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昀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樣子,太上皇覺得沒意思,也不逗明昀了。
“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聲,朕有意讓賈府修建一座大婚別墅,就建在他們園子內。”
太上皇說的這話讓明昀一愣:“上皇,臣不是很明白。
大婚是在王府舉行的,況且禮部已經定下了日子,現在修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哼!”
太上皇道:“別以為朕在深宮什么都不知道,外面有些人實在太不像話了。
必須在大婚之前修完,否則……
行了,你退下吧,安心準備觀政和大婚,這件事朕會和你父皇說的?!?
太上皇冷笑兩聲,揮揮手讓明昀退下了
明昀告退,回到王府后他還在想,太上皇這一手到底是干什么?
這羚羊掛角,天外飛仙般的操作太高端,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原著里其實也有類似的環節,貌似賈元春封妃之后,宮里就允許妃子們省親,各家也修建了省親別墅。
賈府就集合東府西府之力,修建了大觀園,然后才有劉姥姥進大觀園之事。
難道這賈元春從皇妃變王妃,大觀園還是要建起來?
在曹雪芹的筆下,大觀園就如同他所寫的太虛幻境一樣,是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不過這個世外桃源隨著賈府的衰敗,最終在紅塵滾滾中衰敗下來。
如果說書里恩準修建大觀園可能是恩賞的話,那現在太上皇讓賈府修建大婚別墅,明昀必須想想這背后的原因了。
結合太上皇的話,很顯然大婚別墅的背后還有一番隱情。
難道是消耗勛貴們的財力?讓他們主動斂財然后犯錯?然后再以此為借口懲治勛貴?
但勛貴們不都是支持太上皇嗎?太上皇為什么這么做?
目前信息量太少,明昀缺乏有效證據支撐,也就沒法分析出什么有用的內容。
這時候明昀就感受到人才的重要性,如果自己有一個懂朝局的謀士,或許能夠為自己分析一番。
亦或者如同諸葛亮為劉備定制戰略一樣,也能為自己出謀劃策,制定爭位戰略。
但問題是現在別說諸葛亮了,連三個臭皮匠他都找不到。
明昀回到王府后,就在書房坐了一個下午,一直在思考上述問題。
“還是幾位皇兄們好啊,一出府人才就為他們準備好了,我的人才要去哪里找???”
明昀感嘆一句,頗為無奈。
明昀正在煩惱的同時,翰林院那邊也在為他的王府侍講學士發生了一番爭吵。
不過和其他幾個皇子那里都搶著去的情況不一樣,輪到明昀這里,大家都生怕這職位落到自己頭上,因此都在推脫。
大家都是清貴的翰林詞臣,就算去不了大皇子二皇子等皇子的府邸,只要按照既定路線走下去,也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但要是成為成王的侍講學士,這輩子就被成王綁定了。
別看成王被太上皇賜婚,王妃還來自賈家。
但在大多數朝臣看來,賈家的支持有限,成王依然缺乏對他幾位皇兄發起挑戰的實力。
“怎么?都啞巴了?王汝謙,你說?!?
一個翰林官員被點到名,只好愁眉苦臉的站出來推脫。
“回掌院大人,下官才疏學淺,恐怕不能勝任成王府侍講學士一職?!?
“哼!”
翰林院掌院學士桑彥霖冷笑道:“你難道不是狀元出身?難道不是平日里自詡才學出眾,只是無人賞識嗎?
怎么?等真賞識你,反倒推脫?”
王汝謙訕笑道:“掌院大人,下官說著玩的。翰林院諸位同僚才學勝下官十倍,比下官更適合?!?
其余翰林院官員怒目而視,你個老實巴交的王汝謙,這是要害我們?。?
這種情況太上皇時期的皇子開府也發生過,最終都是那翰林院內不善奉迎,迂腐古板之人被指派了過去。
但隆安帝對每個皇子的開府極為重視,前面還召見桑彥霖,讓他選一名才德出眾的翰林學士擔任成王的侍講學士。
皇帝都囑咐了,桑彥霖豈敢隨意糊弄?
但強行指派,這些人又會像王汝謙一樣推脫,也不好辦。
于是桑彥霖想了一個辦法:“既然爾等都不愿意,那就推薦一個人吧!回去把名字寫在紙條內,投到框里來?!?
看一眾官員都愣著,桑彥霖大吼道:“還不快去?”
一眾官員一哄而散,回到自己桌子上匆匆寫下一個名字。然后把紙疊好,把自己神圣的一票投下去。
“子和兄,你推薦何人???”有翰林學士還想打探一番。
王汝謙飛快的把自己的紙藏好,面上卻不露聲色。
“還沒想好,翰林院人才濟濟,我看伯言兄就很合適??!”
那打探消息的官員訕訕一笑:“子和兄想必是和我開玩笑的,誰不知道我是翰林院里最癡愚之人?。?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人選,非常合適?!?
王汝謙心中一動,笑道:“伯言兄,你先別說,伸出手來。
我寫一字,看我們想的是否是同一人。”
“好?!?
那官員當即伸出手來,王汝謙就在上面寫下一個字。
于是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王汝謙道:“伯言兄,此人最合適不過了。”
“子和兄說得不錯,此人擔任王府侍講學士,必然會好好輔佐成王殿下?!?
這種大家都不愿意去的職位,投票的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而當有一個人得罪很多翰林學士的時候,或者被很多翰林學士看不順眼的時候,大家會一致把他推出去。
于是就當王居安剛從老師呂啟祥那里回來的時候,就被掌院學士桑彥霖通知,他已經被派往成王府,擔任侍講學士。
“什么時候?”王居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桑彥霖撫著長須道:“就在剛剛,翰林院的同僚們都公推你為侍講學士。
時望,大家都很認可你的才華?!?
王居安傻了,都知道成王府不是一個好去處,他也知道。
“掌院大人,是不是再考慮一下,下官馬上……”
“你是想說你馬上調任兵部是吧?”
桑彥霖打斷王居安的話:“這有何關系?瑞王府上的侍講學士前日里升了禮部左侍郎。
你去了兵部,一樣可以擔任王府的侍講學士?!?
王居安心想那能一樣嗎?人家禮部左侍郎鄭必成就是五皇子的心腹。
我和七皇子素無瓜葛,這不是害我嗎?
見王居安在猶豫,桑彥霖趁機加加溫:“怎么?難道王大人要升官了?嫌棄侍講學士的官位???”
從職位上來說,從五品的侍講學士確實很小,最起碼放在朝廷大員多如牛毛的神京城來說不算什么。
但侍講學士要看教的是哪位皇子了,隆安帝潛邸舊臣胡文斌就是隆安帝在王府時候的侍講學士,如今已經官至內閣大學士。
如果要進行政治投機的話,挑中一個有希望的皇子,然后擔任侍講學士的職位,可助自己在官場上快速進步。
但問題是,王居安不想要這樣的捷徑。
別說成王有沒有那個希望,就算有那個希望,王居安也只想四平八穩的升官升上去。
這就是當官常說的,做官要穩,每一步腳印都要踏實。
但桑彥霖的話讓王居安不敢反駁,他只能拱手道:“既如此,下官便只有接下這個差事了!”
桑彥霖這才轉怒為喜:“這就對了,恭喜王大人,從此魚躍龍門,一飛沖天了?!?
王居安聽聞,唯有苦笑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