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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時代與國別限制的雋永魅力

早在20世紀初,幾乎和歐洲同步,中國便已引進了茨威格的作品。1925年,中國學者楊人楩在《民鐸》雜志上撰文《羅曼·羅蘭》,并提到了“刺外格”(茨威格)一名。三年后,茨威格的傳記《羅曼·羅蘭》在商務印書館出版,由楊人楩翻譯,茨威格的作品自此為中國讀者所熟知。20世紀80年代,國內掀起了一場“茨威格熱”,他的小說、傳記、劇本和散文成了國內德語文學譯介的主流,并讓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和維也納現代派等德奧文學文化潮流在國內日益深入人心。此外,他的小說在國內還被多次改編成舞臺劇和電影。茨威格在中國掀起的閱讀熱潮在德語作家中可謂前所未有,甚至在歐洲,《維也納日報》等主流媒體也對其作品在中國的影響力之大表示震驚。和茨威格同時代的其他奧地利大作家,如卡爾·克勞斯和約瑟夫·羅特等人,其作品在中國的翻譯和推介要滯后半個世紀甚至一百年,這一方面是因為中國國情,另一方面也從接受史的角度證明了茨威格作品具有不受時代和國別限制的雋永的魅力。

2019年,我在德國柏林攻讀博士之際,受作家榜的邀請,接受了茨威格中短篇小說集新譯本的翻譯工作。該小說集精選了茨威格創作生涯中最具代表性和影響力的名篇:既有來自其三部最具代表性的小說集—《初次經歷:兒童國的四個故事》《馬來狂人:關于激情的故事集》和《情感的迷惘》中的作品,也有一些在報紙雜志上單獨發表的優秀篇目,如《看不見的珍藏》和《重負》。所翻譯的原文主要來自兩部奧地利出版的茨威格小說最新編注版本—維也納佐爾奈出版社的《最初的夢》和《情感的迷惘》;此外,《里昂的婚禮》參照的是德國費舍爾出版社的《茨威格小說三篇》(1985年第1版);《象棋的故事》則參照德國費舍爾出版社的同名單行本(1988年第1版)。非常巧合的是,我接受委托之前所住的公寓,恰恰位于勃蘭登堡州馬洛市內一條名為“斯蒂芬·茨威格大街”的街道上。誠然,茨威格的盛名很難和馬洛這座郊區的小鎮有什么直接的聯系;不過,就算在人煙稀少的小鎮里,也能在路牌上見到茨威格的名字,這不正好佐證了茨威格作品永恒的價值?作為一個真正的世界主義者,他從未讓自己的故事囿于任何一個地方和情景,而總是通過探索人物內心的深淵,來建筑自己獨具一格的小說宇宙。這種“受限”和“創造”之間看似矛盾、實則共生的關系,既是他作品的終極定義,也是他人生的寫照。

二十多年前,我還在一座破敗的縣城小學里上學,在學校門前的書攤上買到了我的第一本茨威格小說,懷著好奇又激動的心情讀了《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這篇小說的一字一句都在我心里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并一直伴隨我度過了最孤獨的中學時代,影響了我在上大學之際的專業選擇。可以說,茨威格的書改寫了我人生的路徑。在茨威格一百四十周年誕辰之際,我有幸完成了全書的翻譯。此前,茨威格的中短篇小說集已經有了諸多經典的、膾炙人口的譯本,我自然不敢夸口拙譯會更勝一籌。然而在以往的版本中的確存在風格和敘事不統一的地方,比如對茨威格句式結構和遣詞造句的簡化—讀過德語原文的讀者都會被茨威格那繁復又纖細的文筆折服,都會為其句子的綿長和復雜而贊嘆,那是一種只有后哈布斯堡時代的作家才會有的紛繁繾綣的風格,要是為了淺顯易懂而把句式拆解甚至口語化,恐怕有違譯文信達的原則。我試圖在原作者的風格和讀者閱讀的流暢感之間達到一種平衡,并恢復茨威格作品中那種在經典譯本中部分散失的原始節奏。由于翻譯時限和編輯版本存在差異(比如不同版本差異較大的《日內瓦湖畔插曲》),譯文中的紕漏和不當之處懇請各位讀者批評指正。

楊植鈞

于德國布蘭肯費爾德-馬洛

2021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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