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碗黑黃色的湯藥，身邊是一位長著桃花眼，有著未亡人氣質的絕色女刺客偽裝的女仆。
白易面臨著艱難的抉擇。
“選項一：喝下湯藥，毒藥穿腸，痛苦而死。”
“選項二：拒絕喝藥，奮起反抗，求個痛快。”
“選項三：跪地求饒，慘遭羞辱，死不瞑目。”
白易沒有太多的時間琢磨，就目前來看，只有選項二能有些尊嚴，或許能一邊反抗一邊呼救，爭取引來救兵。
要這么做嗎？
白易想起了看到畫像時，還有一些關于這位公平教圣母娘娘的簡單資料。
乾地鳳飛翔，化作蘇紅娘，單手劍，殺四方，披紅甲，征天下，靈武卓絕傲世間，飛天遁地……這是乾地一首民間民謠，傳唱的是早期的蘇紅娘。
玉人上馬征天下，素手高抬挽天傾，劍指邪魔蕩妖孽，槍鋒所向賊敵斃，仁心化作天極光，圣音……也有一些水平低下的口水詩被普通百姓歌頌著。
但無論是民謠還是口水詩，都表明了主人公武力值很高。
白易也知曉這個世界存在著以一敵百的靈武者，眼前這位未來的圣母娘娘孤身入府刺殺，還表現的這么氣定神閑，必定是因為自身是靈武妖孽，有著足夠的底氣。
那看來只有選項四了。
就是不知道若是被牽連，前身的家族夠不夠硬，能不能扛得住了……
“我能不喝嗎？好吧……你力氣真大。”
白易右手推著盛放藥湯的木盤，木盤紋絲不動。
對方的力氣果然很大。
蘇紅娘略有疑惑的打量著白易，她不太理解對方為何如此的淡定，既不求饒，也不反抗，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不過她并不好奇，她來這里就是要為育嬰堂的孩童亡魂討一個公道，大概也只有眼前這個有著俊俏皮囊的畜生痛苦死去，才能平息那些亡魂的怨恨了。
“那我喂你喝。”
蘇紅娘出手了，一只玉手掐在了白易脖頸，另一手拿起了湯碗。
“等等。”
“其實……”
“我一直在等你。”
白易認真看向蘇紅娘，再次與那雙桃花眼對視，緩緩開口道：“我需要驗證下你的身份？”
“你在社內，是高中生？初中生？還是小學生？”
問題拋出，冷艷的面容沒能維持先前的平靜，右手松了些力道，蘇紅娘發問道：“你知道真理社？”
“對。”
白易點頭，“回答我，你是什么職級？我需要驗證你的身份，之后才能將一些東西告訴你。”
“高中生。”
蘇紅娘恢復了冷靜，直勾勾看著白易，她確實對白易的話產生了好奇，“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因為我是研究生。”
白易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內心對曙光的惡趣味瘋狂吐槽。
在昊天帝國未來的全面亂混中，數個超級文明的萌芽，數次席卷好多個諸侯國，波及極廣的動蕩，都跟一個組織脫不開關系。
皇天地主教將其視為災厄之源，天下君王將之視為混亂之始。
真理社！
在六十多年前，有一位“大文豪”“文曲星”降世，用十年時間，將中國古代詩詞抄了個遍。
在“大文豪”名聲響徹昊天，成為天下第一“偶像”后，他建立了真理社，開始編寫一些文章。
起初那些文章還算正常些，也就只是參雜一些大文豪自己的私貨，諸侯王考慮到其影響力，和龐大的粉絲量，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直到某些主義、理論、思想編寫成了文字，以極快的速度傳播在帝國的無邊疆域中時，士紳門閥，王侯將相都因一行行文字震動。
諸侯王們更是顫栗，那些文字攜帶的主義、理論、思想就像是病毒，會直接荼毒治下子民的大腦，操控著那些子民顛覆他們的祖宗基業！
護龍臺因此誕生，代替君王監察天下，讓每一個王國的天空都蒙上黑云，殺的血流成河，殺的天昏地暗。
直至所有人都下意識忘掉那個人的名字，焚毀那個人存在過的一切痕跡……
起初游戲玩家并不知道這一段歷史，在一些玩家于賞月之時，脫口而出《水調歌頭》，一些玩家宴席、考核、踏青時，拿古代名人詩詞文章人前顯圣。
幾天時間，這些玩家被打上了逆黨的標簽，抄家滅族，血親凌遲，即使族中最小的孩子，也以藥物吊命，生生刮下三千刀！
幾名玩家代入感過強，直接瘋了，曙光緊急進行了心理疏導。
自那之后，玩家們便知道了如果遭到家族欺凌，怎樣簡單有效快捷的進行報復……
白易平靜地看向蘇紅娘，“你既然是高中生，自然知道研究生擁有的另一重身份。”
蘇紅娘無法繼續平靜，一雙水潤眼眸瞪大了幾分，諸多想法心中環繞。
研究生，也即會首，是一個諸侯國所有真理社社員的領袖。
蘇紅娘開始認真打量著白易，眼前這虛白俊逸的少年太年輕了，絕不可能親自受過那一位的教導，而且……
“十年前，你們風國的真理社被護龍臺清洗了，包括會首在內的多名智者被全族株連，幾百位社員承受酷刑而死，數千人因牽連而人頭落地，過萬人慘遭流放充軍……”
“我們已經與風國真理社斷了聯系十年之久，所以我不能確定你的身份。”
蘇紅娘開口說完，觀察著白易的神情。
白易表現出幾分傷感落寞，“我大概是風國最后的真理社社員，我承載著風國最后的文明之火……”
“我并不需要你來確定我的身份，反而是我要驗證一下你的身份……如果你是真的，我將會把風國的文明之火于你們這里留存。”
蘇紅娘沒想到白易會如此回復，如此反客為主的行為反而讓她對白易的身份信了幾分，但她又突然有了些心虛。
乾國真理社也曾遭受大難，有關那一位的文獻近乎全部覆滅了，她們所擁有的文明之火極其微弱。
蘇紅娘先一步道：“我必須先驗證你的身份，你可知——引刀成一快！”
“……”
白易沉默，內心大罵曙光，“換一個。”
這個很不吉利。
當初自己真應該跟著其他玩家一起去投訴曙光的惡趣味。
“不，它給了許多人一股精神……你不知道嗎？”
蘇紅娘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輕松，如果白易不知道的話，至少證明了她們乾國真理社有優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