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你的眼睛好奇怪啊,我們以后還是別當朋友了。”
“羅曼,你媽媽說我爸媽只是中產,沒辦法和你一起玩。”
“羅曼,以后放學我可能沒辦法和你一塊走了,我家里說你爸爸不讓我和你呆在一塊……”
西奧尼斯府邸旁,家族墓地。
黑面具沒有帶面具,現在他是羅曼·西恩尼斯。
有個很有名的人曾經說過,當人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領域,并在這方面有一定建樹后,他會經常帶著某種特別的感情回想起自己的曾經。
羅曼忘了這句話是誰說的了,正如同他也忘了自己小時候的經歷。
那些寒冷、黑暗的日子,早已經被他心中的火焰焚成灰燼了。
哥譚市的壞人們總喜歡為自己的墮落尋找一些借口。雖然很多人的確有這個借口。
但更多的人,他們將自己的丑陋,歸咎于哥譚,好像他們天生來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被這座城市的污穢染黑了枝葉。
羅曼從來不會為自己找任何借口,又或者說他不會。
在他的父母將一切過錯都推到他身上時,他就已經失去了這個能力。
而在哥譚,如果你認為那些犯罪行為都是自己造成的,那么人會瘋掉的。
所以羅曼的大腦恰當的拯救了他,告訴他這并不是他的錯,也不是哥譚的錯,錯的是他的父母,那群貪婪、短見、膚淺的,所謂的“上流人士”們。
對個體的厭惡讓他飛快產生了對整個群體的偏見,在這其中,羅曼最仇視的人,便是布魯斯·韋恩。
如果當時他收到信,詢問他的父親托馬斯或是母親瑪莎,那兩個老好人一定會將他從地獄中解救。
如果當時他收到信,向羅曼說明一個合格的父親是不會毆打自己的孩子的,那羅曼也將有勇氣反抗。
如果當時他收到信,沒有向羅曼的父母告狀,那么他永遠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布魯斯……你創造了一個惡魔……”
羅曼怔怔的自言自語,隨后帶上了那具黑色面具。
這一瞬間,他身上所有的迷茫和痛苦全部消失不見,好像地獄中的魔鬼重現人世間。
“調查的怎么樣了?”
黑面具轉過身,對身旁的“一號”問道:“是誰謀劃的爆炸?”
“爆炸現場沒留下活口,一個都沒有。”
一號話鋒一轉,補充道:“但是貓女的那兩個朋友趁著爆炸的混亂被救走了,所以……”
黑面具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反而是自顧自的看起了一份隨身攜帶的檔案。
“我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他居然認為……我會那么蠢?”
檔案上面的第一頁內容,正是警局局長,湯米·王的信息!
……
哥譚市中心醫院, VIP病房內。
來哥譚還沒一個月,湯米就進了兩次醫院,好在這兩次都是看護別人。
貓女擔心不下自己的朋友,湯米則是放心不下塞琳娜,他真害怕這個女人一氣之下,找到黑面具來場不公平的“武士對決”。
總之,在明天舞會開始前,他暫時充當了塞琳娜的監護人。
問題是,這只脾氣暴躁的小貓并不想被人看著——
“湯米,你為什么一直要跟著我?警局最近現在這么閑嗎!”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一直跟著你。”
湯米默默道:“但是你總會做出一些,連你自己都解決不了的事情。”
“就像現在,如果你有錢支付VIP病房的費用,那么我大可以現在就走。”
“我……我怎么沒有!”
塞琳娜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只要把我偷的那些東西都賣掉,我不就有錢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在湯米的注視下,塞琳娜又緩緩坐了回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好吧,我承認那些錢都是黑錢,但是你一定有辦法把它們洗白的吧?”
“有是有,但不是在今天。”
湯米熟練地掏出一根煙,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兩個病患,又十分有素質的把煙放了回來。
“我們來聊聊天吧,你是怎么當上這一行的?”
“我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塞琳娜聳了聳肩,提議道:
“我們還不如來聊聊哥譚市的反派們,你是打算把他們全抓進阿克漢姆瘋人院和黑門監獄?還是有什么別的想法?”
“這個問題如果放在一個星期前,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你。”
聽到塞琳娜的話,湯米搖搖頭,說道:
“我之前以為我了解一切,更明白我為什么要那么做,但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當人做一件事時,能說清為什么和說不清原由的區別太大了。
如果說的清楚,那說明這件事的發展還牢牢地掌握在謀劃者的手里,沒有任何偏差。
但說不清,也就意味著連他自己都找不到方向。
湯米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塞琳娜:
“我曾經以為哥譚已經走在了毀滅的邊緣,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她正迸發著勃勃生機。
“這是地球上最富裕、最發達、最先進開放的城市之一,無論是科技水平,還是城市保障體系都是一流。
“在這里,有色人種不會被當成奴隸和動物,黑人也能當老板,黃種人也能當警長。
“在這里,同性戀變得尋常,雙性戀也被人們接受,再過幾年后會怎么樣?哪怕一個男人說自己是個女人,也會有很多人不置可否。
“在這里,無論身份、地位、經濟、過往經歷如何,只要你有能力,你就能賺到錢,未來就有希望。
“哪怕是再危險的罪犯,在他擅長的領域也是個天才,哥譚的人們天生就擁有著讓人嫉妒的天賦,又充斥著讓人著迷的生命力。
“我把我自己當成了救世主——”
湯米吐出一口氣,緩緩道:
“而我現在才發現,這座城市,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拯救。”
“額……”
警長說完,先是沉默,隨后塞琳娜的表情有些奇怪,她疑惑道:
“天哪,你還會想這些問題?而不是擔心明天早上吃什么飯?是買還是偷?看起來你的家境真的不錯。”
“塞琳娜,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好了,我懂!”
塞琳娜白了他一眼,把自己的雙腿搭在病床上,然后伸了一個懶腰。
“不就是什么簡單的對錯,黑白灰和程序、結果之類的大道理嗎?你們把這個講得頭頭是道的,一點意思都沒有,還特別難懂。”
貓女的手指著自己的心臟道:“在我看來啊,一切都沒有這個重要。”
“心?”
“對啊,如果你的心認為這件事是對的,那你就去做好了;如果它認為你不該做這件事,那你就不做,就這么簡單。”
湯米的表情有些恍惚,隨后自己笑出了聲。
“對,就這么簡單。”
屋里再次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像是在演默劇。
就在湯米想找幾個話題時,塞琳娜突然清了清嗓,隨后小聲道:
“喂,湯米,如果現在是在拍電影,你是不是應該親我一下?
“當然,我只是好奇,畢竟我沒看過電影,你家里這么有錢,應該去過電影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