現里面只有一張白紙。

“怎么是白紙?”他問。

“因為壓根就沒有勞動合同。我不是在針對你,而是在座的你們都是如此。這家偵探事務所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下個月就被迫關閉了也說不定,合同什么的反而顯得多余。而且,我覺得未來的某一天你們也許會陸續離開,另謀高就,我不希望這一紙合約成為你們的束縛。不過,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提前告訴我,因為悄無聲息地離去真的會讓我難過。”小妤說完刻意等了兩秒鐘,見教授沒有打斷,繼續說,“最后,關于工資,我無法承諾具體的金額。雖然每個月能收到另一棟房子的租金,但是扣除水電費、餐飲費以及日常開銷后,恐怕所剩無幾了,所以我決定,以后你們三位負責案子,我負責照顧你們的生活起居,事務所每月所得收入平均四份,一人一份。這點我此前已經向阿則和諾諾說明過,他們也表示理解和同意。”

教授看向我們,我和諾諾都點頭回應。

“說到這里,諾諾,你還是不打算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嗎?”小妤問。

“我之前和房東簽的租房合同是一次交滿半年房租,如果現在提出解約退租,剩余的兩個月房租就拿不回來了。”諾諾回答。

“那還是再等兩個月,但是,房間我給你留著,三餐也給你備好,你就在這里吃完飯再回去。”

“謝謝。”

小妤又轉向教授,問道:“對了,教授對調酒和煮咖啡有研究嗎?”

“我對酒的興趣不大,咖啡之前也只喝速溶咖啡。”教授回答。

小妤遺憾地努了努嘴:“是嗎?那只好我來學了,不能浪費了那么好的水吧臺和咖啡機。”

教授翕動嘴唇,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是被腳步聲打斷了。

聽動靜應該是位女士,踩著細長的高跟鞋,腳步聲斷斷續續,大概是在猶豫是否走進這棟奇怪的建筑。

幾秒鐘后,這位來訪者的身影完全出現在我們面前。她三十歲出頭,中等樣貌,眼窩深陷,即便化著濃厚的妝依然遮掩不住她的憔悴。上身是淺紫色的毛衣,純白的裙子剛好遮住膝蓋,搭配一雙白色高跟鞋,顯得雙腿更加細長。

“打擾了,我看見門口的招牌上寫著偵探事務所,是這里嗎?”

小妤站起來:“是,歡迎來到菠蘿包偵探事務所。”

教授立即熱情地迎了上去,十分有禮貌地請客人在沙發上落座:“有案子?沒問題啊,交給我們調查您盡管放心。”

“慢著。”所長一把將教授推開,然后指著掛在墻上的一塊黑板說,“這位女士,在你提出委托之前,我有必要先申明一點,我們是正規的偵探事務所,所以自然有我們自己的辦案規則。”

準委托人向內攥了一下皮包的提手,低下頭,抿著嘴唇。

也許是想打退堂鼓。

但是,她很快又抬起頭,順著所長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塊40厘米×30厘米大小的矩形黑板,任性的所長用白色粉筆書寫了幾行事務所的規則。暫且不論規則的內容是否合理,至少她的字跡清秀端正,算得上賞心悅目。

目前完整展現出的規則只有三條,第四條規則她還沒想好,所以只停留在阿拉伯數字4及其后面的冒號上面。用粉筆寫在黑板上,也是為了方便她隨時修改。

所長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說:“第一條,我們不接無趣的案子。”

“無趣?”

客人提問的同時,教授也張大了嘴,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質疑,已經被我從身后捂住了嘴。

小妤說:“跟蹤偷拍、調查婚外情諸如此類都算是無趣,當然,充當打手、殺人越貨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們也是堅決不做的。”

“不是這種。”客人說。

“那么,第二條,請允許我們在交談過程中全程錄音。”

“錄音又是為什么?”

“話出自你的嘴巴,進入我們的耳朵,看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實際上卻不盡然。首先需要明確的是,當事人對案件的敘述往往會為我們提供前期調查的方向,這點至關重要,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確保所聽到的敘述真實且準確無誤。”說完,小妤刻意頓了一下,等待客人的反應。

客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可是呢,只聽過一遍的事情很難全部記住,尤其是細節,偏偏細節才是關鍵。你可能會產生疑問:我們不是四個人嗎?難道都記不住嗎?問題就出在這里,我們人太多了,反而容易出現記憶混淆,畢竟聽錯了、聽漏了也是常有的事嘛。這時候,你可能在想,那直接電話聯系你,或是利用其他通信手段向你本人求證不是更穩妥嗎?確實如此,但是,恐怕你每天都要數次接通我們的電話,白天還好,若是在半夜或者你不方便的時間,我們突然想到急需向你確認的細節,那么……”

“別說了,我同意錄音。”

“多謝理解。那么最后一條,費用包括調查傭金及調查過程中產生的交通費等必要消費,在客人確認委托我們調查之后,我們會收取總傭金的百分之十作為定金,余下費用請在案件調查結束后三日內結清,本事務所不接受賒賬、分期付款及討價還價。如遇不可抗力及我們自身因素導致無法繼續調查,我們將全額返還定金,其間產生的所有費用也由我們自行承擔。到此為止,你都能接受嗎?”

客人稍顯猶豫,但還是開口回答:“我接受。”

“既然如此,請原諒我之前的唐突與失禮。”小妤稍稍低頭致意,隨即繼續說,“接下來,也請說出你的委托內容。”

“我想委托你們調查我父親的案子。”她說。

我和身旁的教授對視之后,問:“能請你說得再具體些嗎?”

客人抬起頭,眼中第一次透出黯淡的光芒:“三天前的雨夜,我的父親從天橋墜亡,我想請你們調查他死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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