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安細想下來,也甚覺詫異:“這李新秀的天資,算是定塵宗百年來僅見,怎就突然音訊全無了?”
公冶離見老人也不解,心下也只能長嘆了。
連陸君命都說不準李新秀何時回來。
這位李兄弟到底去了何處?
康生安想不通。
老者在念蒼山上無所事事多年,如今驟然發(fā)覺一件異事,頓時心癢難耐:“老夫同萬通一脈的莊長老交情不錯,萬通一脈,消息最為靈通,到時去打聽打聽。”
“嘿!一個大活人,還能平白消失了不成?”
公冶離聞言抱拳道:“如此,便有勞老前輩了。”
康生安笑道:“小友不必多說,老夫也好奇得緊呢!”
……
在翻閱《內煉法》中,公冶離度過了自己在定塵宗的第一夜。
次日一早,他便自季筠處獲悉了自己作為客卿長老在奉天一脈的職務——守閣長老。
這的確是個清閑的職務。
對于書院而言,藏書閣意義重大,但在武林門派,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武功秘籍乃是一個門派的存在根基,為重中之重,往往都有專人保管,武林門派雖然有藏書閣,但更多是存放一些前人經(jīng)典,而非武功秘籍。
定塵宗自然也不例外。
藏書閣沒有武功秘籍,那自然也就沒有多少人會去光顧了。
因此,守閣長老一職,素來都極為清閑。
當然,能謀得這么一個活計,季筠的作用極大。
作為傳功長老,奉天一脈的藏書閣本就屬于季筠的職權管轄范圍。
真算起來,季筠如今還是公冶離的上司。
不過,這位傳功長老的行事風格同其他脈的傳功長老迥然不同。
其他傳功長老都是鎮(zhèn)守山門、教導弟子、傳授武藝。
而季筠卻是根本不在山上。
公冶離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原來八年前季筠的丈夫在落魄川中失蹤,至今依舊下落不明。
季筠的丈夫名叫“薛如雪”,是定塵宗秋薇一脈太上長老之子,自幼便展現(xiàn)了非凡的煉藥天賦,后來拜入秋薇一脈,更是逐漸成了定塵宗內新一代首屈一指的藥師。
八年前,薛如雪在望川城買到了一枚據(jù)說藥效頗為古怪的丹藥。
薛如雪一路追蹤,最終在落魄川失蹤了。
自那以后,季筠便極少在念蒼山上駐留了,而是常年游走于江湖,搜尋著薛如雪的蹤跡。
若薛如雪果真是因落雨堂而下落不明,也難怪季筠會對落雨堂如此窮追不舍了。
公冶離想到此前從王季那里搜刮到的諸多信息。
落雨堂諸多窩點信息暴露在了定塵宗眼中,也不知最終會引發(fā)怎樣的風波。
公冶離也覺得古怪。
江湖上的歪門邪道素來不少,也不見定塵宗如此針對。
這落雨堂是犯了什么忌諱,竟然讓定塵宗如此上心?
揮去腦海中的諸多雜思,公冶離將目光放在了自身的下一步修行上。
守閣長老的活計清閑,眼下又是在定塵宗內,安全無虞,也是時候為下一步的修行做準備了。
《虹光觀想法》不能落下,紫府開啟已是遙遙在望了。
《內煉法》也不能放松。
這法門單是寫出來的秘籍文字量都是公冶離此前所學的任何一門武功的十倍以上。
《內煉法》之精妙,已然是公冶離生平僅見,不愧是武林圣宗諸多脫胎宗師聯(lián)手推演出來的絕學。
而除此之外……
公冶離將心思放在了此前自王季處得來的兩門武功。
《冰魄凍氣章》、《小氣髓法》。
前者是內功,可練出冰寒內氣,對敵時自有妙用,季筠評價為“中乘內功”;
而后者,則是一門頗為古怪的武功,施展之后,內氣與氣血相合,好似干柴遇烈火一般,能成倍極大程度提高武者的戰(zhàn)力。
季筠將《小氣髓法》評價為“古怪武功”。
“《冰魄凍氣章》對敵是厲害,但真論修行本身,對我武功更進一步的作用,未必比《吞元功》大多少,倒也沒必要轉修內功,空耗積蓄。”
“至于《小氣髓法》……”
這門武功是落雨堂殺手背水一戰(zhàn)時才會動用的武功,不到窮途末路之時,斷然不會使用。
聽季筠說,此前定塵宗不是沒有想辦法活捉落雨堂的人。
但那些落雨堂的殺手在面對定塵宗時極為謹慎,一旦情況不對,要么服毒自殺,要么便是直接動用《小氣髓法》,耗盡所有氣血、內氣,死戰(zhàn)而亡。
也就公冶離此番出其不意,甚至更進一步發(fā)覺了落雨堂殺手的心理缺陷,方才能有如此收獲。
“《小氣髓法》動用后,會持續(xù)讓氣血、內氣相合,整個過程沒有回轉的余地,只會愈演愈烈,直至徹底抽干肉身……用來當作壓箱底的手段,的確合適。”
“抽空練練,學會就是。但愿不會有用武之地。”
……
除開武功,公冶離最大的收獲,便是李新秀所贈的黑芝膏藥方了。
憑心而論,對如今的公冶離而言,黑芝膏的藥力算不得強大,但自己煉藥,總能省下大筆冤枉錢。
而且,現(xiàn)實中的公冶離甚至還沒練成通力,黑芝膏到時便能派上大用了。
公冶離早想學習武藥煉制方法了,如今得了黑芝膏藥方,他便按捺不住,去了萬通一脈所在的“群華原”,將煉藥所需的諸多原料都備齊了。
回到住所,公冶離瞧著眼前琳瑯滿目的各色草藥,回憶著藥方上的內容,他陷入了長久沉默。
他是完完全全按照藥方上的記載購買的。
按照藥方,眼前這些草藥處理、熬制之后,可以產(chǎn)出八兩黑芝膏。
按照此前保仁堂的售價,這一堆草藥最終可以回籠4800文銅錢。
讓公冶離陷入沉默的,也正是這個。
他在群華原的坊市購買草藥,總共花了不到100文錢。
也就是說,黑芝膏的利潤,接近成本的50倍。
公冶離記得,當初卜榜押注李新秀的賠率,也不到40。
“賣黑芝膏,竟然比我未卜先知地賭博還要賺錢?!”
難怪當初姚淑云動不動就給優(yōu)惠,動不動便送一盒黑芝膏給公冶離當作謝禮。
就那一點優(yōu)惠,在她看來,恐怕根本無足輕重罷?
公冶離震撼得無以復加:“煉藥,真的有這么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