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士玄妻

惠士玄病革，其妻王氏曰：“吾聞病者糞苦則愈。”乃嘗其糞，頗甜，王氏色愈憂。士玄囑王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護之，待此子稍長，即從汝改嫁矣。”王氏泣曰：“君何出此言！”數(shù)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側(cè)，蓬首垢面，哀毀逾禮。常以妾子置左右，飲食寒暖，調(diào)護惟恐不至。歲馀，妾子亦死，乃撫膺呼曰：“天乎，無復望矣！”遂自經(jīng)于墓側(cè)。①

其生其死，都不忙錯。或言貞婦不必死者，固也，顧死豈不貞者所能辦耶？昔有婦以貞節(jié)被旌，壽八十馀，臨歿，召其子媳至前，屬曰：“吾今日知免矣。倘家門不幸，有少而寡者，必速嫁，毋守。節(jié)婦非容易事也。”因出左手示之，掌心有大疤，乃少時中夜心動，以手拍案自忍，誤觸燭釘②，貫其掌。家人從未知之。然則趁情熱時，結(jié)此一段好局③，不亦善乎？

【注釋】①此條采自《元史·列女傳》。　　②燭釘，案上設(shè)釘，銳出以插蠟燭。　　③此言守節(jié)甚苦，不如趁與亡夫感情濃熱之時，早自了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