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瞧著公冶離，目瞪口呆：“十六歲凝勁！兄臺怎么稱呼？”
“公冶離。”
“公冶離……”少女仔細回想了一下，遲疑道，“兄臺莫非沒有參加今年的天驕大會？”
“不曾。”
少女由衷一嘆：“江湖真是藏龍臥虎。”
若她沒記錯的話，今年參加天驕大會的天下英才之中，十八歲以下的凝勁攏共也就不到三十人。
具體到十六歲以下凝勁的，更是不到十人。
換句話說，眼前這個聲名不顯的少年，竟然是同代之中的頂尖天才。
這樣的天才，在天底下任何一個門派勢力都是香餑餑，怎么千里迢迢從青國跑到元國來，就為當區區一個教習武師？
“我叫‘江樂真’。以兄臺的武功，怎就想不開到武館呢？”
“我家中長輩是落蒼劍派門人。”
江樂真張了張嘴，沒想到少年竟然是這般來歷。
落蒼劍派被滅門之事，近來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她自然是聽說過的。
“兄臺節哀。”
公冶離搖了搖頭，沒有興致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江樂真見狀也便沒有多說了，兀自打掃著庭院。
片刻后，堂口內傳來腳步聲，兩個婦人齊身走了出來。
公冶離趕忙起身相迎。
其中一個婦人瞧見公冶離，好奇道：“少俠上門來，所為何事？”
“可是江素心、江館主當前？”
“是我。”
公冶離當即取出了手信，道明了來意。
江素心身旁的婦人嘆道：“看來此番落蒼劍派之事真是害了不少人啊……”
江素心將戚明的手信通覽一遍，旋即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冶離，頷首道：“公冶少俠看著年輕，不知現年幾歲？”
“前些月剛滿十六。”
江素心同身旁的婦人相視一眼，旋即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十六歲便成凝勁了。”
婦人道：“你這兒既有貴客，我便不叨擾了。”
“好。明熙那丫頭的武功不錯，也聰慧過人，本次納新，你且放寬心罷。”
婦人嘆道：“也只能如此了。”
語罷，婦人瞧了一眼公冶離，快步離去了。
公冶離覺著二人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
江素心道：“既是戚大哥引薦，我自然沒有一口回絕的道理。不過武館畢竟是教人武功，不能誤人子弟，少俠武功如何，還得考校一二才行。不知少俠擅長什么？”
公冶離道：“我主要修習的拳腳武功，有把子力氣。”
江素心面上閃過一抹異色：“少俠隨我來，且看看你力氣如何。”
公冶離跟著江素心去了演武場，搬運石塊。
以他如今的力氣，幾百斤的磨盤在他手上跟繡球沒什么區別。
稍做演示，江素心便讓他停了下來，笑道：“少俠這身力氣的確厲害，不知練得什么橫練功夫？”
“家傳武功。”
江素心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少俠說也擅拳腳功夫，可否再演示一番？”
公冶離當下便打了一套《霹雷掌》。
他如今吃透了《寒星擒拿手》，對于肉身發勁已然了熟于心，即便是運使普通武功，也能激發勁力，爆發出非比尋常的威力。
一套掌法打得虎虎生威，令一旁圍觀的江樂真面上異彩連連。
竟然真的是凝勁高手！
十六歲的凝勁高手！
一旁的江素心見狀撫掌嘆道：“好，招招皆有勁力迸發，如此表現，非得有一番苦功修行不可。”
“不過，小友如此武功，到我這武館來，未免有些屈才了。”
公冶離誠懇道：“江館主若有顧忌，直說便是。”
江素心道：“我在定塵宗有些關系，以小友的天賦武功，若是樂意去，定塵宗或許能破例招你入門。”
公冶離一愣。
他怎么記得，江樂真方才還說，江素心沒有能耐讓定塵宗破例來著？
瞥了一眼，發現江樂真亦是驚訝。公冶離感覺有些古怪，當即道：“多謝館主抬舉。只是晚輩畢竟有師門，另尋門戶之事，還是免了。若實在讓館主為難，晚輩另尋去處便是。”
說話間，公冶離抱拳行禮，就要直接離去。
江素心忙叫住了她：“哎！小友若就此離去，我可就折了戚明的顏面了！”
“罷了，既然小友無意，那便暫且就在我這武館當一教習武師罷。”
公冶離將信將疑，同江素心商量起了教習武師的具體薪酬。
同樣是三個月的試用期，江素心給公冶離開出了每月十兩銀子的薪酬。
這金額，可比他在明月武館時高太多了。
就算望川城富饒、望川城內武館武師待遇高，這差距也不該這么大吧？
對此，江素心的解釋是：“小友年少成名，潛力非凡。這點讓利，權當博個彩頭了。”
言下之意，就是藉此給公冶離一點好處，將來若是發達了，也望他記著此番人情。
公冶離覺著這番話雖然合理，但莫名透露著一種古怪。
他提起了一點警惕，決定在這素心武館撈一筆就走。
……
公冶離就這樣在望川城內安定了下來。
素心武館對外傳授的武功名叫《飛影掌》，普通的拳腳武功。
以公冶離如今的武功根基，這種基礎的拳腳武功三兩日時間便練得有模有樣了。
五日后，公冶離正式開始在素心武館任教。
素心武館的學徒不多，僅有六位，不過這些學徒各個吐息綿長，顯得有不俗的內功傍身。
其中有兩人最為突出，年紀只比公冶離小了三歲，但氣力卻均已突破三百斤，內氣據說更是將四肢都積蓄滿了。
公冶離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這二位原來是江素心師兄弟的兒女。
定塵宗不似別家宗門，一朝入門，便終生都是宗門子弟。
從規制上看，定塵宗更像是一家書院，弟子考核入門，到期畢業，若是學有所成，則可以在宗門內謀求一個職位。
江素心便是自定塵宗畢業的，與她同期畢業的許多弟子，或是南下元國武林繼承家業，或是干脆就在望川城內開設武館、商會之類的產業。
畢竟，定塵宗有九脈，每年都有幾脈會放出新弟子名額來，江湖上想要拜入定塵宗的人多如牛毛。
到這些昔日的定塵宗弟子開辦的武館習武，興許能在定塵宗的入門考核中混得一點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