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散去后，明昀和李凡一起回了工部衙門。

“此番能夠成功，有賴于殿下準備萬全，說服了皇上和一眾朝臣?！崩罘才宸?。

“這不算什么?！?

明昀擺擺手道：“只有成功了，才能不負父皇，還有朝廷的期待?！?

其實這次反對的主力就是戶部，以及在戶部觀政的四哥明辰而已。其余的朝廷大臣，連內閣都是持支持的態度。

或許他們也意識到工部有些工程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能解決銀兩短缺問題，先試試再說。

至于之后嘛，等工程上了軌道，蜂窩煤收益不錯的話。再把官營收入全部劃歸國庫，也能給朝廷帶來一筆額外的財政收入。

明昀道：“這商賈之事，老尚書，你我等人都不太精通，最好找個人來做這些。”

李凡表示同意：“不知殿下心中可有人選？”

明昀微微一笑：“倒是有一個，原先在南市經營雜貨鋪的，機緣巧合認識了。如果老尚書放心，不妨叫他負責此事?！?

李凡笑道：“殿下推薦的人選，定然可靠?！?

大事商議完畢，接下來就等工匠們試制成功了。

而此時工部下屬的一個作坊內被嚴格看守，幾個工匠正在根據成王殿下所傳之方法，一點點的試驗比例。

李凡曾問明昀，這蜂窩煤技術是從哪里來的。

明昀就說是從西洋人口中得知的，雖然大夏朝實施海禁，但這時候西方傳教士已經開始遠渡重洋來到東方傳教了，李凡倒也不疑有他。

現代關于蜂窩煤技術的起源有幾種說法，一種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由工人改進而來，另外一種是荷蘭起源說，還有一種是小日子起源說。

但不論是哪種說法，其實在十六世紀的大夏朝實現簡單的蜂窩煤技術并不難。

工匠們從京郊的煉鐵廠把煤渣子運過來，碾成煤粉，添加黃土和水，加上石灰和鋸末，然后用模具壓成形。

最難的點在于比例，明昀雖然知道是什么東西制成的，但關鍵的比例確實不了解，所以需要工匠們一點點去實驗。

負責此項技術實驗的工匠名字叫李鐵牛，他帶著工匠們一起慢慢的試驗。

一開始他們是把煤粉和黃土還有水一起加進去，后來發現加多了容易散開。

于是李鐵牛認為先把煤粉和黃土一起干拌均勻，然后在分次加水，一邊加水一邊攪拌，最后堆悶兩到四個時辰。

最后脫模，置于通風陰涼處自然晾干就制成了。

但初次實驗的時候，因為比例掌握不好，導致燃燒效率不夠充分。

于是李鐵牛和工匠們反復實驗，最終發現煤粉和黃土的比例維持在十比一或者十比二左右最合適。

最開始李鐵牛發現用煤粉和黃土就已經能夠制成蜂窩煤了，不明白為什么要添加石灰和鋸末。

但添加進去之后李鐵牛發現蜂窩煤產生的火焰更加旺盛了，所產生的煙不說沒有，但比原來單純的煤粉加黃土要好很多。

最后一次實驗，李鐵牛和工匠們盯著爐子，上面燒著一壺水，里面放著兩塊蜂窩煤。

“多長時間了？”

“已經燒了四個時辰了?！?

“一刻鐘燒壺水，比普通柴火強了許多。這要是用來取暖，豈不是很方便？”

李鐵牛一激動，直接暈過去，幾個工匠也感覺頭暈目眩，有不少還有咳嗽的感覺。

還好門外看守的兵丁們聽見了里面的咳嗽聲，及時進來，把幾個工匠都救了出去。

否則這幾個工匠可能是世界上第一起因為蜂窩煤燃燒，從而二氧化硫和一氧化碳中毒去世的人了。

消息傳到成王府的時候，明昀剛好和賈元春以及秦可卿用完午膳，打算去城外的莊子看看。

聽到蜂窩煤成功的消息，明昀是相當高興的。

但是當聽到幾位工匠差點昏迷不醒，他拍拍腦袋道：“靠，忘了有這碼子事情了，他們有事情沒有？”

來人回答道：“回殿下，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

明昀對小栓子吩咐一聲：“和兩位王妃說，本王去工部衙門看看?！?

小栓子進去稟報，不一會出來，身后還跟著抱琴和瑞珠。

明昀皺眉道：“你們倆跟過來干什么？”

“奴婢等隨身伺候殿下?！眱膳辛藗€萬福禮。

明昀揮揮手道：“不用了，這是去工部的作坊，又臟又亂的，你們女兒家出入算怎么一回事？

回去乖乖等本王回來，聽話。”

兩女稱是，又退回內宅去了。

這邊明昀去了，賈元春問抱琴：“爺沒讓你們跟著去嗎？”

抱琴答道：“殿下說他去工部作坊，女兒家不適合出入。”

“那就算了。”賈元春見狀也不堅持了。

這邊明昀到了工部衙門的作坊，李鐵牛他們幾個已經緩過來了，正準備開展第二場實驗。

“怎么樣了？有事沒事？”明昀親自慰問幾位工匠。

工匠們何曾見過如此平易近人的大人物，還是天潢貴胄，一個個都緊張得不行。

最后還是李鐵牛站出來回復道：“回殿下，小人等已無大礙。”

“那就好?！?

明昀回頭和一起來的秦業道：“回頭本王會和老尚書說，獎勵他們一百兩銀子，以資鼓勵。”

秦業胡須一顫：“殿下，這是不是有些多了？”

平時這些工匠做出些貢獻，能得到十兩銀子的賞賜就已經是天恩了，一百兩銀子很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

“多？”

明昀搖搖頭：“一點都不多，如果沒有他們，這蜂窩煤如何能做出來？

況且……”

況且這幾個差點中毒去世，明昀也是補償他們的。

秦業只好對李鐵牛等幾位工匠說道：“都聽見了吧，殿下賞賜你們一百兩銀子?！?

幾位工匠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到自己的不可思議，反應過來之久立馬跪拜在明昀的腳下。

“小人等叩謝殿下天恩，殿下千歲！”

“起來吧！”

明昀雙手虛扶：“你們都是有功之人。”

他看著圍過來的工部下屬官員和一眾工匠大聲道：“在這里本王承諾，只要你們拿得出技術。

不論是煉鐵之法，農具改良，亦或者其他技術，只要證實有用，工部皆有獎勵，獎金不菲?！?

一眾工匠直接跪拜，口中高呼殿下千歲。

剛才李鐵牛他們獲得的獎勵，工匠們可是看見了的。況且殿下金口玉言，應該不會騙他們這些小人物。

明昀看著斗志滿滿的工匠們，滿意的點點頭，士氣可用。

早知道要穿越，明昀一定把B站上那些穿越必備技術給記下來。

但很可惜，穿越是沒有預兆的。

蜂窩煤這玩意，還是源自于現在小時候的經歷，明昀才知道如何去做。

但更多的技術，明昀只知道是什么，如何去做就不知道了。

所以他一直在計劃著如何激勵工匠們，對于這些做不成官的工匠，最直接的無疑是銀兩獎勵，而且是大額銀兩。

唯有如此，工匠們才會發動自己的積極性，去嘗試各種新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