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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祈求者

  • 舊日碎片
  • 望舒慕羲和
  • 3279字
  • 2024-07-31 23:25:40

巡視歸來,帶著滿腦子隨身老爺爺的劇情夢境,迷迷糊糊地在草廬睡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邱九斤又按時送來了早飯。

提醒邱辰,今天開始可以修煉了。

只要夜里還在草廬睡覺守孝即可。

噎下去那碗粟米粥飯,看著邱九斤車裝來的弓、劍、書、琴等等,邱辰忍不住提前預支了點饑餓的唾沫。

“守孝期間,早晚各吃粥飯,不能食葷腥油水。我還沒到餐風飲露的境界,肚子不足,練得動?”

至少此時,邱辰還沒感覺到自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按他所想,能修煉了,最起碼也得是有種氣游百骸、舉重若輕的感覺。

然而現在并沒有。

“老爺放心,圣人當然連這個都考慮到了。”

“大守三百日,是因母親懷胎三百日乃誕,此為感念父母之苦;再守五百日,是因孩子二三歲前最是熬人,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不過大守既過,小守期間若要習武修煉,可以服用軍糧。”

“此物飽腹,但無滋味,不至于除服之前就享口腹之欲。”

說著,將一個布袋打開,里面是一粒粒黑乎乎的丸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邱辰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也沒聞到,估計吃起來也是味同嚼蠟。

“行吧……圣人就是圣人,我服。”

暗暗嘀咕一句,看著邱九斤送來的弓書琴劍等,忍不住嘆了口氣。

昨日巡視期間,邱九斤已將邱辰這些天要做的事大致一說。

只能說,這破世界,他這種小貴族過的也挺累。

君子諸藝,都要學。

這不只是要去上級封君那評職稱這么簡單。

而是因為混沌肆虐,村社隨時都可能出現混沌力量,井田大陣只是最基本的防護。

混沌,意味著無可總結規律。

說不定哪天忽然就地火,這就得以行云布雨的手段降雨。

說不定哪刻忽然就水患,這就得以驅散氤氳的手段祈陽。

出現某種怪魔行跡,要素手彈琴以曲滅散。

為鬼為蜮,要借陣法頌《詩》以正氣。

混沌無形,無可名狀,無可預測,這就得靠君子諸藝對抗。

農夫只需要按制勞作即可,貴族要考慮的就很多了。

他的吃穿用度,都得依靠村社產出。

就算自己把脖子用繩扎起來不吃不喝,也不管村社農夫死活。

可每年要上繳給封君的貢賦那是不能少的。

而且,還要履行對封君的軍事義務,出征打仗,弓馬不熟,死的也快。

自小接受的全套貴族教育,只是為了可以修煉時,快速入門更復雜的教育。

要學的東西很多。

如今僅就書籍教材一類來說,這一次性就搬來御射劍武技35冊,詩曲樂譜60余套,陣法考工20多卷。

這些教材,都是他父親死了之后,封君差人送來的。

教材是用的某種秘術書寫的,上層封君們壟斷著這種秘術。

這些書,邱辰以前就從父親那見過類似的,也好奇地拿起來讀過。

但那時候,根本讀不了。

每讀一個字,都像是腦袋在膨脹一般,就算好容易讀完一個字,放下書又立刻忘記。

只有傳承了力量,或者一些其余手段邁過修行這道門檻,才能將這本書讀完。

讀的時候,以秘術書寫的文字中潛藏的知識,就會融入神海,形成本能。

按照邱辰的理解,這能否修煉的門檻,就像是呼吸。

沒人能教一個不會喘氣的人呼吸。

即便你會呼吸,且很熟練,也教不了不會喘氣的人喘氣。

只有這個人“自己學會”喘氣了,剩下的教學才有可能。

可以學跑、學跳、學說話了……

至于守孝服喪,大抵就是一種依靠儀式,來繼承“喘氣”的方法。

繼承的也只是“喘氣”。

父輩的修為高低、法術技巧,則類會喘氣后學習的唱跳跑,這肯定是不能傳承的。

這不是說不會喘氣是死人,當然不能學會呼吸。

而是說,就算不是死人,可呼吸這種事怎么教呢?

活人都會呼吸。

可哪個活人能把呼吸的全套動作總結成秘訣?

比如哪個神經該怎么傳導、肺要膨脹多大、肋骨如何擴張、喉部肌肉每次收縮多少力……

修煉的門檻,大抵如此。

凡人的絕望也在于此。

“老爺,這些書你慢慢看。修煉一事,不可急躁。如男子種麥,拔苗適得其反;女子機杼,速梳反不得娟。”

“村社老小數千口,皆要仰賴老爺。宗族血食,亦要借此存續……”

可能是感覺到邱辰有些煩躁,邱九斤趕忙再度勸學。

雖然他只是家族的隸從,但畢竟是親信。如果將來真要是被收回封地,別人家里也有自家分支出去的旁支子弟,何必用他?

榮辱與共,這個道理邱九斤是懂的。

邱辰看著那一大堆的書,心想,學吧,還能咋辦。

學完了,去上級封君那評職稱……

“距離我的封君選士,定職稱,還有多久?”

“正好就是老爺除服的時候,還有一年多。”

“好吧。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邱九斤行禮離開,邱辰翻了翻這一大堆的書,還是先把《射藝》拿了出來。

靜了靜心,翻開《射藝》,隨著目光掃過那一行行字,隱約間感覺自己體內有一股氣息在流動。

書上的字,像是有什么魔力,在引誘他體內的那股氣游走。

每個字里面,好像都蘊含了許多信息,遠不是一個字的本意所能涵蓋的。

這些字句中隱含的信息,伴隨著體內氣息的流動,逐漸被邱辰所理解,形成一種本能。

這種學習的感覺,既不是言傳、也不是身教。

而像是……灌輸。

上級封君壟斷著這種秘術,通過“看”這種方式,讓下級武士獲取那些字里面隱藏的信息,直接灌輸到神海中。

讓體內靈氣形成一種類似血液循環一樣的本能運動,拉弓拈箭的時候自然而然。

只是,這種灌輸,極為消耗接受者的精力。

每讀一個字,邱辰都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漲開一樣,恨不得拿個鑿子把自己的頭蓋骨撬下來,好讓飽脹的腦子不至于擠壓在狹小的空間內。

等到天黑,邱九斤再來送粥時,邱辰也早已經到了極限。

體力和精神雙雙疲憊。

坐著的地方,已經被汗水留出一片濕潤的痕。

腦袋更如熬夜后的昏沉。

修煉過程,毫無正反饋。

吃了飯,睡了覺,起了床,繼續看書,如此往復。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十余日,《射藝》總算是基本學完了。

吃過了粥,邱九斤侍立在側,邱辰也就嘗試著給弓上弦。

按照本能,雙膝盤坐,弓身壓在膝下,雙手分別握住弓梢。

體內氣息流動,弓本身也和身體在這個姿勢下產生了某種共鳴聯動,氣息流轉,雙臂自然發力。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彎動的弓身,就這樣慢慢彎曲。

在一旁侍立的邱九斤,趕忙跪在一旁,拉起弓弦,完成了侍從的使命,掛上了弦。

看著滿頭是汗的邱辰,邱九斤內心閃過一絲絲的哀怨。

自己也偷著嘗試過給弓上弦,即便沒讀過書,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征戰時候上弦的情形他見得多了,可無論怎么嘗試,弓身根本不會有一點彎折。

這不是凡人之力可以催動的,而是依靠他根本不可能擁有的靈力。

在此一刻,玄凡已別。

邱九斤心想,若是自己祖上早出生三五年成了嫡子,如今坐在這彎弓的就是自己,而跪下上弦的就該是邱辰了。

可命既如此,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見邱辰滿頭是汗,連忙遞上手帕,夸贊道:“老爺只十余日,就能上弦成功,也是天賦極好了。”

邱辰擦了擦汗,大口喘了一陣氣,苦笑不已。

只是彎弓上弦,自己就已經渾身酸軟,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樣。

再想想白日看書時候的頭腦鼓脹感,那種忍不住想要嘔吐出來的眩暈,更是提不起興致。

況且除了弓術射藝之外,君子技藝甚多,都要有所涉獵才行。

看看剩下的書冊,邱辰無言以對,只余苦笑。

這段時間,和邱九斤的交流漸多,對這方世界的了解也更深了一層。

且不說這期間他得守孝結廬,哪也去不成。

就算日后想要混吃等死,靠著封地這點收入四處溜達看看風景,花天酒地混日子,也做不得。

平日要在村社駐守。

秋季收割完畢,如果沒有戰爭,那就要在冬日演武、練陣。

如果有戰爭,基本只發生在冬季。

各方都會選擇在秋末出兵,到時候會讓村社的人撤入到銅鐘下的核心陣區,封地武士加固陣法后追隨主君出征,以免打完仗回來村社的人都死絕了。

此時的邱辰,苦笑背后,實已對這方世界充滿了不爽,毫無眷戀。

邱九斤并不知道隱藏在邱辰苦笑背后的不爽,只道:“老爺,馬上就是麥收時節了。我要去組織收割……在此期間,老爺最好是學一下驅云手段,射藝車駕倒是可以先放一放。”

“萬一到時候有水肆虐,還要老爺主持陣法,保障割麥、曬麥。”

“這期間,我就不來送飯了,另讓村社童子來送。”

叮囑完,邱九斤自行離去。

之后天也一日比一日熱起來,馬上就是麥黃時節了。

邱辰也按照九斤所言,讀讀陣法驅云求雨諸術。

雖說自己有擺爛之心。

但想著麥收事關乎村社幾千口人,內心終究不忍。

這一日,邱辰正在那讀書,忽然覺得眉心一陣刺痛,耳邊想起來嘀嘀咕咕聽不清晰的低語。

閉上眼睛,隱約能夠感覺到一片剪影。

耳邊嘀咕的低語仍聽不清,但從剪影中隱約感到,似乎有人在祈求著什么。

和模糊隱約的剪影不同,祈求的對象倒是無比清晰,正是自己也有一個的木雕。

“我能感知到別人向木雕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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