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文抬起頭，在二層看臺上發現了巴恩斯、阿爾弗雷德和凱莉三人，用眼神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隨后，他深吸一口氣，走向場地正中的華麗實木方桌。

那里面內嵌著一臺分析終端，正是他展示幻燈片，接受答辯提問的位置。

“你的答辯馬上開始，請盡快做好準備。”

走到位置坐下后，方便的工作人員上前提醒道。

與此同時，八名評委先后入場，在評委主席臺上落座。

由于提前做了充分的工作，艾德文很快將他們的名字，與各自的身份、頭銜和領域對上了號。

從左到右，這八位評委分別是：

賽特先生的助手迪莉婭女士，四階女巫、星界導航員，物理學家、數學家

賽特先生，下級傳奇巫師，“探針”號船長，“旅法師”，星界學者

勃蘭特教授，五階巫師，電磁法術大師。

盧米埃爾子爵，五階巫師，光學法術大師、幻術大師。

亞諾教授，五階巫師，工程學法術大師

艾德里安教授，五階巫師，實驗物理學大師

伊芙女士，五階女巫，奇術大師、博物學家

皮亞諾先生，四階巫師，熵能法術大師

身為組長，賽特先生并沒有坐到最中間的位置，足見兩撥人的隔閡之深。

咔咔咔！

媒體記者們上前，拍下珍貴的新聞照片。

這世上只有200余名五階及以上的巫師，眼前的陣容不可謂不強大，對許多年輕巫師來說，能前來聆聽這些強者之間的思想碰撞，就已經不虛此行了。

“好久不見，賽特大師！”勃蘭特教授帶著一股強烈的自信，微笑著打招呼，“這次的星界科考比過去要短一些，是遇到了意外嗎？”

賽特向他微微頷首致意：“旅途堪稱令人愉悅，只不過聽說這里會有有趣的事，就先回來了，但愿不會讓我失望。”

“你聞到火藥味了嗎？”二層看臺上，凱莉對一旁的阿爾弗雷德道。

“嗯！”阿爾弗雷德雙手環抱在胸前，坐的筆直，撇了撇嘴巴，“雖然完全聽不清楚他們的對話，但，很明顯，已經處于一點就炸的狀態！”

“是啊，真有點為艾德文擔心……”

“考生準備好就開始吧。”

賽特看向艾德文，抬手做出“請”的姿勢。

“是！”

艾德文起立。

“尊敬的評委，各位巫師同僚，以及考生們，很榮幸能在這座知識的殿堂中進行考試論文答辯，感謝你們的到來！

“取得論文命題后，我立即投入了到了文獻資料收集以及思路整理之中，現在，130多個小時已經過去，反復思量之后，如果我對自己足夠誠實，那么，論文中的成果，就以及我個人的感受，就應該用這句話簡單概括——”

他抬手指向上方的水晶球屏幕。

“在有關光的本質的問題上，迄今為止，所有人距離真理都還尚遠！”

“艾德文……他比我想象地更專業一些。”看臺上，巴恩斯輕聲道。

他的兩位同伴都表示贊同。

艾德文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肢體動作挺拔而舒展，完全不似19歲巫師學徒的青澀，當下已經在觀眾里積累起了一些好感。

坦白的說，今天的陣仗確實夠大了，觀眾總數接近3000人，場合也足夠重要。

但上輩子積累下的學術活動經驗，足夠讓艾德文做到游刃有余，不怯場。

念的好歹也是還算可以的學校，博士學位到手之前，國際學術會也是參加過不少次的！

“呃……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這么說的話。”

主席臺上，五階巫師勃蘭特教授點了下頭。

“但我還是需要詢問清楚，11號考生，你的意思是，光的波動學說和微粒學說，你都不認同，因為它們都是錯誤的，是嗎？”

“是的。”

除賽特先生和他的助手迪莉婭女士外，右側的六名評委都笑了。

“那可以請你具體解釋下錯在哪嗎？”

艾德文剛要開口，賽特從中打斷。

“不如先說說，雙方各自認為對在自己什么地方吧，11號考生，可以忽略那些過于古老的論戰歷史，重點講講最近30年的思潮。”

“當然，賽特先生。”

艾德文鞠了一躬，誠意致謝。

他知道對方其實是在幫自己，這樣一來，至少從考試的角度來講，可以拿到一些“保底分數”。

思考片刻后，艾德文開口發言：

“簡單來說，近30年，光的波動學說的最強大武器，其實就是日漸完善的電磁波理論。

“支持這一假說的巫師們認為，日常生活中的光，不過是特定波長的電磁波而已。

他一邊說，一邊操作分析終端，在水晶球屏幕上顯示出一組復雜的方程。

“這種認識建立在上級傳奇巫師，遠航巫師會的迪特里希先生的電磁方程組之上，他以20個方程完整闡述了電磁場的性質，這組方程是如此美妙，以至于巫師們很快能以此為心智模型，發明出具有巨大潛力的電磁波調率法術。

“而這一法術的發明，也讓‘光是電磁波’的觀點，最終能以非常直觀的形式展示出來。”

艾德文停止論述，身體轉轉向一側，開始施法展示。

他首先在面前大約十米處創造出長方形的電磁波調率“幕布”，隨后，在這幕布后施展電磁法咒，創造出強度適中的電磁場，并朝“幕布”發射電磁波。

此時，從“幕布”后側看，艾德文并沒有發出任何光照。

然而他對面的報告廳墻壁卻被光照亮了，并且這光亮的顏色，還在從紅黃到藍紫不斷變化之中。

這是因為按照法術的參數設置，低頻的電不可見磁波，正在被“幕布”轉化為波長780到380納米之間的較高頻段電磁波。

后者也就是可以被人眼看到的光束，其中的每一種波長，都對應著一種獨特的純凈顏色。

“不錯的演示，論述和施法技巧都沒問題。”

評委中的勃蘭特教授坐在座位上，鼓了幾下掌。

他是上級傳奇巫師、電磁理論奠基人迪特里希先生的得意門生。

到目前為止，艾德文的演示完全支持波動學派的觀點。